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誰比誰幼稚

  “夫人,您還是乖乖聽話吧,上一次您跟著別人逃走了,我們也沒好果子吃,希望您也能體諒一下我們的不容易。”


  上一次,哦對,那是我跟著薄驍出逃到俄羅斯了。


  已經逃走一次了,想要第二次逃走肯定沒那麽容易了!


  我用力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說,“放我離開,我有重要的事情!”


  兩個人態度堅決,相當之難纏。


  “夫人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您還是親自對薄先生說吧,沒有薄先生的吩咐,我們是不會放您通行的。”


  “我大姨媽來了,我要去買姨媽巾!你們也攔著嗎?!”


  “那讓張嫂給您去買好了,夫人說說您平時用什麽牌子的。”


  這麽私人的話題,這兩個保鏢依然是波瀾不驚,看樣子是鐵了心不讓我出去了。


  既然走,走不成,好啊,那我幹脆以死相逼。


  “你們若是不放我離開,我現在就死在這裏!等薄芷回來,讓他給我收屍!”


  原本以為這話能嚇嚇他們,豈料這兩個保鏢對視一眼,依然是麵色寵辱不驚。


  “夫人您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薄先生吩咐過,若是夫人您想要您的弟弟好好上學的話,就乖乖聽薄先生的話,不然不要怪薄先生對您的弟弟下手了。”


  聞言,我突然一陣脫力,感覺靈魂脫離了自己的軀殼,打死我也沒想到,薄芷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竟然會對蕭苛下手!


  蕭苛,我唯一的弟弟。


  是,我雖然和家裏斷絕關係,但是那隻限於我那不講情義的母親啊。


  我可以不管她,但是我不能不管蕭苛,蕭苛是無辜的。


  薄芷向來會抓人的軟肋,他知道蛇打七寸的道理,所以我被他吃得死死的。


  “夫人,所以您請回吧,外麵風大別著涼了,您若是感冒了的話薄先生也會責備我們的。”


  保鏢說著,對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用力咬著嘴唇,原地不動,我不甘心就這麽回去。


  不行,薄芷現在說不定在找徐橋川的麻煩,徐橋川那麽信任我,我可不能害了他。


  這麽想著,我豁出去了。


  我踮起腳尖,捧起其中一個保鏢的臉,直接親了上去。


  把他親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又捧起另一個保鏢的臉,不過我沒親他,在他看愣眼兒的時候,我揪著他的腦袋,往旁邊那個保鏢一撞——


  砰!!


  兩顆堅硬的腦袋瓜子撞到一起。


  嘖嘖,隻是聽著那聲音我都覺得疼啊。


  事不宜遲,我趕緊跑,飛快地跑,一邊跑一邊給徐橋川打電話。


  打了好幾遍,都不接。


  該死的,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麽不接電話咧?

  我不死心又打一遍,對方終於接通了,我開門見山,直接就說,“不好了不好了,我進書房的時候被薄芷發現了,薄芷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電話那端是良久的沉默,呼吸有些沉重。


  “喂?徐橋川?你怎麽不說話啊?喂喂?”


  我盯著手機,看著還顯示正在通話中,不由有些納悶。


  很快的,對麵傳來一聲不疾不徐的,“限你三秒鍾,給我滾回家去!”


  我怔住,一聽這個聲音,竟然是——


  “薄……薄芷?!徐橋川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這?”


  “嘟嘟嘟——”


  糟糕了!

  我急得跺腳,該不會徐橋川的通話被薄芷視聽了吧,那麽徐橋川人去哪了哎喂?

  眼下的局麵有些混亂,薄芷就像是一個幕後黑手,暗中操控著一切,我就是被他操縱的人中之一,我發現我好像永遠都擺脫不了他。


  我隻能回去了,等著晚上薄芷回來。


  一分一秒對我而言都是煎熬,我心急如焚,不知道現在徐橋川怎麽樣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時針指到八的時候,薄芷終於回來了。


  我趕忙上前,在玄關處就攔住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個卑鄙小人,你把徐橋川怎麽樣了?”


  “整天關心這麽多男人,怎麽不關心關心你老公,嗯?”他慢條斯理解開領帶。


  “那你花天酒地找小姐的時候,怎麽沒關心過我??”


  薄芷冷哼了聲,“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們全家都是笨蛋!”


  “果然是笨蛋哈哈。”


  他笑起來,毫不收斂的那種,笑得我很窘迫。


  氣得我跺腳,雙手叉腰,“快說,你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他不理我,進了門之後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背對著我這才慢慢悠悠不緊不慢道,“有那個時間想著怎麽逃走,還不如看點時事新聞,你想知道的事情新聞都會報道。”


  我不理解薄芷的意思,他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


  我的注意力瞬間被電視裏麵一則新聞吸引。


  整個腦子都當機了!

  不可能吧……


  怎麽會……


  徐橋川竟然被抓了,還有宋子昂,兩個人都被抓了!


  看新聞報道,說是徐橋川涉嫌泄露公司機密不說,還找人做假賬,擅自挪用公款,數額巨大涉及上億元,這麽大的數額是要坐牢的!

  還有宋子昂。


  宋子昂又是怎麽回事?


  報道竟然說做假賬的人就是宋子昂,可是宋子昂不是薄芷的手下嗎?

  我看向薄芷,像是看到魔鬼一般,他越是冷靜自持,我便越是毛骨悚然。


  “這到底,怎麽一回事?你……說清楚!”


  他冷眼看著我,語氣不悅,“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你可以信任之外,不要信任任何人,沒有人會真正對你好,隻有我才是對你最好的人。”


  他這套官方的話我完全聽不進去,腦子嗡嗡一片。


  “該不會是你搞的鬼吧?你故意陷害徐橋川是不是?”


  在我印象中,徐橋川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再加上他提起他妹妹的時候,表情那般憂傷沉重,我沒有理由懷疑這麽好的一個人。


  可是等到我話音剛剛落下,薄芷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骨。


  骨節用力。


  掐的我有些疼。


  “你放開!”


  “知道麽,我現在對你,真的是很好很好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讓我這般對待,我的溫柔全部都給了你,你還想怎麽樣?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和任何男人接觸的,你別想離開我。”


  “放開!真的,薄芷,你遲早把我逼瘋了,我會去死,我在你麵前自殺!!”


  誰知他聽了,不怒反笑。


  “乖,寶貝兒,你怎麽舍得死呢,你若是死了,你的親弟弟會給你陪葬的。”


  他笑得像天使一樣純淨,無害又溫柔,但是這溫柔是他裝出來的,他心裏怎麽想的誰知道呢,我看著薄芷的笑容,隻覺得毛骨悚然,後背是一股子深深的惡寒。


  這個男人,我真的受夠他了!

  奈何他知道我的軟肋,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知道這麽看著他。


  “乖乖的,我不會虧待你的,若是不聽話,到時候下場慘的就是你的家人,你也不想看到你弟弟有事吧,嗯?”


  他拍了拍我的臉,明明是溫熱的手指,我卻覺得那麽冰涼刺骨。


  薄芷……


  他是我的魔咒。


  我閉了眼睛。


  任命吧。


  ——


  我特別想去探監,可是薄芷不給我這個機會。


  我現在走到哪,都得跟他匯報。


  薄芷又坐回了原來總裁的位置。


  現在的天行集團,產業鏈可謂是遍及全球。


  但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今天下午他回來的特別早,也不知道哪門子瘋,扯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洗手間。


  “漱口去!”


  “你幹嘛?有病是不是?”


  “你來來回回也就會罵這幾句了。”


  他目光冷得如利箭,在我的臉上快要射穿了。


  “聽說你還親了我的保鏢,蕭、茴。”


  最後兩個字,近乎被他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我心一橫,冷笑道,“對啊,就是親了,怎樣?”


  就是想氣死他。


  “漱口,一百遍!再有下次,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不要。”


  憑什麽他讓我做什麽,我就得做什麽?

  薄芷不緊不慢,“我已經把其中一個的舌頭給割了,不想讓我割另一個的話,就乖乖地給我漱口去!”


  “你就會拿這種事情威脅我嗎?!”


  我氣得想甩他一巴掌,“都過去好幾天了,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而且我就是親了一下而已,又沒舌吻,再說了,要不是你逼我,逼得我走投無路,我才不會那麽做。”


  他置若罔聞,指著洗手間的方向,“給你三個數,不然我真割。”


  “你割啊,隨便你,我跟那兩個走狗又不熟,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把他們殺了我也不管。”


  “蕭、茴,你氣死我算了。”


  “誰氣死誰?嗬嗬,你真好意思說。”


  現在我唯一的樂趣就是跟薄芷拌嘴,看他氣得臉色扭曲鐵青,吃癟還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就特別特別爽。


  可是我沒想到,這個變態能夠變態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他見我不動彈,就拉著我到了洗手間,自己含了一口漱口水,堵住我的唇,把水往我嘴裏灌。


  這水含著我倆的唾液……


  呃……


  我徹底被他惡心到了,一把推開他,“夠了!我漱口還不行嘛,你別惡心我。”


  我來來回回漱了三十多遍,嘴裏全都是漱口水的味道,薄芷就站在我旁邊,目不轉睛盯著我。


  “我真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想什麽!”


  我一邊漱口,一邊說。


  他冷嗤,“我才想知道你心裏想什麽。”


  漱到第50遍,漱得我都反胃了,他這才讓我停下。


  我咳嗽了兩聲,現在我聞著這個漱口水的味道,就特麽的想吐。


  薄芷一把將我扯到他身邊去,俯下身來,那架勢是要吻我。


  在他的嘴唇碰到我嘴唇的前一刻,我趕忙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給親!”


  他不耐煩,“你是我老婆,憑什麽不給親?”


  “那你答應我個條件。”


  “說。”


  愈發不耐煩了。


  我吸兩口氣,“你讓我見見徐橋川,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


  薄芷的臉色一下子冷下來,用力彈了我腦袋一下。


  “你是笨蛋還是蠢貨?被人賣了還幫著人數錢?你以為你和那個姓林的是被誰設計?還不是被徐橋川?”


  “什麽?!真的假的?”


  我不相信。


  薄芷回給我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蠢貨,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從你被設計,我被免職之後,誰受益最大?”


  呃。


  的確是,薄芷衝動將林墨城打了個半身不遂,被林墨城告了之後,就被董事局免職了,然後徐橋川順理成章當選了新任的天行總裁。


  “我知道你和那個姓林的什麽都沒有,是徐橋川那家夥故意陷害你,目的是對付我。事實上我從來都沒有背叛你,那次在包廂,是我故意裝出來的,我跟那兩個雞什麽都沒發生,我隻不過是為了激發徐橋川那家夥對我的恨意罷了,讓他早日露出馬腳。”


  “……”


  我現在心思很亂。


  一個頭兩個大。


  我捋了一下,慢吞吞道,“所以,你是在利用我,你也知道我和徐橋川那個妹妹長得很像,所以故意利用我的,是不是?”


  薄芷不說話,喉嚨滾動了兩下。


  我有些難以置信,“那醫院呢?徐橋川出現在醫院,是不是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你為了達成你的目的,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可以殺害嗎?!”


  我實在是不懂薄芷的思維。


  一個男人,為了鏟除眼中釘,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


  他明明知道孩子是他,那些懷疑都是他裝出來的!

  我心痛得要命,肺部都被活生生堵住了。


  “你個混蛋!你殺了你自己的孩子你知不知道!”


  我打了薄芷兩巴掌,還不解恨,用力地錘他,踢他。


  他拉住我的手。“夠了!”


  “你真的很恐怖,以前別人都告訴我,說你恐怖,可是我從來不這麽認為,我一直覺得你對我好就夠了,我相信我自己的心,可是薄芷你知道嗎,我現在恨不得一開始就不要認識你。”


  他盯著我,眸光閃動了一下。


  有一絲我捕捉不到的情緒在裏麵。


  我哭著打他,他竟然把孩子當成了利用的工具,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薄芷一把鬆開我。


  “我心裏有多煎熬,你又怎麽會知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留下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隨即轉身就走了。


  他心裏也會煎熬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尤其是剛剛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情緒之中,分明包含著恨意。


  這個男人,看我的眼神,竟然多了恨。


  是我的錯覺嗎。


  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他要那麽看著我。


  我隻知道,從此以後,我已經再無歡喜可言。


  ——


  “先生今天又不回來吃飯了嗎?”張嫂問我。


  我抿唇不語,低著頭自顧自吃飯。


  我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就是這樣。


  張嫂歎了口氣,沒再搭理我,轉身去廚房了。


  這偌大的餐廳,頭頂是垂落的水晶吊燈,散發著虛晃的光芒,晃得人眼睛都要睜不開。


  我記得以前的時候,家裏的燈都是白熾燈,每到夜晚就有飛蛾在上麵亂撞。


  我盯著這水晶吊燈出神,在這麽豪華的別墅,再也看不到飛蛾了。


  燈光反射下不遠處有個黑影,我下意識看過去,竟然是薄芷,也不知道他在這站了多久。


  外套都沒脫,就那麽看著我。


  管他呢,我收回了目光,依然是麵無表情,繼續吃飯。


  聽到腳步聲,他朝著我這邊走來了。


  握著筷子的手指猛地竄跳了一下,我頓時便沒了胃口,放下筷子準備回房間。


  起得太急了,被桌子角磕了一下。


  好死不死的正好磕在我之前受傷的那條小腿上。


  當時就已經是烏青了,還沒好完全,現在又多了新傷,不用看我也知道那裏應該青得徹底了。


  感情也一樣啊,舊傷還未愈合又添新傷。


  這麽想著,我直接繞過薄芷,同他擦著肩膀過去的時候,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腕。


  我無動於衷看著他,不反抗也不說話。


  他眼底闃黑,像是一潭墨,我平靜地同他對視。


  “你……”


  他開口,喉嚨吞吐了一下,複又拂開我的手,不耐煩道,“算了。”


  我在心底冷笑,不過麵上並未表現出來,麵無表情回了房間。


  聽到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歎氣聲。


  我去洗了個澡,泡在浴缸裏麵很舒服,水流溫暖,我的小腿果然磕青了,一大片的淤青像是被人打了似的。


  我隨便裹著一條浴巾出來,直接滾上了床。


  半夜從噩夢中驚醒,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已經數不清這是我第幾次做噩夢了,最近我太缺乏安全感了,因為發生的事情太多,我真的好累,壓得我喘不動氣。


  微微動了一下手指,感覺小腿涼涼的,看過去竟然是薄芷在給我抹藥。


  他沒看我,低斂著眉梢,神情很專注。


  我想起上一次,我也是不小心磕到了小腿,但是第二天淤青就小了一大塊,那天我做夢還夢到一個王子在給我抹藥。


  哪來的什麽王子啊。


  家裏就隻有他一個男人。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盯著他的臉出了神。


  他的輪廓被燈光渲染的,難得的有些柔和,薄芷的眉毛濃黑,像是修剪過似的,皮膚也很好,一點瑕疵都沒有。


  不過他向來喜歡抿著嘴唇,繃著臉,喜歡皺眉頭,皺眉的次數居多,每次都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次眉梢舒展開來,同高挺的鼻梁構成了完美的弧度。


  這麽帥氣有型的一個人,舉手投足都是貴氣,修長的手指,拇指蘸了一點藥膏在給我抹藥。


  我跟薄芷,以前好好的,溫柔又甜蜜,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本來沒看我,突然猛地一抬頭,我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四目相對。


  我有些尷尬地別開臉去,伸手摸了摸鼻尖。


  耳邊是低低的笑聲,“真難得,你也有尷尬的時候。”


  我沒說話。


  心想我就不能有尷尬的時候了嗎,這人真是莫名其妙,不想理他。


  他很快上了床,躺在我的身側。


  我翻了個去,用涼涼的屁股對著他。


  誰知他又扳著我的身子將我轉過來,正對著他那一側。


  薄芷整個人都壓下來,健碩的胸膛壓在我身上。


  他的聲音沙啞浮響在我耳邊,“就算隻有身體,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那你就留著吧,反正我不愛你了,我也不會愛你了。”


  ——


  薄芷又讓我回公司繼續工作。


  宋子昂不在天行了,其實宋子昂同徐橋川是一夥的,薄芷老奸巨猾,在鏟除徐橋川這個眼中釘的同時,也不忘記將宋子昂一窩端。


  現在宋子昂的職位空缺,薄芷又招了一個新的助理。


  那個助理我見過一次,長得特別好看,身材高挑,纖細,胸很大,那種精煉幹脆的風格,又不乏幾分誘惑,像是美豔的狐狸。


  平時開會的時候,通常薄芷都是讓我坐在他旁邊的。


  雖然我什麽忙都幫不上,但是我都習慣了坐在他旁邊。


  不過自從這個新助理來了之後,薄芷走到哪都會帶著這個新助理,開會的時候自然也不例外。


  薄芷讓我靠邊坐,讓那個新助理坐在他的旁邊。


  行,他是boss,我聽從他的安排便是。


  我麵無表情坐在邊上的位置,始終低著頭。


  脖子酸了,忍不住抬眼,從我這個角度正好能夠看到正對麵的薄芷,那個女助理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麽話,他眉眼都複蘇了起來,薄唇輕輕挑著,是魅惑人的弧度。


  薄唇蠕動兩下,不知也說了句什麽。


  我很快就再次低下了頭,雖然麵上無動於衷,但是心裏隱隱的發堵。


  我在本子上麵畫小人,發泄自己的怒氣。


  身旁,不知是哪個負責人,對著他另一邊的負責人竊竊私語道,“薄總看樣子很中意這個新來的助理啊。”


  “是啊,聽說叫什麽虞傾然,家裏也是有權有勢的人物,因為喜歡咱薄總才甘願來天行卑躬屈膝做個小助理,不過看樣子很受薄總的青睞啊。”


  這些話同樣的鑽進了我的耳朵裏,我不由在心裏冷笑,搞得跟古代的青樓花魁似的,還真把薄芷當成什麽王爺皇上了啊。


  可笑。


  至極。


  我不再理會這些。


  現在他做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


  我隻不過是這個男人名義上的妻子罷了。


  對,就是這樣。


  開完會出來,薄芷把開會的東西都丟給我,讓我收拾整理,送到辦公室去。


  自己就和這個美豔的女助理先行走一步離開了。


  行,他可真行,好樣的。


  我將東西收拾好之後,抱著一大摞的文件回辦公室,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那個虞傾然在給薄芷按摩。


  薄芷閉著眼睛靠在高背椅上,眉頭舒展,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我麵無表情走過去,“薄總,文件給你放桌子上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又很快閉上眼睛,闔了眼皮,垂下手指,淡淡地說道,“嗯,你可以出去了。”


  我沒說話,徑直離開了。


  關門的前一刻,聽到裏麵的虞傾然用嬌滴滴的聲音在問薄芷,“舒服嗎?”


  薄芷說。“很舒服,你按摩真不錯。”


  嗬嗬。


  舒服去吧!狗男女!


  我直接將門關上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個同事交給我幾份文件,讓我去複印。


  我點頭,隨口答應了。


  複印完文件給她,她大吃一驚,“蕭茴你怎麽了,這文件怎麽都是破的啊?!”


  我本來還沒反應過來,這麽一看,果然,文件的中央竟然被我戳穿了一個大洞。


  我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剛剛去複印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辦公室薄芷和虞傾然的那一幕,心裏這麽想著,我得承認自己很嫉妒,發了瘋的嫉妒。


  我恨不得上前撓花那個狐狸精的臉。


  但我知道,如果我這麽做,那麽看好戲的就是薄芷。


  我不能在他麵前失態,否則我就輸了。


  這麽想著,原來我自己的嫉妒早已經超出了我能控製的情況,就那麽下意識的就把文件給戳穿了,我到底是有多麽的忌妒啊……


  “對不起,我再去複印,你給我五分鍾就好。”


  說完,我便趕忙再去複印。


  回來的時候,坐電梯,沒成想好死不死的,薄芷和虞傾然也在電梯裏麵。


  電梯裏就他們兩個人,我若是不上去的話,顯得我是怕了他們了。


  我硬著頭皮上去了。


  用餘光瞄著身旁的男人和女人。


  真的是很般配呢。


  同樣是穿套裝,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身上沒有虞傾然那股子美豔的氣質。


  是我太自卑了麽,不過我有什麽好自卑的。


  越是這麽想,心裏越是發堵,我別開臉去,手裏緊緊抱著這羅文件,一句話都不說。


  電梯門開了,薄芷和虞傾然兩個人走在我前麵,先行出去。


  也不知道這個虞傾然是不是故意的,出電梯的時候,猛地腳崴了一下,薄芷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嗓音溫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沒事吧?”


  “沒事……謝謝薄總了。”


  虞傾然美豔的臉上,多了幾分少女的嬌羞之色。


  這一幕正好看在我眼裏,我就快要抑製不住自己眼底的火苗。


  我恨不得上前直接把這狐狸精殺了。


  可是,不……


  不行。


  我已經不在乎薄芷了,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才不想讓他再抓著我的感情肆意玩弄。


  這麽想著,我轉身往反方向走,眼不見為淨。


  我對自己一遍又一遍說著眼不見為淨。


  奈何,滿腦子都是薄芷扶她腰的時候,他的手竟然放在別的女人的腰上,而且還一副關心溫柔的樣子。


  這個該死的賤男人。


  我用力攥緊了手裏的文件,兩隻眼睛控製不住地冒火光。


  心想剛剛自己幹嘛非得坐電梯啊,看著這對狗男女秀恩愛嗎,氣死了,我整個肺都要炸掉了。


  還有那個虞傾然,該死的怎麽這麽賤,她不知道薄芷是我老公嗎,摔得那麽假,一看就是故意的,不作能死是不是。


  於是乎,處在氣頭上的我,又將文件給挖了個洞去。


  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麽,心裏暗罵自己該死,現在怎麽不知道控製脾氣了呢。


  還好在半路上碰到一個男同事,他好心好意幫我去複印。


  我衝他道謝,用餘光瞄到不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朝這邊走過來——


  我在心底冷笑一聲,就你會偷搞曖昧麽,我也會。


  我也故意崴了一下腳,一下子倒在那個男同事的身上。


  他順勢攬住我的腰,出於同事之間的關心,問我,“沒事吧你?”


  “我、我剛剛有點頭暈。”


  我一隻手揉著額角,另一隻手放在對方的胸膛上揩了一把油。


  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色很好,是個不經撩的小夥子。


  薄芷朝著這邊走近了,我又恰當好處鬆開對方,笑著說,“謝謝你啊,我現在不暈了。”


  薄芷在我麵前站定。


  看他臉色有點不好看,我不以為意說了句“薄總好”,轉身就走了。


  以前我覺得這種爭風吃醋真心幼稚,沒成想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要演這樣拙劣的戲碼來氣這個男人。


  不過誰讓他先勾人的呢,也怪不得我了。


  哼哼。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錯了。


  薄芷是誰,他是不會被任何人左右的。


  翌日我聽辦公室的同事說,昨天扶我的那個男同事,被薄芷給開除了。


  他真是有病!!就知道開除人嗎?!

  我氣勢洶洶去找薄芷。


  難得的虞傾然不在,他一個人在辦公,低著頭很專注的樣子,看都不看我。


  昨天晚上他也沒回來,我一個人睡得很好呢,本來是以為他跟那個虞傾然在翻雲覆雨,不過眼看他今天竟然還穿著跟昨天一樣的西裝,莫非是一夜沒睡?

  當然,這也可能是他的障眼法。


  我想了很多,都忘記正事了。


  “你是不是有病?人家就是扶了我一下,你憑什麽開除他?!”


  “哢嚓——”


  在他手裏的那支鋼筆,直接被他掰斷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扯著我把我拽到了身前,大手一掃將所有的問文件都掃在地上,將我整個人都摁在冰冷的桌麵上,撕扯著我的短裙。


  絲襪也被他撕碎了,他一隻手鑽了進來。


  我冷笑一聲,眼睛不起任何波瀾看他,“你也就會用這種方式。”


  他不說話,也學著我的樣子冷笑,目光黑得要命,沉得要命。


  在他手指進來的時候,我猛地發瘋般推搡著他,“滾!別用你碰別的女人的髒手碰我!!”


  “吃醋?”


  他眉眼彎了一下,壓下了身子,“你還在乎我,是不是?”


  “不,我不在乎你,我就是很惡心你!看見你就像看見蒼蠅一樣,不過蒼蠅也比你好得多。”


  “醋味這麽大,還說你沒吃醋?”


  他笑得更歡,眼底是戲謔和揶揄,慢條斯理地欣賞著我的窘迫似的。


  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就像是跳梁小醜,那麽不堪。


  奈何僅剩的自尊不允許我妥協。


  我用最狠戾冰冷的目光盯著他。


  恨不得用我的眼睛,將他整個人射穿才好。


  “行啊,如果恨也是一種在乎的話,那就是了。”


  說著,我也不再反抗,就跟一具死屍似的那麽趴在他的辦公桌上。


  “你想要就要吧,反正我也隻不過就是你發泄獸欲的工具而已。”


  他驟然鬆開了我。


  “我沒興趣強幹一副死屍。”


  他衣服根本沒亂,就是領帶有點淩亂,隨意整理了領帶之後,直接甩開我自顧自出去了。


  整個辦公室隻留下狼狽又狼藉的我,還有滿地的文件。


  我將自己整理好之後,也緊跟著走了出去。


  外麵的風有些涼,從過道傳來的,走廊的窗戶大開著。


  我想起在和薄芷沒結婚之前,每一次魚水之歡他從未強迫過我,溫柔至斯的研墨。


  他特別考慮我的感受,在我不舒服的時候,他就會立刻停下來,然後詢問我的感受。


  現在這是怎麽了呢……


  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還是說這是他本來的麵目。


  似乎在這場愛情裏,隻有我一個人無路可走。


  我忍不住伏下肩膀哭了起來,這個時候我卸下了平日裏的偽裝。


  有的時候還是很累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前方的路應該如何走下去。


  一隻手在我肩頭拍了拍。


  我警覺地回過頭去,隨便地擦了把眼淚。


  “你是……?”


  是個陌生的男人,微微卷曲的頭發,戴著黑框眼鏡,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身材高挑,微胖,不過眼睛很狹長,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你好,蕭茴對吧,我叫費風。”


  “你認識我?”


  “嗯,我是之前徐橋川的助理。”


  我一愣。


  徐橋川這個名字,有些恍惚了。


  緊跟著這個男人悄聲在我耳邊說了句,“你若是想見徐橋川一麵的話,我可以幫你,相信我,我是同你站在一邊的。”


  這個男人衝著我笑笑,我對戴眼鏡的男生總是有種抵觸的心理。


  不過他說,可以帶我見徐橋川。


  我一直都想見見徐橋川的,畢竟是我對不起他,我間接出賣了他。


  看樣子這個叫費風的還是有點人脈的,通過他的幫助,我順利見到了徐橋川。


  徐橋川剃了平頭,我險些沒認出來。


  不過五官輪廓還是硬朗的,黑眸如玉,溫和的麵容之下難以掩飾幾絲犀利。


  “對不起,上次我進書房被薄芷抓了,我想給你打電話來著,但是我間接被他軟禁了,電話打不出去,我好不容易逃出去想要給你打電話,不過電話又被薄芷監控了,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間接害了你……”


  “不關你的事情,他早就發現我了。”


  徐橋川苦笑一聲,“這個老狐狸,他是故意那麽做的,虧我還以為他對你真的不好。”


  “嗬嗬他對我好嗎,你都不知道我現在過得是什麽日子。”


  末了,我把自己現在的情況同徐橋川說了。


  徐橋川打量著我,過了半晌歎氣道,“我知道你也是命苦,不過,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你不是都被判刑了嗎?莫非你還能出來?”我問。


  “我是被判刑了,我沒辦法出來,不過我還有你不是嗎。”


  徐橋川說,“我有讓薄芷,身敗名裂的證據。”


  他一字一句,壓低了嗓音,聽得我一愣一愣的,“其實,薄芷並不是薄家的親生孩子。”


  “什麽?!”


  這應該不可能吧,畢竟薄芷和薄驍兩個人長得這麽像。


  “到底怎麽一回事?”


  “探監時間到了——!”


  “可是……”我站了起來,突然間很慌亂。


  徐橋川手上還戴著手銬,看著我,目光如同鷹睢一般尖銳,“找費風。”


  “哎你等一下——”


  奈何徐橋川已經被警察壓著進去了。


  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戰栗,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個驚天秘密之中。


  這可能是一場陰謀。


  我就是想好好生活而已啊,怎麽那麽難呢。


  從警察局出來,我渾渾噩噩回了家,徐橋川讓我找費風,不過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卻是薄驍,話說薄驍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若是薄芷不是薄家的孩子,那麽一開始薄芷和薄驍的爺爺,也就是薄勳宏,當初又為何把公司和家族交給薄芷一個人呢。


  到了家之後,我坐在沙發上給薄驍打電話。


  打了第一遍沒有人接通,剛想打第二遍的時候,我的手機一把被人奪走。


  我一愣,下意識看過去。


  薄芷……


  今天的他,比以往還要恐怖。


  冷峻的麵容好似鍍上了一層永遠都無法融化的寒霜。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不知怎的這個時候我有些害怕他了。


  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那種恐懼。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衝他伸手,發現自己的手指在瑟瑟發抖,“手機……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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