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拙劣的陷阱

  “我之前說要為老頭子練出一支虎狼之師的話不是開玩笑的。”


  風臨淵極為認真的語氣道:“當今的夜涼,能叫得上名字的文臣武將全是世家出身,風氣都爛到根上了,文臣不好培養,武將卻不難求,老頭子要推夜淩雲上位,這第一把火,就燒到軍隊裏了。”


  “得”夜傾雲明白了,不是風臨淵一個人的安排,而是夜涼皇的主意。


  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夜涼皇自己還不知道能活多久,怎麽放心把夜淩雲扔進那群世家出身的虎狼堆裏。


  正好有風臨淵這麽個會練兵,會打仗能鎮得住場子的好幫手,他自己也樂得當個兵王,不利用也是浪費了。


  “所以徐林是幫著練兵去了,那玄清呢?”


  夜傾雲想到自己使喚玄清的過往,眼皮一跳,道:“你不會是想養一隻自給自足,連軍餉糧草都不用朝廷,完全獨立於朝廷之外的狂戰部隊吧?”


  “沒那麽誇張。”


  風臨淵搖頭:“真要是那樣,別說是夜淩雲了,就是心再大,再有容人之量的皇帝也容不下我。


  就是想組建一隻作戰力量相對強勁一些,由不用受製於人的軍隊,作戰實力可以緩步提升,讓玄清參與進來,是想仿製一支類似於青鳥的影衛,讓玄清把前些日子和青山一起挑的那批人手都算進去了。”


  夜傾雲有意將自己麾下的力量與風臨淵的力量合二為一,日後不分你我,風臨淵便順勢在後麵推了一把,徐林身經百戰,玄清靈活多變,兩個人打造出來的隊伍經由風臨淵和夜傾雲再度錘煉,那家夥,以後就是橫行鳳舞大陸的大殺器了。


  “組建這樣一隻不對,瞞不過夜涼朝堂上那些人吧?”


  得意過後,夜傾雲又有點擔心,“如此,我們的影衛豈不是暴露於人前了?”


  “那不會。”


  風臨淵果斷掉:“組建夜涼衛是為夜淩雲鋪路,事情一開始機會讓夜淩雲參與其中,而且這段時間我不在夜涼,不至於讓他以為那是老頭子偏心我的產物,到最後,影衛會混入夜涼衛,散落夜涼各地,在旁人眼裏,他們是正經的朝廷兵卒,能真正調動他們的,隻有你我。”


  夜傾雲驚歎於風臨淵思維的先進,差點說不出話來,崇拜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推門聲將陷入小女人情懷中的夜傾雲驚醒,是青山進了屋,他一進來就道:“主子,夫人,流火帶了幾個活口回來,說是西鳳人,還說隻有見了夫人,才肯招供。”


  屋裏眾人一怔,夜傾雲看向風臨淵:“左右無事,要不,我就去見見?”


  懷孕後夜傾雲雖然沒什麽不良反應,但風臨淵還記著夜重光的叮囑,不願意讓夜傾雲熬夜。


  夜傾雲也不堅持,聞言,對青山道:“所有俘虜分開關押,我和阿淵去之前,什麽都別跟跟他們說。”


  迫不及待的審訊隻會讓那些人自以為重要,從而跟他們談條件。


  若是被扔在一旁不管不顧,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忍不住胡思亂想,明日再行審問的時候那心理防線就很容易攻破了。


  青山知道夜傾雲審人最喜歡玩兒心理戰,心領神會的點頭:“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翌日午後,青山將幾個俘虜帶到了甲板上。


  一共五個人,夜傾雲也不挑人,坐在搖椅上漫不經心的問:“你們當中,是誰要見我?”


  五個俘虜分別相距三四步的距離,被侍衛押著不能動彈。


  中間的俘虜抬頭看她,一雙冷漠的跟野獸似的眼睛問道:“你就是夜傾雲?”


  “是我,怎麽,還真是衝著我來的?”


  夜傾雲挑眉,這些人本就是跟著她和風臨淵的船而來的,會知道她和風臨淵的名字並不值得意外。


  說是要見她才肯招供也有可能是為了保命提出的托詞。


  可見了麵還敢當著她的麵露出這幅凶狠模樣,那就沒有別的可能了。


  那凶狠的男人固執的看著他,道:“你是皇太女的女兒?”


  這話有點拗口,夜傾雲廢了那麽點功夫才聽明白,然後點頭:“是,然後呢?”


  就在夜傾雲以為男人會就自己的身世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忽然看向風臨淵,眼神複雜的很,“他是夜涼皇的私生子吧?”


  “是又如何?”


  夜傾雲皺眉,她不喜歡那人說出“私生子”三個字時那種輕蔑的感覺。


  “皇太女走的時候已經對西鳳失望了。”


  那凶狠的男人複雜的眼神盯著夜傾雲,道:“她知道女皇和二皇女做的所有的事情,但她什麽都沒做,隻求夜涼太子攻下西鳳時,別傷害西鳳的普通百姓,讓百姓免受戰爭之苦。”


  “據我所知,二十多年前夜涼太子率兵攻打西鳳時的確沒有對西鳳百姓大下殺手,西鳳投降後,夜涼對西鳳百姓的政策也很公允。”


  夜傾雲眼神晦暗不明,“夜涼太子算是完成了對我娘的承諾,你現在跑到我麵前來說這些又有何用?”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那凶狠男人聞言,忽然激動起來,“夜重光當初的確是沒對夜涼百姓下死手,可你知不知道西鳳百姓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

  尤其是鳳都附近的百姓,他們日日被人趕著到皇陵去給那些人探路,短短幾年時間,鳳都年輕力壯之人非死即傷,皇陵附近的村莊十室九空,這也都跟你沒關係嗎?”


  “所以呢?”


  夜傾雲依舊冷靜如初,清冷的眸子看著男人,“你就來找我了?”


  夜傾雲冷靜的表情激怒了那個凶狠的男人,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夜傾雲,“你是覺得我不該找你?”


  “難道你應該來找我嗎?”


  夜傾雲雙眸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寒芒,微微垂著的眉眼透出男人看不透的冷意,“西鳳皇族給過我和我娘什麽,值得我在西鳳滅國二十餘年後還要為它買單?”


  “你也說了,我娘從來都知道女皇和虞飛煙做的那些事情,她為什麽放棄皇太女之位遠走他鄉你不知道嗎?”


  夜傾雲的語氣很冷靜,隻是很平靜的在陳述一個既有的事實,可偏偏是這份冷靜讓那凶狠的男人眼神再也犀利不起來。


  他太清楚了,夜傾雲和她的母親從來不欠西鳳什麽,而是西鳳欠虞輕煙,欠她女兒的。


  “可是,你是皇太女的女兒。”


  說到最後,他隻能寄希望於那微薄的血脈之情,“皇太女生前最在乎的就是西鳳的百姓,如今他們如此淒慘,你怎麽能不管不問?

  你還嫁給了西鳳亡*國仇人的兒子,你真的能安心嗎?”


  居然跟她玩兒道德綁架那一套,夜傾雲簡直要被眼前這人氣笑了。


  說真的,這人要是殺到她麵前來與她打一架,讓她為西鳳百姓做主,或者誠心誠意求她,她都願意出這個頭,但現在,她隻想轉身走人。


  撐著風臨淵的手坐起來,她冷聲道:“我生於大燕,長於大燕,沒吃西鳳一粒米,喝西鳳一口水,你跟我談安心,談國仇?當我傻呢?”


  “來人,給我帶下去重刑伺候!”


  說完,優哉遊哉道:“也不用審了,他們願意說什麽就說,不願意,扛著就是,正好給船上的弟兄們解解悶兒。”


  疾風揮手讓人把幾個俘虜帶下去,還特興奮的吆喝了一聲:“弟兄們,咱有玩具解悶兒了,還不謝謝夫人!”


  少時,船頭船尾忙活著的侍衛們跟著吆喝“謝謝夫人!”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往船艙裏跑。


  夜傾雲好笑的搖搖頭,回頭看風臨淵:“有沒有覺得我這樣做哪裏不妥?”


  風臨淵失笑:“都已經安排下去了,這時候才問我,是不是有點晚了?”


  “有嗎?”


  她一臉無辜的眨眼,眼底卻浸著笑意。


  倆人逗趣玩樂輕鬆無常,流螢卻在一旁急的直打轉。


  “夫人,您怎麽還能這麽輕鬆啊,這些人就跟狗皮膏藥一樣,一旦纏上來,甩也甩不掉,知道您嫁了主子,恐怕就更得寸進尺了,得想辦法讓他們離您遠點兒才是!”


  夜傾雲聽的興趣盎然,“哦,你怎麽知道?”


  “哎呀夫人,您也不想想,文昌侯和二皇子折騰西鳳那些百姓,讓鳳都百姓為他們探路找寶藏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真若是有人想為那些人出頭,二皇子倒台的時候就該站出來了。


  那時候朝野上下都在處理二皇子和文昌侯的事情,都不用他們手眼通天,隻需到京兆尹或者刑部告上一狀,陛下就算是為了安撫西鳳遺民的的民心,也會妥善處理那事。


  可那時候分明無人出頭,如今您才因為西鳳皇室血脈受了抨擊,這馬上就有人請您來為西鳳遺民做主,哪兒有這麽巧的事情啊!”


  流螢憤憤揪著自己的袖子,嘴皮子上下翻飛著道:“依奴婢看,這人究竟是不是西鳳遺民都難說,保不齊夫人您這邊才答應替他們出頭,那邊您勾結西鳳舊臣的密信就擺到陛下案頭上了,這分明是給您挖了一個大坑,等著您乖乖往裏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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