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胃口太大了吧
落下簾子隔離了外麵的視線,叫了青山進來,肖瀟道:“我們也不敢胡亂用藥,隻能等皇後娘娘毒發過後做點藥膳補補身子了,你,想好明日怎麽跟皇後娘娘解釋了嗎?”
“陛下去找九黎山人,本就是為了皇後娘娘所中之毒,她遲早會知道的。”
青山低頭道:“該怎麽說,我自會與皇後娘娘解釋,你們,別給我多嘴。”
夜傾雲的情況實在是嚇到幾人了,誰還敢多嘴啊,忙不迭就答應了。
青山又問秦凡:“給你師叔的信寫好了嗎?”
秦凡將信封遞給他:“小世子在藥王穀,想必你們也有和師叔聯係的方法吧,應該比我私底下聯係她快多了。”
青山不置可否,卻是兩那封信接了過去。
風臨淵在韓京不知夜傾雲遭了多大的罪,和韓如煙,華南風打太極浪費了兩天時間卻連個重點都沒摸到。
他不耐煩道:“你們不是能做主之人,真有心與朕談判,就派個說得上話的人來,或者,最起碼將朱雀引的解藥給朕看看,空口白牙的,就想就朕拖在這韓京城裏,你們這主意打的未免也太精了吧?”
“陛下何必著急,這韓京城內,若是我們二人做不了主的話,那就無人能做主了。”
韓如煙在短暫的暴躁後又恢複了那副優雅的模樣,氣定神閑道:“早些時候便聽陛下與九黎山人攤了牌,我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昨日我們提的條件,陛下您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除非,您想夜傾雲死!”
韓如煙手裏拿了一封信在風臨淵麵前晃晃:“說起來,皇後娘娘還是我的表姐呢,我聽說皇後娘娘連續兩天都沒露麵,您麾下那個叫秦凡的大夫屢屢進出宛城府衙,您說,會是出了什麽事呢?”
華南風好似故意的,韓如煙話落,他就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來:“忘了告訴陛下一聲,昨天晚上,在下又一不小心傷著了手指,皇後娘娘昨夜恐怕又是一夜難眠了!”
風臨淵放在膝頭的手緊握成拳,青山的來信就在他袖子中,“皇後娘娘突然毒發,疼痛難耐長達一個時辰,醒來後精神恍惚,似大病初愈。”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加起來不足一百字,卻讓他猶如遭受剜心之痛,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不等他做出回答,有人進來在韓如煙身邊耳語幾句。
風臨淵聽的聽出,那人跟韓如煙說“宮裏來人了,陛下要召見您和華公子。”
誰都知道宮裏的陛下是黎青假扮的夜傾城,這種時候叫他們二人進宮,風臨淵不用多想,便知道是秦飛虎和顧飛鴻率領燕林軍抵達護城河了,韓京四麵楚歌,他們緊張了。
揮退下人,韓如煙起身道:“陛下可要抓緊時間做決定了,待我們回來,陛下若是還沒作出決定的話,我們不介意幫陛下寫一封詔書,沒有玉璽,有陛下的手印也是可以的,隻是那時候,陛下和皇後娘娘就要天人永隔了。”
風臨淵漠然的垂著眼,甚至不去看他們一眼。
許是因為這地方畢竟特殊,秦園裏侍候的人並不多。
韓如煙和華南風離開前命人將風臨淵送到了他暫居的客房裏,青羽和流珠跟著進了屋。
青羽搖了搖頭,流珠才低聲道:“陛下,周將軍和攝政王都聯係上了,他們都知道您在秦園,隻是秦園耳目眾多,不知他們能不能進來。”
“可知他們人在何處?”
“周將軍在宮裏,恐怕出入不甚方便,攝政王在韓京有多處別院,居住地隨時更換,陛下若是要見他,此時應該在城中藍煙閣裏。”
“藍煙閣在什麽地方,距此地有多遠?”
青羽的輕功無人能及,昨夜摸出秦園後,一夜之間便將周子瑜和徐放的情況摸了個透。
這會兒聞言,很是利索道:“不遠,從秦園的南牆出去往東第二條街,步行的話,快一點兩刻鍾也就到了。”
“晚膳過後,青羽隨本王去,流珠在秦園守著。”
風臨淵果斷下令,耗過晚膳時間就溜了出去。
藍煙閣是韓京最好的歌舞坊,徐放愜意的靠在美人靠上聽著外麵曲樂聲,有一口,每一口的飲酒。
看到風臨淵進來,眼皮微抬,道:“大戰勝利在望了,你這當皇帝的不在燕京坐享勝利果實,何必跑到這地方來冒險?”
“富貴險中求,何況朕求的是未來幾十上百年的安穩,此時不冒險,更待何時?”
他自來熟的拿了徐放手邊的酒杯自斟自飲,“他們在韓京的計劃具體是什麽,可弄清了?”
“殺你,和你的女人。”
徐放說著,有些不解道:“這一戰,大燕和南韓的國本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殺了你們,大燕和南韓便是群龍無首,西戎和東夷又在虎視眈眈,亂世一起,渾水摸魚就簡單多了。”
“沒這麽簡單。”
風臨淵搖頭:“隻是要殺我們二人,大可不必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沒有人會興師動眾以舉國之力來殺兩個人,哪怕這兩個人都身處高位,有些特殊的能力。”
“你說的沒錯,所以他們要殺的不僅是你和夜傾雲,還有銀羽衛,龍虎營,燕林軍等等所有立場鮮明的軍士。”
徐放的表情冷靜的像是在進行一場老友間的閑聊,可是風臨淵卻聽的臉骨頭縫裏都透著涼意。
“他們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破不立,從來都是犧牲巨大的。”
徐放終於舍得將視線離開那精致的酒具,看向風臨淵:“現在,你還主張不對韓京用兵嗎?”
“他們有什麽手段。”
風臨淵答非所問:“三十萬銀羽衛,三十萬龍虎營精兵,燕林軍十萬大軍就算開戰後有所耗損,加起來”騎馬也有六十萬人,他們那什麽去摧毀這六十萬人的堅定信仰?”
“他們不用去摧毀這些人的信仰,他隻要剝奪這些人的性命就可以了。”
徐放無力的搖頭:“這次回來,本王幾乎就被人架空了,能知道這些已是千難萬險,再多的,就隻能靠你們自己了。”
“但我能想象,對方敢下如此大的堵住,肯定是有非同一般的籌碼,這世上,能砸短時間內要了六十萬人性命的東西,真的不多。”
“周子瑜在那人麵前吃得很開,不會什麽都不知道吧?”
風臨淵眼神灼灼的看著徐放,其中意味,捉摸不定。
徐放也定定的回看他,兩個人像是無聲的較量了起來,誰也不肯認輸。
終於還是徐放敗下陣來,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道:“宛城戰場上用的天雷火,隻是九牛一毛,剩下的,全埋在韓京大小街道裏,有個聰明人,將火藥的用法改進了,隻需引燃一處火藥,全城都將陷入火海中。”
“他們準備在銀羽衛入城,百廢待興之際起火,屆時,全天下都會以為是大燕強行征戰,惹怒了上天,遭了天譴。”
“如此這般,還要裝模作樣的請了朕進城談判,簡直是欲蓋彌彰。”
風臨淵起身:“周子瑜父母妻兒皆已經接到宛城保護起來,你呢,不打算走?”
徐放眯著眼睛反問:“你們會讓韓京成為火海嗎?”
“我們不想。”
風臨淵沒把話說的太絕,“事實如何,到最後才能知道。”
“那本王相信你們不會。”
他自顧自的選擇了一個自己相對比較滿意的答案,道:“本王就在這裏等著你們進城,等著韓京這一群蠅營狗苟之輩成為你銀羽衛的倒下魂,用他們的血來清洗這讓人惡心的地方。”
風臨淵不知道該怎麽去回應這樣一個抱了決心玉石俱焚的人,在那裏怔愣了許久,臨走前道:“徐氏一族,若非大錯,朕替你保了。”
徐國公府曆代重量,到死都在位南韓的百姓籌謀,征戰,風臨淵暫時還沒功夫去思考他們在這次的鬧劇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但看在徐放的麵子上,他願意出這份力。
雅間兒的門被吱嘎一聲關上,徐放忽然就笑了出來,先是低低的,無聲的笑,後來就笑的越來越大聲了。
那淒慘的,絕望的笑聲引得外麵的心腹心驚膽戰,直等裏麵安靜了,才推門進去。
“他走了?”
徐放看色的眸子看著來人,他明明麵無表情,卻總是能以那雙藍眸給人一種含情脈脈的感覺。
好在心腹跟他久了,也對眼中眼神免疫了,點頭道:“陛下走了,另外,他然卑職轉告王爺,方才忘了說,席江他替您看著,想看的話,隨時可以去看,不想看到話,煩請王爺給宛城那邊遞個話,好讓皇後娘娘方便處置了他。”
“且先讓皇後娘娘幫著留一陣吧,過陣子本王親自處置他。”
徐放說著,似是喃喃自語道:“他就是死,也得死在本王手裏啊!”
十月的天,南韓這邊也已經有點冷了,風臨淵前腳回了秦園,後腳外麵劈裏啪啦下起了雨。
“這遇來的又急又猛。”
流珠嘀咕道:“陛下晚回來一步就要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