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安定
有句話說:“要感謝那些傷害你的人,因為他們讓你變的強大。”
夜傾雲卻隻覺得荒謬,一個人之所以強大,離不開他自身的努力,一樣花結百種果,傷害永遠是傷害,不會因為受害者僥幸逃脫了就變成蜜果。
思緒翻飛間,她微笑道:“你都不後悔,我後悔什麽?”
大不了一切從頭開始罷了,在大燕,他們受人恩情,也為人束縛,不能爭不能搶,在夜涼,真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撞上來,正好可以大顯身手了。
她的表情太過正直,風臨淵看著看著,竟然看樂了。
“好,以後我們就紮根靜水山莊了,不管跑多遠,到最後還是回那兒去。”
順手把人扶起來,聲音裏還帶著笑意:“早上沒吃飽吧,再吃點兒。”
打開放在一旁的食盒,適合的夾層裏放了少燙的石頭,裏麵的飯菜還熱著。
主食是一小籠蒸餃,還有幾樣小菜和點心,風臨淵嘀咕道:“早起的餃子晚歸的麵,這是流螢特地讓廚房做的,我覺得還不錯,嚐嚐看。”
夜傾雲拿筷子戳了一個蒸餃,蘸了料汁兒塞進嘴裏,滿意的眯起了眼睛。
蒸餃不大,一口一個剛好。
她連著吃了好幾個,才道:“下一次船隊回龍耀大陸進貨的時候,我想讓人把莫寧和玄羽接過來,你覺得怎麽樣?”
“莫寧的話,她自己願意,我就每一件,至於玄羽,你冷落了他這麽久,怎麽突然就想起來了?”
自從玄梔事發後,玄羽就被丟在鳳儀宮中,除了每月十五夜傾雲會讓人給他送去孤雁山的月銀之外,再不安排事情,好像徹底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一般。
若不是夜傾雲突然提醒,風臨淵都要忘了有這樣一個人了。
“青羽讓人帶了消息來,他這幾年都挺安分的。”
夜傾雲呐呐道:“姑母給我的人中,數他和玄梔資曆最老,他其實也沒做什麽傷害我的事情,玄字輩打頭的人如今隻剩下六人了,偶爾想起來,覺得挺對不起他們的。”
玄梔和玄羽是夜傾雲剛來這世界時最信任的人,如果不是證據確鑿,她甚至都想不到背叛自己的會是玄梔。
玄羽倒是沒有背叛她,隻是玄梔本來有許多次被發現的機會,都卻被玄羽幫著掩飾過去了。
幾年的冷落,就是夜傾雲給他的懲罰。
如今玄梔早已經受到該有的懲罰,龍耀大陸那些人也再傷害不到她,玄羽的事情,也就釋懷了。
“你既然不介意了,那就接過來吧。”
風臨淵摸了摸夜傾雲的腦袋,道:“還有玄清和孤雁山,流雲閣的那些下屬,隻要他們願意,都帶過來吧。”
“都帶過來?”
夜傾雲不解的看著他:“你是真不打算回龍耀大陸了,那個幕後之人還沒找出來呢?”
風臨淵雖然人在鳳舞大陸,但青鳥卻還在龍耀大陸做他的眼睛和耳朵,夜傾雲一直以為風臨淵遲早會瞅著機會回去,給那些人必殺一擊的。
“回還是要回的,畢竟宋西洲還名不正言不順的呢。”
風臨淵把夜傾雲剩下的一個蒸餃吃完了,才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在這裏,更能看清楚他們對付的究竟是大燕皇帝,還是我風臨淵。”
“這都幾個月了,就一點信兒都沒有?”
自從風臨淵和夜傾雲發現鳳舞大陸,並上交了航海圖後,龍耀大陸的各大商行就組織了船隊到鳳舞大陸做生意。
人雖然不多,但每個月都會有船隊往來兩個大陸之間,所以傳信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風臨淵想了想,才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從去年十月開始,有一個人,就被我們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
“你是說,我大哥吧?”
夜傾雲又不傻,夜傾城身為南韓皇帝,就算是南韓覆滅了,也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怎麽可能會完全遺忘?
“他會是那個神秘人嗎?把東夷西戎,甚至是九黎山人徐墨池全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那個真正的,前朝遺孤?”
“十之八九吧。”
風臨淵似乎是想安慰她一下,不太肯定的語氣道:“離開龍耀大陸的這幾個月,我每天都在想,甚至連徐放我都懷疑過,可到最後,腦子裏剩下的,唯有他一人。”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我這裏,沒有第三次原諒。”
夜傾雲揉了一把臉,道:“我知道,你的十之八九差不多就是板上定釘了,不用顧忌我和姑母,就算是有些交情,也沒這麽玩兒的。”
當初被夜傾城囚禁在東籬山莊半年之久,她沒問為什麽,後來夜傾城利用他們金蟬脫殼,她知道後也沒說什麽。
如今,知道她和風臨淵在龍耀大陸經曆的那些事的幕後主謀可能都是夜傾城,她不提刀殺過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再想讓她給夜傾城求情,她可沒那聖母心。
“放心吧,他既然選擇做了哪些事情,我定是容不下他的,不會心慈手軟的。”
風臨淵無聲的鬆了口氣。
想到夜傾城那個便宜大哥在夜傾雲心裏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突然就覺得很高興。
甚至有點感激夜傾城做出的這些蠢事了,他相信,沒了夜傾城,這世上再無一人能動搖他在夜傾雲心裏的地位。
“突然高興什麽呢?”
夜傾雲看著他毫無預兆的勾起的唇角就有點無語。
兩個人看著看著,傻傻的笑出來,聲音不大,卻剛好夠後麵馬車裏的人聽見。
楚飛絮忍不住道:“含淵君和夫人感情真好。”
楚飛白也忍不住勾唇:“還真是,我聽說他們成親也有五六年了,感情像他們這麽好的,還真不多。”
楚飛絮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麽,思緒在放空。
兩架馬車夾在前後幾十個護衛中間穩穩的走向遠方。
被甩在後麵的皇宮裏,良妃驚的撕裂了剛剪好的花樣:“離京了?”
把個汴梁鬧的天翻地覆,兩個罪魁禍首卻離京了,這是在玩兒什麽?
她自詡是女諸葛,卻也從未遇到過這種奇葩對手啊!
大皇子夜淩天就坐在良妃對麵,聞言,皺眉道:“母妃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就算他們是禦王叔的師弟和徒弟,在朝中還能翻了天不成,如今我們最大的對手是賢妃母子,母妃總盯著那兩個來曆不明之人做什麽?”
“可就是這兩個來曆不明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搬到了如貴妃母子。”
良妃沉沉看了夜淩天一眼,自己的兒子別的都沒話說,就是太順了。
太相信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此下去,以後摔了跟頭都不知道是怎麽摔的。
“那日如家滿門抄斬,你去看過了吧?”
她道:“什麽感覺?”
“如貴妃這些年仗著父皇的寵愛行事肆無忌憚,讓人抓了把柄怪誰?”
夜淩天嘲諷道:“而且,混淆皇室血脈這種事情她也敢做,她不死,誰死?”
“可我們從來都不知道。”
良妃終是沒了安心刺繡的心思,放下繡繃看著夜淩天道:“你母妃我、賢妃、乃至端妃甚至是那些位份尚低的狐媚子,朝中大臣,哪個不曾盯著如貴妃甚至是如家,可是這麽多年了,誰盯出個結果了?
他們一來,就讓如貴妃栽了個大跟頭,毫無翻身之地,你真以為他們是撞了大運了?”
夜淩天隻是因為有母親的庇護而有些輕敵,智商卻是在線的,聽良妃說了那麽多,他也有些回過神來了。
“母妃的意思是說,如貴妃母子的事情爆發出來,照月犯蠢刺殺夜傾雲隻是一個契機,他們早就謀劃已久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
良妃點頭道:“如若是這樣,我倒是放心了,就怕他們是臨時起意,順勢為之,那樣就太可怕了。”
兩個外來之人,除了一個禦王,沒有任何靠山,卻憑一己之力將盛寵不衰的如貴妃扳倒,如若他們再想對別人下手,豈不是輕而易舉?
“那,依母妃看,對這兩人,我們是該拉攏,還是……?”
他手掌從脖子上劃過,比了個斬殺的動作。
“先別輕舉妄動。”
良妃搖搖頭,道:“總會有人比我們著急的。”
“你是說,大皇兄?”
夜淩天不信:“他寄養在端妃名下,早就於皇儲無望了,做這無用功有何意義?”
夜涼絕不會允許一個他國公主成為夜涼太後,作為端妃的樣子,大皇子的儲君之路早就被斷了。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夜淩雲呢?”
良妃眼裏閃過一絲諷刺,道:“陳婉瑩被如月壓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揚眉吐氣的一天,你覺得她能放過這一飛衝天的機會?”
夜涼皇登基二十餘年,從一開始就後位空置,年輕些的時候,後妃們還為了後位掙的頭破血流,但直到夜涼皇從未有立後的打算後,他們就開始盯上了太後的位置。
如貴妃的倒台,徹底打破了夜涼後宮的粉飾太平。
“沒忘。”
夜淩天搖頭:“我隻是覺得,以賢妃母子的城府,恐怕也是在等大皇兄或者我們先動手,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