第343章 威脅，夫妻同心
遠在宛城的夜傾雲一覺醒來沒看到風臨淵，還以為他去找夜飛鸞等人商議戰事了，直到晚膳時分，終於察覺不對勁。
她冷了臉逼問青山：“阿淵呢？別說你不知道，從我醒來到現在，你像條尾巴一樣寸步不離的跟著我，連丁香都近不了我的身，若不是阿淵吩咐，誰能讓你如此？”
“陛下去見九黎山人了。”
青山木著一張臉道：“他讓你安生等他回來，您的膳食被人動了手腳，陛下懷疑你身邊的人有問題，讓屬下寸步不離的保護您。”
說謊的最高境界便是真真假假，教人分不清楚，青山此話一出，夜傾雲果然就不再鬧著要出去了。
隻是，她還有些疑惑：“她去見九黎山人，就沒有讓你瞞著我？”
“陛下說了，隻要皇後娘娘不以身犯險，其他的事情，能不瞞著您的，絕不瞞著。”
“罷了，左右也不打仗，我不為難你了。”
夜傾雲撇撇嘴，道：“將最近的戰報送過來我看看。”
每次戰事結束後，戰場上傷亡，軍糧兵器的耗損都不是小事，不理清楚，都是一堆爛賬。
夜傾雲善算術，也會賺錢，就不希望風臨淵在這方麵多費神，是以她隻要有空，都會幫著處理一些。
青山微微鬆了一口氣，命暗衛拿了各方資料來看著夜傾雲寫寫畫畫，偶爾回答她一些問題。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天，正慶幸兩位主子之間足夠信任，沒讓他為難。
下一瞬，書案後的夜傾雲忽的扔了手裏的紙筆，抓著桌沿痛呼出聲，隨即人就從太師椅上滾落下來，不過須臾，就見她裸露在衣服外的毛孔全在滲血，兩隻眼睛變的猩紅，額頭青筋暴起，好像全身被人用針紮過一般。
“讓肖瀟滾進來！”
厲喝一聲，青山魂都被嚇沒了一半，簡直慶幸臨走前風臨淵非要將肖瀟帶上，還不許她去當軍醫，非要編入暗衛中跟著夜傾雲。
一同進來的卻是肖瀟和丁香二人，青山看到丁香，腳步微動，攔住她，對肖瀟道：“皇後娘娘中毒了，你去看看。”
說完毫無顧忌的質問身後的暗衛：“你是不是聽不到我的話，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靠近皇後娘娘，我叫的是肖瀟，她是肖瀟嗎？”
暗衛也不辯解，低頭任由青山罵。
丁香冷聲道：“你明知他攔不住我，何必在此做這幅樣子給我看，我不過是來看看主子，怎就還要經過你的允許了？”
“陛下親自下令，讓我寸步不離的跟著皇後娘娘。”
青山毫不留情，“若不是皇後娘娘毒發，我連肖瀟都不會讓她靠近皇後娘娘，就算你是皇後娘娘的心腹也一樣。”
“陛下懷疑我？”
丁香臉色大變，這種懷疑，對於夜傾雲的心腹而言，無異於侮辱。
“不止你，隻要皇後娘娘身上劇毒未解，陛下懷疑有機會靠近皇後娘娘的任何人。”
青山冷聲道：“你若是問心無愧，就在門外守著皇後娘娘，別給我添麻煩，她的樣子你方才也看到了，這時候若是讓人闖進來，就是一個小孩子都能殺了她。”
不得不說，丁香被他說服了。
冷眼看著肖瀟忙來忙去，她道：“我在這裏等肖瀟出來，確定皇後娘娘暫時無礙了我就出去。”
風臨淵的安排，沒有人能反抗，而且這時候，無聲的配合才是對夜傾雲好的最佳方式。
屋內夜傾雲痛苦的哀嚎和掙紮聲不斷的傳出來，肖瀟終於沒了辦法：“你們兩個進來幫我按著她！”
兩人匆匆衝進去，就見肖瀟的手背，手腕甚至臉上都有指甲掐出來的痕跡，她兩眼微紅，急的哭了出來。
“這到底怎麽回事啊，皇後娘娘怎麽會這種毒，陛下人呢，他不是最疼皇後娘娘了嗎，為何這種時候他卻不在？”
說這話也不是非要人來回答，讓丁香和青山按住夜傾雲的手腳，肖瀟才得以給夜傾雲診脈。
而這一診斷之下，她卻更絕望了：“不行，我根本看不出來她中的是什麽毒，我也不敢隨便用藥，我不敢……”
小姑娘被逼無奈，竟是把自己的手腕塞進夜傾雲嘴裏，嗚嗚哭了起來。
房間裏三個人看著夜傾雲痛苦不堪的樣子黯然傷神。
外室響起一道聲音來，是青山熟悉的暗衛，他說：“統領，或許可以讓秦凡看看。”
“秦凡？”
青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忙道：“快讓他進來！”
暗衛聞聲而去，丁香卻怒道：“她當初讓娘娘吃盡了苦頭，陛下一怒之下將他趕到靈州桓家，你們竟然私自放他回來？”
“不是私自放他回來，陛下其實早就知道了。”
青山沉聲道：“不過是不想讓皇後娘娘看著不高興，便讓秦凡頂替楊軍醫的位置，若不是暗衛提醒，我都忘了。”
“可他對皇後娘娘有偏見！”
丁香依舊不放心：“當初那種危險時候他都能當著陛下的麵給皇後娘娘亂用藥，這種時候你如何保證他不會記恨皇後娘娘，再都陷害？”
“不會。”
青山沒做任何解釋，隻道：“我以性命擔保。”
大軍攻下宛城後，秦凡這個軍醫也暫居城內，正方便了暗衛尋人，被帶進來的時候還穿著鎧甲。
和秦凡打了照麵，青山就道：“我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應該知道，這次若是能救回皇後娘娘，對你意味著什麽。”
秦凡被趕到桓家其實隻不過一年，夜傾雲就讓風臨淵免了對他的責罰，可風臨淵從不許他再到夜傾雲麵前來，既是為了彌補夜傾雲，也是為了給秦凡長個教訓。
要讓秦凡關明正大的回來，還是得夜傾雲開口。
秦凡也明白這一點，微微點了頭，道：“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緩急。”
話落，被引到內室去診脈。
一看到夜傾雲的症狀，秦凡就變了臉色：“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常年隨軍奔波，夜傾雲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如今因為中毒，渾身都泛著烏黑之色，看起來像個病入膏肓的老婦一般。
著實令人驚駭。
“你先看了再說。”
風臨淵一走，夜傾雲就變成了這樣，青山覺得自己沒能完成風臨淵交代的任務，心情很是不美麗。
秦凡也不跟他計較，抓了夜傾雲的手腕來診脈，握了好久還不鬆手，眉頭倒是越皺越緊了。
“到底怎麽樣，能不能治，你倒是說句話呀？”
丁香急了。
秦凡搖頭：“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脈象，且我也從未聽說過中了什麽毒能出現這種症狀的，你們還是早早叫陛下回來吧，或許要請九黎山人或者我師叔來看看才行。”
“馬上寫信給你師叔，她不是小世子的師父嗎，應該能看在小世子的麵上救皇後娘娘一命吧？”
肖瀟紅著眼眶道：“藥王穀解天下百毒，鳳離音一定可以幫皇後娘娘解了毒的。”
丁香緊張的看著秦凡，有過上次的事情後，她不知道秦凡是否還願意救夜傾雲。
好在秦凡沒有猶豫太久，便答應了：“我立即寫信給我姑母，正好此處裏藥王穀也不是很遠，應該來得及。”
說著話，他就要拿筆寫信，丁香著急道：“不能先用點藥減少主子的痛苦嗎，你們看看她都成什麽樣子了？”
折騰了許久，夜傾雲早已經沒有了掙紮的力氣，隻哀哀的低吼著，從臉上還能看出她的痛苦。
“我連這些症狀是因何而來都不知道，豈敢胡亂用藥？”
秦凡搖頭道：“如今她隻是痛苦一些，若是胡亂用藥，隻怕馬上就要性命不保了。”
肖瀟在一旁點頭附和：“是這個理，我也不建議胡亂用藥。”
丁香呐呐道：“我不懂醫術，不過我好想聽說我師父說起過，這世上有一種叫朱雀烙印的劇毒，如若引發，就會使人全身潰爛而死。”
“而且此毒乃至子母毒，若是身中母毒的人受點傷，中了子毒的人便會全身毛孔流血，受盡經脈具斷之痛，但這種在症狀每次隻持續一個時辰便會停止。”
“你師父是何人，他怎會知道這種毒的存在？”
青山驚訝不已，鳳鳴不在，滿屋中唯有他知道，丁香描述的症狀與華南風在紙條上說的完全一致。
話落，他又急急道：“你知不知道這種症狀如何緩解？”
丁香避重就輕道：“好像以烈酒擦身便可緩解，但隻能緩解疼痛，減少出血量，並不能徹底解毒。”
“馬上去拿烈酒來！”
青山二話不說就命人去拿烈酒，肖瀟則：“去準備熱水吧，你們的退到外麵去。”
即便再不放心，這時候也不好杵在裏麵，隻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烈酒和熱水來了！”
暗衛匆匆將東西送進來，夜傾雲卻也停止了哀嚎，似乎暈了過去。
“這，是一個時辰的毒發期過去了嗎？”
肖瀟歪頭看漏刻，果然，距離夜傾雲毒發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和丁香兩個人無聲的幫夜傾雲清洗幹淨，窗外已經是天山雷鳴，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