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嫉恨

  “事實如何,我想不用再問了吧?”


  風臨淵看著夜涼皇,道:“再查下去,估計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陛下您說呢?”


  對方幾乎是明火執仗的行凶了,為的就是不讓夜涼皇與大皇子夜淩夕對峙。


  丫鬟已死,證物也被銷毀,再查,就得直接對二皇子夜淩天動手了。


  夜涼皇表情陰沉,道:“看看那香爐。”


  夜傾雲用銀針刮了一點香灰,道:“這裏麵是古蘭香,銀檀香應該是塗在那丫鬟身上了,這兩種香混合在一起,超過半個時辰,便會四肢無力,頭昏腦漲。


  接著,便是腹瀉,發燒,嘔血,症狀與中暑,煤煙中毒,甚至是痢疾都特別像,若是按這些病治,喪命也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


  “今日若是你不在,老大會如何?”


  夜傾雲看著夜涼皇,眼神複雜無比:“今日用藥之人許是急了,用了這兩樣香不算,還給大皇子的吃食裏加了活血的藥,我要是晚來半個時辰,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他。”


  夜傾雲說的漫不經心,夜涼皇卻是陡然沉了臉,對夜淩天道:“你大皇兄命懸一線,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夜涼皇一生都在爾虞我詐中掙紮,身在帝王家,幾個兒子想要那無上至尊的寶座,他其實並不責怪他們。


  如果他們用自己的本事將對方扳倒,他不會插手,但這種陰私手段,實在上不得台麵,八字還沒一撇就要對自己的兄長下死手,日後若成了皇帝,豈會善待兄弟?

  這答案,連想都不用想。


  二皇子夜淩天沒想到夜涼皇會突然問自己,心裏本能的慌亂了一瞬,隨即道:“是兒臣太大意了,大皇兄一開始不舒服的時候,兒臣就應該全府戒嚴,保護現場的,那樣的話,謀害大皇兄的人就無從逃竄了。”


  “這不是挺明白的嗎?怎麽當時就沒想到呢?”


  他的話並無疏漏,但夜涼皇卻不打算放過他。


  夜淩天本就心虛,被夜涼皇接連逼問,後背冷汗直流,正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麽回答才不會惹怒這位高深莫測的君父。


  那邊三皇子夜淩雲就道:“父皇,你也別怪二皇兄了,當時大皇兄突然暈倒,兒臣和二皇兄光顧著著急找禦醫了,誰還能想到那些啊!”


  夜淩天連連點頭附和,他素來瞧不上這位被陳賢妃和陳國公府眾人保護的過於單純的三弟,但此時,卻無比慶幸因為單純,夜淩雲是他們兄弟幾人中,唯一一個敢和夜涼皇直言不諱的人。


  果然,夜涼皇聞言,沒再逼問夜淩天,而是對風臨淵和夜傾雲道:“天色已晚,你二人今日就不要回靜水山莊了吧?”


  趙良臣的事情,在東秦使團抵達之前必須得有一個結果,明日早朝就是最後的期限。


  風臨淵也明白這一點,點頭,道:“我們今晚留在禦王府。”


  他說話的語氣那麽自然,儼然把禦王府當成了自己的另一個家。


  夜涼皇心裏有點酸,瞅了一眼自家兄長,故作淡定道:“朕餓了。”


  夜重光忍笑,沒再小輩們麵前戳破夜涼皇的偽裝,順勢道:“去本王府上吧,本王讓人去準備晚膳。”


  夜涼皇點點頭,對身邊的陳柯道:“留幾個人照顧大皇子,禦王和世子妃好不容易將他的性命救回來,若再出事,這闔府上下的奴才也不用伺候了。”


  暖閣裏伺候著的丫鬟和大皇子府的官家嚇的具是臉色一白,要知道皇帝口中的不用伺候可不是讓你賦閑在家,而是要項上人頭啊!


  陳柯應聲,親自去安排人照顧大皇子。


  其他人說著話往外走,到了大皇子府門外,夜淩雲才道:“父皇,此時回宮,宮門也已經落鎖了,兒臣可不可以去舅舅家住一晚?”


  陳賢妃是陳國公府唯一的女兒,夜淩雲作為陳國公府唯一的外甥,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


  陳國公府一家子的明白人,從來隻教夜淩雲自保,不讓他摻和進那些爾虞我詐中,是以夜淩雲與陳國公府的關係極為親密,這是滿朝皆知的事情。


  夜涼皇聞言,包容的點了點頭:“去陳國公府沒問題,但不可帶著國公府的小子們胡鬧,給人陳國公和夫人惹麻煩。”


  “知道了父皇!謝謝父皇!”


  夜淩雲說著就要往陳國公府蹦躂。


  東城一條街具是夜涼頂尊貴的宅邸,從大皇子府到陳國公府步行也不過是兩炷香的功夫,夜淩雲年輕,蹦躂個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眾人看著他跟個小孩子似的走兩步跳一步的,好笑的搖了搖頭。


  夜傾雲對身邊的疾風道:“派兩個人護送三皇子到國公府。”


  想了想,又道:“別跟太近了,仔細被他發現,惹了他不高興。”


  疾風點點頭,朝虛空揮了一下手,兩道黑影無聲的進入了夜幕中。


  夜傾雲做這些做的無比自然,回過神來,卻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


  風臨淵寵溺,夜重光忍笑,夜涼皇的審視,還有,夜淩天的警惕。


  她不動聲色的將眾人的神色都看在眼底,卻是一臉茫然道:“怎麽了,都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夜涼皇不愧是大佬,想到就問:“從大皇子府到陳國公府,以老三的腳程,一炷香的功夫足矣,為何還要派人護送?”


  “一炷香的時間,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夜傾雲勾唇,道:“大皇子在自己家裏也能被人害了半條命,三皇子出門在外,豈能不小心謹慎?


  其他時候我管不著,可東秦使團馬上就要到了,三皇子若是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事,豈不是亂上添亂?”


  “世子妃操的心可真多啊!”


  夜淩天終於忍不住開口,“方才那兩人是靜水山莊的暗衛嗎?那水平,看上去與皇家暗衛也相差無幾啊!”


  “二皇子說笑了。”


  夜傾雲挽著風臨淵的手臂,嘴角帶笑,道:“皇家暗衛,豈能與他們相比?”


  普通的皇家暗衛在青鳥麵前,還不夠塞牙縫的,何況是加持過她夜傾雲特訓的青鳥?

  夜傾雲這話說的自然,夜淩天一時竟然分不清她是口誤了,還是她自以為那兩個人真的比皇家暗衛更厲害。


  四架馬車跟在後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行人走在寬敞的巷子裏,散著步往禦王府走去。


  夜涼皇走在中間,風臨淵和夜傾雲在他左側,夜重光在他右側,夜淩天這個親兒子卻被擠到了夜重光旁邊。


  看著風臨淵和夜傾雲跟在夜涼皇身側,好不拘束的自在模樣,夜淩天的嫉恨幾乎要化作實質。


  前方就是禦王府和二皇子府的岔路口,他突然道:“世子妃是早就預料到會有人出事,才帶了暗衛保護三皇弟,還是你們覺得連大皇子府也不安全,才會帶著暗衛上門?”


  自己的屁股還沒擦幹淨,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別人挖坑,夜傾雲終於忍無可忍。


  開口怒懟:“大皇子府安不安全的,二皇子不是親眼見證了嗎?而且暗衛是我自己養的,我樂意帶就帶了,三皇子赤子之心,我看著難得就派人護送了,怎麽,我的人要怎麽用,還要三皇子同意不成?”


  “你……”


  夜淩天自詡出身書香世家,持重教養,又身份高貴,何曾被人這般懟過,一時間竟然是啞口無言。


  夜傾雲卻是最不怕與人做口舌之爭的,見狀,更是毫不退讓道:“別總盯著別人,覺得別人這也欠你,那也不如你,自修其身比什麽都管用!”


  這廂說不過夜傾雲,夜淩天便隻能怒道:“真是唯女子小人難養也,伶牙俐齒,不知進退,真不知你父母是怎麽教你的?”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抽過去。


  夜淩天捂著臉不可置信:“你,你居然敢打我?”


  這個女人,居然敢當著皇帝的麵掌摑皇子?

  “我打的就是你!”


  夜傾雲冷聲道:“說不過我,就牽扯我父母,我看你這儒雅皇子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今日看在陛下麵上,隻抽你這一巴掌,他日若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管你皇子王孫,不我弄死你,我跟你姓!”


  風臨淵則在夜傾雲打完人,撒了氣後才沒什麽誠意的阻攔了一下,勸道:“酒酒,別氣壞了身子。”


  夜傾雲重重的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看夜淩天。


  被人當眾掌摑,夜淩天又羞又惱,卻礙於身份和夜涼皇等人,不敢動手,隻能寄希望於夜涼皇,捂著臉哀哀叫了一聲:“父皇?”


  然而,夜涼皇隻涼涼瞥了他一眼,道:“傾雲的父親是他們國家赫赫有名的悍將,母親是西鳳皇太女,二人雙雙戰死時傾雲才四歲不到一些,這種辱及別人父母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話落,精致走向了禦王府那邊的岔路。


  夜淩天和隨從被留在原地不可置信,他的父皇居然護著夜傾雲那個賤人?

  想到母妃之前說的話,夜淩天眼底閃過一絲案芒,風臨淵,你最好不是父王在外麵生的野種,否則,本王必教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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