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發現

  “太好了!”


  夜傾雲不顧雙腿麻的一點感覺都沒有,爬起來趴到風臨淵背上,歡呼道:“聽到嗎阿淵,我們兩個,從今以後,都沒有任何隱患了!”


  風臨淵雙手小心翼翼的扶著夜傾雲攀到自己脖子上的手,笑著點頭:“聽到了,這下高興了吧?”


  語氣寵溺,眼神卻詢問的看著夜重光。


  夜傾雲走火入魔導致的內傷不可能恢複的那麽快,夜重光這話,分明是在唬人。


  然而對方卻像是沒看到他的眼神,視若無睹的避開了去,笑著道:“先別顧著高興了,起來洗漱一下,熏死人了都!”


  長時間的運氣讓他們不住的發寒,甚至體內一些汙濁都通過毛孔排了出來,身上的味道,的確有些一言難盡。


  風臨淵身上最後兩根銀針拿出來,自己的朱雀引也再無餘毒,夜傾雲心情好的不得了,翌日起了個大早,身邊無人,就想抱著被子打個滾。


  熟悉的白色映入眼簾,夜傾雲一驚,竄起來摸自己的頭發,竟全是熟悉的銀白。


  房門推開的聲音響起,心裏咯噔一下,她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


  風臨淵看著床上鼓起的一團有些好笑:“酒酒,該起床了,今日我要提審趙良臣,你難道不想去嗎?”


  “提升趙良臣?”


  夜傾雲下意識的想鑽出腦袋問個清楚,卻還是忍住了。


  “要提審就去唄,我要再睡會兒,困。”


  她故意出一副還沒睡醒的語氣,含含糊糊的。


  可實際上,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風臨淵昏迷著的時候,她急著救人,從未想過一頭白發會有什麽問題,可現在風臨淵沒事了,她卻覺得那入眼的白色該死的礙眼極了。


  風臨淵的俊美無儔是不用經過驗證的,隻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他容貌絕佳,猶如謫仙。


  而她自己,本就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美人,如今頂著一頭白毛站在風臨淵身邊,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和諧。


  夜傾雲懊惱的把腦袋埋在枕頭裏,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為外表感到自卑,外人怎麽說他都無所謂。


  但她很清楚,隻要風臨淵露出一絲嫌棄或者震驚,她都會受不了,那是風臨淵,在她以為世間冷暖都與自己無關時,親手教會她人間煙火的丈夫。


  “酒酒~”


  突然的聲音讓夜傾雲抖了一下,耳朵立即豎了起來。


  然後,她就聽風臨淵道:“你再不出來,我掀被子了啊!”


  “別,別掀!”


  夜傾雲緊緊抓住被子的兩腳,心虛不已道:“那什麽,我一直瞞著沒告訴你,我的頭發,全都變白了,好醜的!”


  那心虛結巴的語氣讓風臨淵心疼不已,語氣卻是故作的疑惑:“好端端的,頭發怎麽會變白?”


  “可能是朱雀引的餘毒吧,反正就是白了。”


  第一句話說出來,夜傾雲再說別的就順暢多了:“我現在特別醜,你要不先自己去忙,讓流螢幫我染個頭發,你再回來?”


  是打商量的語氣,但基本上跟通知沒區別了。


  沒人說話,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夜傾雲正想著把被子抓緊一點,頭頂的被子卻被人輕而易舉的給掀開了。


  頭頂一片光亮,夜傾雲尖叫一聲去捂頭發。


  伸出的雙手卻被風臨淵握住,然後,整個人都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裏。


  她固執的低著頭不肯去看風臨淵的表情,密密匝匝的吻落在頭頂,眉心,然後是唇邊,沒一個吻都充滿了安撫的氣息。


  不知不覺的,夜傾雲就對上了風臨淵充滿深情的眼神,她一時僵在那裏,眼神閃躲著,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這樣對風臨淵。


  惶惶如受驚的幼兒一般的眼神看的風臨淵心疼不已,把人抱在懷裏,憐惜道:“傻瓜,一個人的美醜豈是區區頭發的顏色就能決定的?


  黑發如魔也好,白發如雪也罷,都是我的酒酒,這世間女子千千萬,能如我眼的,也就唯你一人了,沒有你,美和醜,於我不過是兩個說出口的字而已,沒有任何意義。”


  盯著風臨淵的眼睛許久,沒有發現絲毫的猶豫和嫌棄,夜傾雲抬手將自己的頭發全都攏到胸前,道:“其實我並不覺得白發有多醜,相反,我還覺得這種銀白的頭發,挺好看的。”


  她抬起頭,看著風臨淵的眼睛,道:“但我怕你覺得醜,你能明白嗎?”


  因為太在意你,所以不忍讓你有點滴的失望,所以將所有的驕傲和矜持都有了更多的附加條件。


  “我明白,不僅明白,我還要告訴你,其實我也覺得白發比黑發更好看。”


  風臨淵一本正經道:“他們不是說我是出塵謫仙嗎,如今,你比我更像那九天上的仙子了,不過,我要拉著你一起墜入凡塵,我們一起做個留戀凡世的俗人,好不好?”


  “嗯!”


  重重的點頭,躲進那微涼的懷抱裏,白發被發現的那種透心涼的恐慌漸漸被安撫住。


  過了一會兒,夜傾雲抬起頭來,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風臨淵:“我是不是太矯情了?”


  都老夫老妻了,其實,這件事她自己若是能夠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風臨淵應該不會太在意的。


  “那不矯情應該怎樣?”


  讓夜傾雲坐在梳妝台前,熟稔的拿起梳子為夜傾雲挽發:“不聞不問,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還是一隻憋在心裏,等著哪一天萬一我惹你不高興了,幹脆默認是我嫌棄你了,轉身就走?”


  夜傾雲漠然,風臨淵真是太了解她了。


  放在幾年前,這還真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仔細想想,方才的胡鬧看似幼稚又軟弱,可這也是在風臨淵的幾年寵溺後,她才有底氣做的事情。


  見她沉默,風臨淵彎腰掐著她的臉故作凶橫裝:“你別告訴我你真是這樣想的啊?”


  “我沒有。”


  夜傾雲瞪著眼睛當場否認,少時,她忽然眯著眼睛,道:“不對,就算你不嫌棄我滿頭白毛,但你也太淡定了些,老實說,是不是早就有人把我給賣了?”


  一夜白頭的事情往往僅存在於傳說中,尋常人都會震驚的,風臨淵方才的樣子太冷靜了。


  他不可能對自己的事情熟視無睹,便隻能是早就知道了。


  “今天早上一醒來就這樣了。”


  風臨淵手指靈活的為她挽了一個靈蛇髻。


  因為頭發全白,再用夜傾雲以往喜歡的銀簪已經不合適,便選了一根白玉簪挽發,而後道:“早就已經震驚過了。”


  “騙人!”


  夜傾雲撇嘴:“疾風和流火剛知道我頭發白了的時候都嚇哭了,你雖然是他們的主子,比他們強一點,但也沒有厲害到受到這樣的暴擊都能毫無反應的地步吧?

  除非你一點都不在乎我!”


  一句話將風臨淵辯解的機會堵死,夜傾雲眼神灼灼的盯著他。


  在一點都不在乎夜傾雲和早就知道這件事中,風臨淵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放下梳子,掰過夜傾雲的身子讓她麵對著自己,一本正經道:“別胡說,我不在乎你在乎誰。”


  輸出一波情話,而後板著臉一本正經道:“疾風告訴我的,剛醒來那天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


  夜傾雲嫌棄道:“這幾個人中如此狗腿的也就他了。”


  風臨淵毫無負擔的點頭附和,甚至還沒什麽誠意的幫疾風說了句:“他辦事其實挺靠譜的,就是嘴巴不太嚴。”


  正幫著青山準備訓練場的疾風莫名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嘀咕:“這鬼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隨著夜傾雲和風臨淵身體痊愈,風臨淵也忙碌起來。


  終於,帶著沐君陽四處訪問,還特地跑了趟北邙山禁軍營地,事情在十一月最後一天有了進展。


  “東方尋的密信被人給截了?”


  風臨淵聽到這話的時候正在和夜傾雲兩個人堆雪人。


  連著下了兩天雪,整個汴梁都成了潔淨的白色,中午雪一停,夜傾雲就鬧著要堆雪人。


  風臨淵攔她不住,就隻有親自作陪了,好歹能看著她戴手套,不那麽凍手。


  青山來的時候雪人已經基本完工,隻要戳上一個胡蘿卜當鼻子即可,聽到這話,驚的差點一胡蘿卜把剛堆好的雪人給捅爛。


  “沒錯。”


  青山點頭:“為了逼真,我們是讓送信人去一趟禦王府,沒找到您,才出城來靜水山莊的,結果在出城的路上人就被劫走了。”


  “知道是誰幹的嗎?”


  “攔截信使的人是文昌侯府的人,但是信被送到了大皇子府上。”


  青山說著,有些疑惑道:“屬下分別讓人盯著大皇子府和文昌侯府,屬下過來的時候,文昌侯夫人進了宮。”


  “繼續盯。”


  風臨淵道:“這三處府上的人員往來都記清楚,尤其是跟朝中武將聯係,隨時上報。”


  唆使武將擅自出兵,除非趙良臣自己包攬一切,否則背後牽扯到的皇子有生之年再也別想靠近儲君之位一步了。


  這些皇子都有一切擁護者,事到如今,他們難免不會狗急跳牆,作出一切糊塗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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