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許欠他的

  靠,在雨天表白,也是夠突然的。


  我哭笑不得,“要這麽直接的嗎?”


  “不然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直接一點多好,拐彎抹角太累。”


  “……”


  我沒說話,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天空都是陰沉沉的灰色,如同潑墨一般。


  “那你什麽意思啊?”吳佑傑盯住我。


  “什麽什麽意思?”


  “就是你——”


  “公交車來了——”


  我趕忙上了車打卡,我跟他不順路,所以吳佑傑一個人在這等另一輛公交車。


  上了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衝我揮揮手,我也衝他揮揮手。


  其實這樣的男人真的挺好的,對我好,實在,踏實,能幹又能吃苦。


  雖然長得一般而且沒錢沒勢的,不過很有上進心,估計以後不會隻甘願做一個項目經理的。


  但是我真的愛不起了。


  我怕了。


  現在對愛情這玩意,我就是想敬而遠之。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吳佑傑發來的信息。


  “到底答不答應啊?”


  我哭笑不得。


  男人執著起來也是麻煩。


  雖然可能明天見麵的時候會尷尬,但我還是要明確拒絕他——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過了幾秒。


  他又發信息,“為什麽?”


  我想了想,回複他:


  “因為我心裏有道傷口,一直都沒有愈合。”


  吳佑傑沒有回複我。


  我想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有忘不了的人,而且很難再交付真心。


  正想著,快到站,我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那個號碼我並不陌生。


  是薄芷的。


  薄芷的消息:“該見一麵了。”


  靠,有病?!

  見個P麵啊。


  我啐了一句神經病,直接把短信給刪除了。


  哦對,我順勢把薄芷的電話也給拉黑了。


  ——


  吳佑傑沒有接天行的單子。


  他還是對我特別好,像是根本就不受我拒絕的影響。


  我想他可能是覺得,畢竟在一個公司,所以不想跟我把關係鬧得太僵吧。


  到月底了。


  這個月做壞了兩筆賬目,一筆是沒有在規定時間提交審計報告,另一筆是底稿錯誤,好在錯誤不大,這個月是盈利的。


  於是乎今晚上我請客吃飯,我們十個人一起去吃飯,然後唱K。


  總歸也得給員工放天假的,大家都辛苦了。


  在飯桌上,小美舉杯跟我道歉,“蕭姐,之前是我太任性了,其實你也很辛苦,是我不懂得體諒大家,對不起了。”


  “沒關係,以後好好幹,相信我們事務所會越來越好!”


  “來,幹杯——”


  “幹杯!”


  每個人都精神蓬勃,今晚上開心,我喝了不少。


  去KTV的路上就有些暈暈乎乎的,吳佑傑在扶著我,我不讓他扶,說自己能走。


  我唱歌一般般,時不時跑調,看到大家都在唱,唱得很嗨,我也有些躍躍欲試。


  讓小美幫我點了首《我很快樂》,難得的,唱這首歌我沒跑調。


  “我才不會難過,你別太小看我,有什麽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也比你好得多,我還是,很快樂。”


  “哈哈蕭姐你唱得還不賴嘛。”


  她們調侃我,我就笑笑,喝著酒心頭苦澀。“以前我是跑調大王,這次難得的沒跑調。”


  頓時有些百感交集啊。


  因為經曆過,有些歌詞正中你的心髒,那一字一句都像是針,在挑著我的血肉。


  吳佑傑點了一首情侶對唱的歌,要跟我一起唱。


  大家都在起哄,讓我倆一起唱。


  我慌忙擺擺手,“這首歌我不會唱!”


  她們又在起哄,讓我點首自己會唱的情侶歌,我隻是淡然地搖頭,說自己隻會唱一首我很快樂。


  可能是看我沒意思,她們便也沒再為難我。


  吳佑傑和小美對唱的,我在一旁聽著,端著酒杯抿酒,一下下揉著額角。


  不一會兒吳佑傑唱完了,坐在我身旁,眼睛隨著忽明忽暗的光線變得遊移。


  “蕭茴,我真心喜歡你。”


  吳佑傑也喝了不少酒,濃重的酒氣鋪灑在我臉上,“我知道,你之前可能經曆過什麽不好的事情,讓你現在害怕了,退縮了。不過你為什麽不給我一次機會呢?忘掉過去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不是嗎?”


  忘掉過去……


  談何容易。


  我心裏緊繃的那根弦斷掉,不由哭了起來,“可是我不想忘怎麽辦,我也忘不掉,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分離了好幾個月,對我來說卻像是分離了半個世紀。


  太漫長了,整日渾渾噩噩,度日如年,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裏的那道傷疤就被揭開,然後一個人靜靜舔舐著傷口。


  我不知道這種狀態還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但是我想薄芷,我真的好想他,我無法騙自己。


  恍惚之間我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那人在拍打著我的後背。


  一下又一下很溫柔。


  力道那麽像薄芷。


  但是味道卻不是薄芷的。


  薄芷的身上有淡淡的木質香氣,還有一點玫瑰香。


  我很喜歡薄芷身上的味道。


  “蕭茴,你跟我好吧,我肯定好好對你。”


  這聲音也是陌生的,在我的耳邊回響。


  肯定好好對我……


  男人都愛這麽說吧。


  我渾身動彈不得,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其實我是喝不了太多酒的,現在特別想吐。


  我想推開這個陌生的人,但是他卻將我攬得更緊。


  我陷入了一個漩渦之中,耳邊是嘈雜的音樂,如雷貫耳,我腦子嗡嗡作響,這個時候隻想在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睡一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那麽一瞬間,耳邊的聒噪淡了不少,一道熟悉的清冽的嗓音在我的頭頂上方響起來——


  “她是我老婆,你把手擱哪呢?”


  這不悅冷冽的聲音,嗬嗬,怎麽那麽像薄芷呢。


  可是我已經不是薄芷的老婆了,這應該不是薄芷吧。


  這麽想著,我便再也沒了意識,恍惚之中自己又跌入了一個懷抱之中,木質香氣和玫瑰香氣將我圍繞,我忍不住深吸了兩口,舒服又暢快。


  “薄芷……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抱著這舒服的懷抱蹭了蹭,我終於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一個人在床上。


  我自己家的床。


  周圍空蕩蕩的,除了我再沒有其他人。


  頭痛欲裂。


  我揉著額角,看著天花板,回想著昨晚上的一切。


  我記得大家在一起吃飯喝酒,去唱K,然後——


  貌似吳佑傑又跟我表白來著。


  但是我喝斷片了。


  剩下的想不起來了。


  我甩了甩腦袋,不再多想,趕忙下了床洗漱,去公司。


  這是我第一次遲到,遲到了半個小時。


  我跟大家道歉,可是沒人責怪我,反倒個個用八卦的眼神瞄著我。


  我不解,心想自己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成本會計衝我眨眨眼,“蕭姐,昨天那個帥哥誰啊?也太正了吧。”


  我更是不解了,“哪來的帥哥?”


  “蕭姐你該不是忘了吧,你喝醉了之後被項目經理扶著,突然有個帥哥冒出來把你奪過去,還說你是他老婆,我勒個擦,也太Man了吧!”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猛地想起昨天晚上在耳邊響起那一句——


  “她是我老婆,你把手擱哪呢?”


  該不會,是……薄芷?!


  我抿了下嘴唇,又覺得不太可能。


  小美也在一旁說,“蕭姐那個男人好帥好帥,是你老公吧,蕭姐你什麽時候結婚的,我們怎麽不知道?”


  “是啊是啊,蕭姐你老公看著很有錢的樣子啊,渾身都是名牌,氣質也好,你有那麽有錢的老公養著,也不用出來上班了呀。”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我懂,她們在說話的時候,吳佑傑看向我。


  我和吳佑傑對視了,那一眼包含的深刻的情緒,我有些看不透。


  我說,“我以前結過婚,不過已經離婚了,現在我是單身,我沒有什麽老公。”


  說完,便掃視她們一圈,“好了別八卦了,快工作吧!”


  大家這才不多嘴了。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給薄驍發信息,問他昨晚上見沒見過我。


  他說他現在在俄羅斯辦點事情,估計下個周才能回去,問我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沉默了片刻,說沒事,沒再多說別的。


  那不是薄驍,莫非真的是薄芷?!


  好端端的,他幹嘛又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不想管他,這個男人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快下班了,辦公室隻剩我和吳佑傑兩個人。


  吳佑傑走過來,對我說,“其實昨晚上那個男人,我認識。”


  “什麽?”


  “天行集團的總裁,之前我在商宴上見過一次。”


  靠,一遍遍給自己洗腦,沒成想還真的是他。


  我心思動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聲,實話實說,“他是我前夫,不過我們已經離婚了。”


  “蕭茴。”


  吳佑傑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捏了一下我的掌心,特別動情地說,“我等你,我給你時間。”


  我哭笑不得,“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我結過兩次婚呢。”


  “那又怎麽樣?愛情就是不斷探索,不斷找尋的啊,能一下子遇到真愛的又有多少呢。”


  他的表情很誠懇,我的心也不是鐵石心腸,感覺有點軟化了。


  吳佑傑真的很好,奈何現在我的確沒那份心情,一方麵事務所剛剛起步,另一方麵我心裏還是放不下薄芷的。


  “你……再給我點時間吧。”我說。


  吳佑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把抱住我。


  要把我勒死了!


  我掙紮了兩下,沒掙脫開,能感覺到他的興奮和喜悅,整個人都在發抖一般。


  他鬆開我一點,俯身想要親我,我慌忙別開臉去,他的兩瓣嘴唇落在我臉上,突然懊惱地說,“對不起,我太心急了,我這是情不自禁……對不起,我等你,我會等你的。”


  我隻能點點頭。


  吳佑傑把我送回家,就離開了。


  回到家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家有點變化,但是具體又說不出來哪裏變了。


  我跟往常一樣脫了內衣,換上了家居服,隨便泡了點奶片喝,然後洗個澡就睡覺了。


  這一晚上我睡得不太安穩,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應該是我的錯覺吧,以前蔣依人就說我這個人疑心病太重了,這樣的人活得很累。


  我也知道很累,我沒有法子。


  第二天,事務所就出事了。


  有個騙子不知怎的得知了吳佑傑的qq號,於是假扮吳佑傑的qq和頭像,讓出納給他打錢。


  碰巧今天吳佑傑和部門經理兩個人出差了,不在事務所。


  當時出納一看頭像和昵稱都是一樣的,也沒多想,就直接把錢打到騙子的賬戶了。


  於是乎20萬,就這麽被騙了!

  我已經報了警,但是目前還沒有下落。


  出納一個勁哭,守著我的麵,自己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咣咣的兩聲,清脆無比。


  我捏著鼻梁,心頭一陣煩躁,“行了,你現在就算把自己打死也沒用,你手頭還有多少錢都拿出來墊上,我也給你墊上,先盡量的彌補損失吧!”


  出納點點頭,小姑娘也不容易,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讓我千萬別告她。


  我不會告她的,她也不是故意的,不過這個人為失誤太重大了,20萬不是個小數目。


  我手頭隻有兩萬,出納有一萬,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塊錢,鳳毛麟角。


  其他的員工都對這名出納挖苦諷刺,“我們一個月基本工資才2000塊錢,你一下子就損失了20萬,這20萬你知不知道要跑多少業務才能賺得回來?真是不要臉了,連累著大家一起受罪,快辭職吧。”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出納一個勁地哭,鼻子紅紅的,很愧疚的樣子。


  我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起內訌也沒用,我說,“放心吧,我不會讓大家損失一分錢的,這20萬就記在我的賬上,我會想辦法補上這個漏洞的。”


  我這麽說了,其他人也不再多說,畢竟損失的不是她們的利益。


  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感覺到沒錢多麽無力。


  跟韓博銘結婚那會兒,房子車子都有了,沒因為錢的問題吵過架,他就嫌我性冷淡。


  後來跟薄芷結婚,我更是不用為了錢發愁,薄芷錢多得這輩子都花不完,他也從我吝嗇讓我花錢。


  現在一個人了,白手起家,才發現沒錢真是不行。


  我還欠著薄驍60萬呢,終歸是個大疙瘩。


  我正想著要不要貸款,一個熟人找上門來。


  是宋子昂。


  他還是那副小白臉的樣子,戴著細框的眼鏡,看上去沒什麽變化。


  我和宋子昂在隔壁的咖啡廳喝咖啡。


  他叫我夫人,說,“別來無恙啊夫人。”


  我搖搖頭,覺得他做作。


  “我已經不是夫人了,不是快有新的總裁夫人了嗎?”


  宋子昂笑了笑,“好了,不說這些了,那我叫你蕭茴總行了吧?……給天行做賬,給你們事務所100萬。”


  好家夥,100萬。


  別說現在虧損的錢了,就是薄驍的錢我也能還上了。


  我得承認我有點心動,我抿了口咖啡,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上去平靜,“薄芷的意思嗎?”


  宋子昂點頭,“是,薄總想見你一麵,你若是想接單的話,就今天下午三點去天行找他。”


  宋子昂說完,就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咖啡廳,呆坐了良久,咖啡都變涼了,連同指尖都變得冷卻。


  我最終還是赴約了。


  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沒出息。


  可是沒錢才會跟錢屈服,有錢的話誰不想翻身做主人?!


  去的路上,我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去是談合作的,別的念頭不要有,想也不要想。


  天行沒什麽變化,還是那個樣兒,畢竟之前也在天行幹過一段時間,來了之後覺得挺恍惚的,像是一切都沒變,但其實都變了。


  前台換人了,問我找誰。


  我說,“我是蕭茴,找你們總裁,薄芷。”


  她了然,衝我一笑,“總裁讓你乘他的專屬電梯上去,他在辦公室等您。”


  看來他都打理好了。


  我特別想笑,又陡然覺得心酸。


  上了電梯,我按了頂層,看到數字一格一格的變化,心裏百感交集。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想撒腿就跑,不知怎的,想到接下來就要見到他,我竟然心慌了,心裏就跟揣了隻兔子似的,活蹦亂跳的。


  “叮”的一聲。


  電梯門開了,我躲不掉了。


  我硬著頭皮走出去,腳下一個趔趄,我猛地朝前倒去,一隻溫熱的大手攬住了我的腰身。


  再抬眼,對上了男人那潭深不可測的雙眸。


  他還是老樣子。


  劍眉星目,神色懸寒,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下顎線似乎比之前愈發棱角分明了,他好像瘦了一些,感覺臉上一點肉都沒有了。


  當然,氣質比之前更冷了,更沉了,不敢叫人接近。


  我想站起來,薄芷卻攔腰將我抱起,一邊貼著我的耳朵,咬了一口我的耳垂,酥酥麻麻的……


  我聽見他說:“你就這麽願意對男人投懷送抱?”


  他這話什麽意思?!


  我氣不過,就反過來咬了他一口,“關你什麽事?前、夫。”


  最後兩個字被我咬得很重,很用力。


  薄芷把我抱到了他的辦公室,這才把我放下來。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抿唇淡淡看著他,“薄總,您要是讓讓我們事務所做賬的話,先給定金。”


  “急什麽。”


  他脫了西裝外套,裏麵是一件白色真絲的襯衫,衣袖半卷,他抬手鬆了兩顆扣子去,這個動作格外的性感。


  我看到他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裏麵拿出了一瓶類似於香水的東西,噴了兩下。


  搞什麽?!


  我站在原地,就那麽愣愣看著他。


  “過來。”


  他在高背椅上坐下,靠在椅背,衝我勾勾手指,我還是沒動彈,他有些不耐煩,“不想要定金了?”


  我便走了過去,坐在他對麵的位置。


  於是乎我嗅到了那股子香水的氣息,濃重,很怪異的味道,不難聞。


  但是我從來沒聞過這種香水,又不像是香水。


  “你還噴香水?”我下意識問。


  他沒說話,盯著我看,直勾勾的一瞬不瞬,黑色的重瞳毫無阻礙。


  我被他看得心慌,舔了舔嘴唇,衝他伸手——“薄總,定金。”


  他自動屏蔽了我的話,兩手交叉擱在桌麵上,嗓音有些啞,“昨天不是說想我了?……再說一遍。”


  我無語,“我什麽時候說想你了?昨天我喝醉了,還有,以後我的事情你少管,咱倆已經離婚了,橋歸橋路歸路不行嗎。”


  現在越想我越生氣,他憑什麽管我?

  就算我跟男人廝混也不關他的事情。


  “你跟昨天那個男人什麽關係?”薄芷倏然又問。


  昨天那個男人?

  他應該指的是吳佑傑。


  我一陣煩躁,故意嗆他,“人家對我好,我也喜歡他,我打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了,你滿意了?到底要不要合作,不合作的話我走了!”


  我起身,感覺自己被他耍了,他根本就沒有想給我定金的意思。


  而且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身體一股異樣,整個人都是口幹舌燥的,尤其是看著薄芷,看著他的嘴唇,他性感的鎖骨,再往下看,我竟然忍不住想跟他,可能是我太久沒碰男人太饑渴了。


  所以這個時候我更是應該立刻就走。


  身後一股強勁的力道將我狠拽了回去。


  薄芷扳過我的後腦勺,緊跟著鋪天蓋地的吻。


  最濡濕的吻。


  最熟悉的味道。


  像是最魅的毒,一下子就麻痹了我殘存的理智和神經。


  他一邊吻著我,拉著我的手覆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那意思是讓我給他解扣子。


  我知道現在應該立刻停下,趕緊地停下!

  奈何我竟然還回應他了,完全不受控製,現在體內有股叫囂的渴望逼著我自己想要立刻要他,被他要。


  怎麽會這樣?!我就要控製不住我自己,腦子裏兩個念頭擰成了一股繩在掙紮。


  一個叫我停下,立刻停下!一個又叫我繼續,叫我放縱。


  薄芷把我抱了起來,抱到他大腿上,他坐在沙發上,窸窸窣窣吻著我的脖子。


  我今天穿了一字肩的毛衣,毛衣被他三下五除二拽到了腰側,他咬我的肉,咬得我很疼,聲音沙啞得要死了,“還穿成這樣?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我愛怎麽穿就怎麽穿,不關你的事!”


  “好,不關我的事。”


  他猛地扯掉我的褲子。


  痛得我忍不住叫出了聲,他的聲音很冷很冷,“蕭茴,你敢跟別的男人好上,你試試看!”


  “你都要跟別人結婚了,憑什麽管我?”


  我哭了出來。


  太痛了。


  這個該死的王八蛋他怎麽能這麽對我。


  “說你還在乎我,我這次就放過你,嗯?”


  “我不在乎你了!我恨你!我這輩子都恨你!”


  他為什麽不放過我,為什麽還要折磨我!他那麽狠,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隻知道自己發泄一般。從一開始的沒有感覺,漸漸地我有感覺了,這個男人太了解我了,我的每一處,我在他麵前毫無保留。


  “寶貝兒,叫出來,乖。”


  “你混蛋!”我咬他的肩膀,他悶哼兩聲,“隨便你怎麽說,你跑不出我的手心,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結束之後,沙發皺皺巴巴的,滿是狼藉。


  我沒臉去看。


  太羞恥,太罪惡了。


  我恨我自己怎麽就這麽沒出息。


  薄芷蹲下身子給我清理,我抬腿蹬了一下表示自己的抗拒,正好揣在他肚子上。


  他抓住我的腳脖子,皺眉看我,“你委屈什麽?”


  “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我也懶得罵他了,跟前夫睡了,特麽的我這輩子也算是活值了,什麽刷新三觀的事兒沒做過。


  而且我前夫還跟別的女人訂婚了,我感覺自己就跟個表子一樣了。


  讓我過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薄芷什麽話都沒再多說,他的麵部線條繃得緊緊的,不難感覺到此時此刻他滿腹的怒氣。


  他將我抱起來,抱到休息室,囑咐我不準出來。


  我的衣服都被他撕爛了,我想出來也沒轍。


  他再次進來,手裏多了一套女裝,內衣內褲也都有。


  燈光打落下來,他俊美如斯的臉上多了幾分不真實的柔和,讓人炫目。


  我別開了眼去,心想不能再看他了,就是因為這張臉,我才一直沒出息到現在。


  終於穿好衣服了,薄芷也穿戴整齊,黑色的襯衫,他在係著袖扣,手指修長幹淨,骨節分明。我又想起這隻完美的手撫摸我全身的時候,忍不住又臉色發紅。


  真是搞不懂,我是個性欲沒那麽強的人,除非被人可勁撩撥,但是今天不知怎麽的,光是這麽看著他,我就特別想要,也是奇了怪了。


  “過來,給我係皮帶。”


  我無語,“你自己有手有腳不會係嗎?”


  他抿了一下薄唇,“結婚的時候你沒有幫我係過吧。”


  確實沒有。


  別說皮帶了,領帶我也沒有幫他係過。


  “過來,幫我。”


  我便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這是我第一次給男人係皮帶,中間那個扣我不知道怎麽扣,扣了好幾次都沒有扣進去。


  “笨手笨腳的,我自己來。”


  他拉開我,然後自己吧嗒一下子就扣上了。


  我癟嘴,“嫌棄我還讓我弄。”


  薄芷瞄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還想身上添點新傷是不是?”


  看到他的力量,我猛地明白過來,趕忙一個勁搖頭。


  他笑了一下,眉目複蘇,“傻樣。”


  那種低低的笑容,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


  薄驍說薄芷能裝,我也這麽覺得。


  但是剛剛他那縷宛若春風般的笑容,自然又生動,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被他這麽一笑晃了下心神,都說女人傾國傾城沉魚落雁,微微一笑便是蓬蓽生輝。


  怎麽男人也這樣呢。


  薄芷坐在辦公桌麵前,寫支票。


  這是打算合作了,一百萬,不賺白不賺。


  “你欠薄驍多少錢?”他突然看我。


  我實話實說,“60萬。”


  薄芷的臉色沉下來,“我給你200萬,你把薄驍的錢還給他,以後不許欠他的!”


  “不用,我就算欠著他的,我也不想欠著你的。”我說。


  他冷笑一聲,“你欠我的還少?也不差這點,不準欠他的就是不準,別人的都不準,就隻準欠著我的。”


  我無語,“你簡直霸道得令人發指!”


  “好了,給你。”


  他已經開好支票,上麵果然是200萬。


  成,人家大老板有錢,不要白不要,反正對我來說天價般的錢,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我就這麽收下了。


  回到事務所,小美打量我,那目光不懷好意似的。


  我攏了攏身上的披肩,“看什麽啊。”


  “嘿嘿,蕭姐,感覺你變樣了啊。”


  “我哪變了?”


  “氣色變了,變好看了。”


  我沒多說,怕被小美看出異樣來。


  有了薄芷給的200萬,我先是把出納搞出的漏洞給補上了,然後剩下的錢,我暫時先存著。


  下午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是薄芷的。


  “把錢還給薄驍,別給我耍性子。”


  我無語了,我明明把他拉黑了呀!


  可能這廝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自己又拉出來了。


  我把錢給薄驍了。


  反正都是欠,省得某人一直因為這茬找我麻煩。


  薄驍問我哪來的這麽多錢。


  我說是做了一個大業務,賺了不少錢。


  薄驍沒再多問。


  末了,又跟我說,他的實驗快要成功了。


  也就是說,那個跟人類長得一模一樣的機器人要誕生了。


  想想我就覺得恐怖,頂著人類的麵皮,卻是機器人。


  那這個機器人會不會有人類的思想呢?

  嘖嘖,太恐怖了,細思極恐。


  翌日,吳佑傑和另一個經理出差回來了。


  吳佑傑也聽說了出納的事情,我說沒事了,已經解決了。


  我又把接單天行的事情,同吳佑傑說了。


  吳佑傑打量著我,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那你和天行的總裁,你們兩個又……?”


  我抿唇。


  我倆滾床單了。


  但是——


  “沒和好,我不會跟他和好的。”


  我的語氣很堅決。


  “哦哦那就好。”


  “佑傑,你也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他不會放過你的,他是一個很極端的人。”


  “怎麽了?不是說要給我一個機會,我出差一次回來,你又反悔了。”吳佑傑幾分揶揄。


  我歎了口氣,“我跟他睡了。我是一個很賤的女人,不值得你為了我好。”


  吳佑傑沉默了很長一會兒時間,最後什麽話都沒說。


  我也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揣摩一個人的心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蔣依人告訴我說,她快要生了,想讓我陪她待產,因為周帆旭這些天一直忙工作,蔣依人都是一個人。


  我說:“你確定他是忙工作嗎?工作再忙也不可能連陪老婆的時間都沒有吧。”


  蔣依人:“可是我有什麽辦法,他就是那麽一個人了啊,我也看透了。我現在想通了,我隻是想為了孩子好好地活。”


  “唉……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當初讓你離婚你不聽,現在你肯定也不會聽我的。不過這段時間我真的很忙,等我忙完了這段時間我就陪你。”


  蔣依人說好。


  我尋思著,等忙完天行這個業務之後,就休息一段時間,讓吳佑傑替我管著事務所。


  翌日,我讓部門經理去天行取證。


  誰知道她灰溜溜的回來了,說什麽天行的負責人讓我親自過去。


  薄芷又想搞什麽名堂?!


  吳佑傑說要和我一起去,我同意了。


  有個人和你一起,總好過沒有照應。


  取證現在是最難的一步,之後的流程都好說,隻要做底稿跟報告,然後在規定時間提交完畢就OK了。


  來接我們的是宋子昂,吳佑傑叫了他一聲表哥。


  原來這兩個人還真的是表兄弟啊,還別說,這麽一看眉眼之間是有點像。


  宋子昂看我,似笑非笑的,“夫人,您把我表弟帶來了,這是明目張膽跟boss挑釁啊。”


  還沒等我開口,吳佑傑便趕忙說,“不是蕭茴讓我來的,不關蕭茴的事,是我自己要求跟著她來的。”


  “嘖嘖,你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別怪我沒提醒你,敢跟老板搶女人,你活膩歪了。”


  宋子昂說著,帶著我和吳佑傑去會議室,說什麽薄芷在會議室等我們。


  會議室除了主席椅上那個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男人之外,還有一眾西裝革履的男人。


  放眼望去,他是最矚目、最有氣質的一個。


  正好在門口的位置有兩個空位,我就拉著吳佑傑一起坐下了。


  吳佑傑扯動了領帶。


  我用眼角的餘光瞄著,這已經是他進來會議室之後,第三次扯領帶了。


  “不舒服嗎?”我把聲音壓得很低,問他。


  吳佑傑搖搖頭,同樣是壓低了嗓音,覆在我耳邊輕聲說,“感覺高層開會都好無聊啊……昏昏欲睡,我想睡覺。”


  我笑了一下。


  確實無聊啊,我也早想睡覺了。


  正想著,前方一道冷冽的嗓音響起,如同撒旦——


  “蕭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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