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重回相國寺
“這麽高興？”
風臨淵意外道：“那小東西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它是什麽品種，或許現在已經長的很大了，那樣你還喜歡嗎？”
夜傾雲眨了眨眼，老實不客氣道：“那我得看看才知道。”
相國寺還是印象中的樣子，初春的暖風已經吹綠了相國寺的花草樹木，路邊的嫩芽讓人心曠神怡。
夜傾雲卻有點遺憾：“我印象中相國寺最漂亮的就是那片紅楓林了，可惜了，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第一次來相國寺，和離憂、沈雲霓甚至是夜清顏幾個貴女發生的不愉快不然讓夜傾雲不爽，但人總是喜歡懷舊的，夜傾雲想起那個時候，自己初來乍到卻莽撞的跟風臨淵這個權傾朝野的王爺鬥智鬥勇。
摸了摸脖子，訕訕道：“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我那般挑釁你，居然還能活到現在，你的脾氣也是好的讓人意外了。”
“現在才知道那時候自己有多可恨啊？”
因為下落不明的生母而惴惴不安的風臨淵聽了夜傾雲的話，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個時候的他們，可真是……讓人難以言喻的朝氣蓬勃啊！
“還沒老呢，怎麽就開始懷舊了？”
風臨淵愛憐的摸摸夜傾雲的腦袋，語氣含笑，很是溫柔。
夜傾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人之所以懷舊，不是因為過去有多美好，而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們，還都很年輕。”
一本正經的模樣把風臨淵給逗樂了。
好笑的搖搖頭，他道：“這個時節，紅楓林是看不到了，不過，相國寺的梨花卻也是一大名勝，你瞧，這些人都是奔著相國寺的梅花來的。”
不用刻意去看，上山的路上年輕的男女們成群結隊，歡樂的笑聲遙遙傳來，都在讚譽相國寺的梨花。
夜傾雲撇嘴：“所以，春有梨花秋有楓林，什麽才是相國寺的特色？”
“特色？”
風臨淵認真想了想，道：“若正要論特色的話，應該就是一年四季，你都能在相國寺看到自己想看的景色吧？
相國寺占地麵積廣，傳承時間長，仔細想想，一年十二個月，相國寺似乎從來都沒缺過應季的景色。”
說話間，已經有大片的梨花引入眼簾，白嫩的梨花漫山遍野，夜傾雲忽然就理解了何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好詩，好詩啊！”
誇張的稱讚聲傳來，是走在前麵的一群年輕男女聞聲停了下來，說話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
滿是激動的道：“姑娘好詩才，不知方才那兩句詩可有下闕？”
“姑娘？”
夜傾雲愣了愣，邊上流螢就細心道：“主子，您今日出來做的是未出閣的打扮。”
大燕的女子對著裝打扮要求不高，但一般而言，成了家的女子都會將頭發挽起來以示身份，夜傾雲嫌挽起來的發髻重，便時常梳個靈蛇髻，難怪會被人誤會。
夜傾雲不欲與這些少年們多做糾*纏，便客氣道：“隨口胡言罷了，哪來的什麽下闕，公子謬讚了。”
“誒，姑娘此言差矣，隨口胡言便有如此佳句，若是加以錘煉，豈不就是人間絕句了。”
那少年興奮的過了頭，說話間竟敢又往前走了兩步。
還想讓夜傾雲將下闕做出來，卻對上神情冷硬的風臨淵，見他擋在自己麵前，不由不滿道：“這位公子，你這是做什麽，在下隻是想與這位姑娘探討兩句罷了，你何故擋著我？”
“拙荊不通文墨，也不善與人討論琴棋書畫。”
風臨淵冷冷道：“請讓開，我們要上山了。”
“拙、拙荊？”
那少年驚愕的看著夜傾雲，視線在她和風臨淵之間飄來飄去，見夜傾雲沒反對，順勢漲紅了一張臉，連連後退幾步，差點扳倒在台階上。
紅著臉作揖道歉：“抱歉抱歉，在下眼拙，實在不知竟然是位夫人，是在下冒昧了。”
慚愧尷尬的模樣倒是教夜傾雲看的好笑不已，輕笑道：“哪裏能怪公子，是我貪玩惹人誤會了，不過外子說的沒錯，我的確不善詩詞，就不在公子麵前班門弄斧了。”
說完，微微一笑，挽著風臨淵的手臂上山去。
那少年到底是不甘心，急急道：“夫人莫要謙虛，若是真的不善詩詞，豈會隨口吟出那般絕句來。”
夜傾雲頭也不回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靈感突現罷了，真要細細琢磨，我也不知該接什麽了。”
幾句話的功夫，夜傾雲和風臨淵早已經走遠，這句話遠遠飄進少年少女們耳中。
方才沒好意思湊近的少年少女們皆是感歎道：“這位夫人也太謙虛了吧，說是不通文墨，不善詩詞，可你看看，這隨口吟誦的詩句，哪句不是值得珍藏的佳句啊？”
“就是，可惜了，她說的都是一言半語的，沒有完整的一首詩。”
少年們扼腕不已。
同行的少女們聽的豔羨，便拈酸道：“你們別想了，沒看到人家都已經嫁人了嗎，而且啊，都已經成婚的婦人了，出門卻還梳著未出閣的發髻，想必是極受夫君寵愛的，小心人家夫君教訓你們哦！”
尋常人家的婦人即便是與夫君出門，也是打扮的規規矩矩的，梳著未出閣的發髻與外男說話什麽的，想都不敢想。
敢這般做的，必定是極受夫君寵愛的。
少女們雖然拈酸吃醋，說的話卻是極有道理的。
少年們聞言更是扼腕不已，如此有才的女子，怎就這麽快嫁人了呢？
還在歎息不已，就聽人群裏一道無奈的聲音響起：“我說，你們難道真的沒認出來那兩位嗎？”
“啊，謝兄，你認識那位夫人啊？”
最先與夜傾雲搭話的那少年激動不已，雖然那位夫人已經成婚了，但沒問到那兩句詩的下闕，還是好可惜啊！
“你們可真是糊塗！”
說話的那少年歎著氣搖頭，看著夥伴們好奇的眼神，壓低了聲音道：“那是咱們的皇上和皇後娘娘啊，年前進城的時候你們不都看見了嗎，這才幾個月，就不認識了？”
“皇……”
少年的驚呼聲尚未發出，就被人用力的捂了嘴：“喊什麽，他們輕裝簡從，低調打扮就說明不想鬧的興師動眾的，你這般吼出來暴露了他們的身份，惹得貴人不快不說，萬一引來刺客，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少年嗚嗚的哼唧著掰開捂在嘴上的手，喘著粗氣道：“我知道了，我不喊就是，不過，你真的沒認錯？”
“今年進城的時候遙遙見過一次，除夕宮宴上也見過一次，怎會認錯？”
那姓謝的少年道：“你們不認識才奇怪好吧？”
“現在想起來，是有點像。”
少年喃喃自語著，忽然就拍手道：“我想起來了，我聽我舅舅說過，皇後娘娘出門不喜歡前呼後擁的。
所以私底下出門都會喬裝打扮一番，她的易容手段，就是刑部眼睛最尖的捕快也認不出來，想來他們此番出宮，也是簡單橋裝過一番的。”
後知後覺的少年們終於想起來自己方才錯過了什麽，其中一個少年幸災樂禍的道：“樊七，你完了，你居然當著陛下的麵糾纏皇後娘娘，哈哈……”
當今朝中，誰不知道陛下是把皇後娘娘當眼珠子疼的，小夥伴兒居然當著陛下的麵糾*纏皇後娘娘，想想就覺得刺激。
那被稱為樊七的少年頓時哭喪了一張臉，苦哈哈道：“誰能想到隨便出來逛逛就能遇到陛下和皇後娘娘啊，而且，皇後娘娘不是將門女子嗎，怎會有那般驚人文采？”
眾人愕然，的確，誰都知道當朝皇後出身將門，追隨陛下東征西戰，巾幗不讓須眉，但是，誰也沒告訴他們皇後娘娘還會寫詩啊？
“真是沒想到，咱們的皇後娘娘居然是個文武雙全的奇女子。”
那樊七感慨兩句，垂頭喪氣道：“你們還要上山嗎，我得回府去找我祖父，今日之事，恐怕還得找我祖父出出主意。”
一群少年少女都是朝中大員的公子小姐，聞言，皆搖頭道：“我們也要回去了。”
在外麵衝*撞了貴人，還不告訴家中長輩，真若是讓家中長輩從貴人那裏知道他們做的好事，雙腿就別想要了。
“我們被樊七害死了。”
反應過來的人對直接衝*撞了貴人的樊七怒目相對，他們明明什麽都沒做，但樊七衝*撞貴人的時候他們袖手旁觀就是最大的過錯。
一群人焉頭耷腦的回了家。
夜傾雲卻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上山的路上看風臨淵黑著臉，故意扮鬼臉逗他：“你就打算這樣黑著一張臉去見慈恩大師啊，萬一慈恩大師以為你跟他甩臉子，不肯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你了怎麽辦？”
風臨淵答非所問：“你以後出來，還是梳婦人髻吧。”
太招蜂引蝶了。
夜傾雲抿嘴偷笑：“這是誰家的大寶貝啊，怎麽連吃醋都這麽可愛呢？”
“噗”
身後的流螢和徐林一個沒忍住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