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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危險靠近的氣息

  清晨起床,龍淵發現天氣突然變得陰晦,陽光一下子躲進厚厚的雲彩,再也不露麵出來。


  稍時,天又刮起大風,氣溫驟降,天空中漸漸飄起了雪花。


  難得幾日晴的天氣又開始下雪了。


  去隔壁房間找太初魚和硯青,才發現她們早起床不知去向,房間裏竟然沒人。


  去了哪裏了呢?龍淵甚是奇怪。


  料應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隻要是雲門宗的弟子,不管是正式的,還是不正式的,都不可能、也沒有心思再去練功了。


  可是回到回廊上,龍淵卻發現一個更加怪異的現象,青廬所有的房間門竟都大開著,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些人都去哪裏了呢?”龍淵疑惑道。“難道聖家族大軍一大早就殺過來啦?”


  不過很快,龍淵就否決了這個想法,耳邊沒有一絲動靜,一點不像是大戰已酣的樣子。


  走出青廬,龍淵決定先去教場上看看。新人大多時間除了在青廬,就隻可能在教場上了。


  去教場上一看,果然都在。不過卻不是在練功,而是在領遣散銀子。


  教場東邊兒坐了名身穿青色布衣,胸前印有“雲門”字樣徽章的武士,正在讓新人逐一簽字畫押,領遣散銀子。


  一邊對剩下人道,“還沒領的趕緊領,領完都各自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龍淵很快找到在一邊看熱鬧的太初魚和硯青,急忙過去問道,“他們這是要走?”


  太初魚看是龍淵,於是開心道,“狼生哥哥你醒啦?”


  龍淵點了點頭,指著那些人又問了句,“他們這是什麽意思?都要走啊?”


  太初魚道,“可不是都要走,不走,難道留在這裏當炮灰?”


  龍淵不禁有些傷感,卻又有些無奈道,“也對啊,他們都還不能算作是雲門宗的正式弟子,自然毫無責任留下。”


  太初魚道,“可不是。要不是因為狼生哥哥你呀,我和硯青也早就回六壬山莊了。”


  龍淵於是問太初魚,“你們真決定留下?”


  太初魚一揚下巴道,“反正你不走我就堅決不走,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龍淵暗自道,“如果我真是當朝太子龍淵,那麽,今天誰都能走,唯獨我不能走。因為這一切本來就是由我而起。況且我也已經開始相信,自己的確就是太子龍淵。否則我怎麽能夠打開太極瓶,繼承龍淵的武帝武魂?”


  “既然如此,我非但不能走,更要肩負起拯救雲門宗的重任。雖然前世已經注定,雲門宗今日必遭滅門之災,但不試試,怎麽知道命運無法改變呢?”龍淵兀自想著,不知不覺間竟已想得出神。


  前世雲門宗今日幾乎全軍覆沒,最後隻剩下葉無名和葉辰二人苟活於世,那還是在武極二聖極力保薦,外加背後略施手段之下,這才得以成全。不過那也與死了沒甚區別。


  兩個癡迷武學的武者,如果筋脈齊斷,再也無法修行武道,從此與武道無緣,活著又還有什麽意義呢?


  通過深淵前世記憶得知,昨夜武極二聖愚鶴、洛星雲緊急入宮麵見太子龍正,冒著生命危險勸諫,希望龍正能保雲門宗一係血脈,讓雲門宗可得延續,而不至於從此消失在大熵的滾滾曆史洪流之中。


  太子龍正隻回答一句話,“二聖都是我大熵的中流砥柱,大熵的江山如此穩固,更少不了二聖的功勞。如果二聖是我,能將大熵數千年的基業拱手讓與一名叛亂通魔之子之手?”


  二聖啞口無言。


  洛星雲最終力爭道,“哪怕隻是留雲門宗一人,一命。哪怕隻是一條毫無用處的命。哪怕隻是一條將來注定隻能為奴為仆的命!”


  二聖走後,龍正直接去找玄冰,問她,“冰兒,你覺得雲門宗一宗上下,還有任何留的必要嗎?”


  玄冰道,“冰兒本不該涉及朝政,但既然殿下問了,冰兒就直言不諱。”


  龍正輕攬玄冰的蜂腰道,“你將來注定母儀天下,你的意見對我至關重要,但說無妨。”


  玄冰隨即故作憂傷道,“殿下若是想做一個明君,自然要處處施以仁政。之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殿下越是對世人表現出慷慨與仁慈,就越是會得到天下人的愛戴和尊崇。但殿下既然是君,也自然需為江山社稷安穩著想。雲門宗一案,歸根結底是威脅大熵社稷安穩,隻要除去這個威脅,自然就萬事大吉。”


  龍正如實道,“依你之見,威脅具體何在?”


  玄冰道,“這還不夠明顯嗎?葉塵不過是個廢人,威脅自是雲門宗全宗上下了。雲門一宗明知養虎為患,卻還堅持為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龍正道,“既然全族都是威脅,我又該如何施以仁政?”


  玄冰道,“該有的威懾還是必須有的,否則一定助長歪風邪氣,更無法彰顯殿下威嚴。”


  龍正點頭。


  玄冰繼續道,“但仁政並非就是不殺人,不見血。而是盡量少殺,少見血。”


  龍正問,“誰該殺,誰不該殺?”


  玄冰道,“雲門一宗人人有罪,不過最該被施以‘仁政’者,卻莫過於葉無名葉辰父子。”


  龍正詫異道,“何解?”


  玄冰道,“葉塵是魔君遺子,必死無疑。”


  龍正重重點頭。


  玄冰繼續道,“葉塵何能有今天?自然離不開葉夫人的養育。所以葉夫人也難辭其咎。”


  龍正稍作猶豫,但還是點頭。


  玄冰再道,“而葉無名及葉辰二人,雖也有包庇藏匿之罪,其罪當誅。但葉無名畢竟是大熵三公之首,葉氏家族更是守護帝丘安穩數千年,不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殿下一視同仁將其二人斬首,勢必讓世人寒心。但若是殿下隻是廢他二人武功,留其性命,讓葉氏家族血脈得以傳承,非但威脅解除,還可以充分體現殿下仁義之誌,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龍正道,“你的意思倒是與愚鶴、洛星雲二聖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此,那就依了你。”


  玄冰略微驚愕問,“武極二聖也是這個意思?”


  龍正點頭道,“如此,我亦能給二聖一個交代,甚好。”


  龍正相信廢其武功,留人性命是仁義之舉,龍淵卻萬不如此覺得。


  對於武者,特別是視武道為命的武者,諸如葉無名,諸如葉辰,武道修為可遠比性命更加重要。


  廢除他們的武功,可比要他們的命更加讓他們難過,隻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這不是仁政,更不是折磨,而是地獄。


  龍淵今日就想一改這個既成的事實,哪怕他的對手是玄冥,是聖家族,是大熵赫赫有名額神機營五千武道強者。


  人生一世,有些事情不試試,怎麽知道成與不成呢?

  想到此刻,深淵不禁暗自歎息。龍淵昨夜根本就不是在逗他玩玩而已。


  原來他真想與玄冥一戰。


  可是,即便隻是玄冥!

  根本不需要聖家族、神機營的一兵一卒。


  龍淵根本連動一動手指頭的機會都不會有!

  深淵太知道這一點了。


  這可是前世裏他最慘痛的記憶。


  大熵最為擁護他、保護他,對他最忠誠,直至扶持他走上帝位的兩人。


  葉無名、葉辰,在今日就會被震碎全身奇經八脈,從此如豬狗般苟延殘喘地活著……


  而這一活,就是數十個寒暑!

  如果可以改變,深淵當然求之不得。


  可是,僅憑龍淵一人之力,他怎麽可能改變?


  如果時間可以推遲一年,哪怕隻是半年,或許還有一線可能。


  但距離玄冥的鐵蹄踏入雲門宗的大門,卻隻剩下三個時辰不到。


  三個時辰,

  誰也無法改變!


  因為玄冥就是玄冥,是那個象征著大熵武極巔峰的最強者!

  “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入神?”龍淵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雲夢公子?”龍淵看著來人道。


  “怎麽,你不走?”雲夢指著教場邊上的那張桌子問。


  龍淵道,“你要走?”


  雲夢揚了揚手中的銀子道,“當然。今日之戰,別說我幫不上忙,就算幫得上,也無濟於事。雲門宗對陣整個聖家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誰勝誰輸。再者說,今日家裏傳來消息,說城主府昨天被一個神秘人一鍋端端了,河圖鎮更是上上下下被查了個遍,大官小官倒了一大批,還是黑冰台親自下的命令。城主府一倒,我家的好日子就來了。聽家父說,調令已經下來了,他升遷河圖鎮兵馬驛主事,讓我今日必定趕回去,以準備明日的慶賀宴席。”


  龍淵心道,黑冰台辦事竟如此雷厲風行,看來鳳鳴街今日肯定已經被翻了個遍,胭脂井地下的石室肯定也被翻出來了。如此,自己倒也算做了好事一件。


  至於讓雲夢一家升遷,卻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過也算是另一件好事了。


  雲夢一席話說得在理,不過龍淵心裏卻總是有些失落,什麽叫就算幫得上也無濟於事啊?

  這裏的所有新人,過去哪個不是圖著“雲門宗”這塊金子招牌來的?


  誰不夢寐以求,急於想成為雲門宗的一名正式弟子?

  而今雲門宗出了事兒,就拿著銀子走路,就不當自己是雲門宗的人啦?


  雖然這是人家的自由,而且在正式成為雲門弟子之前,他們也的確絕對自由,但龍淵就是覺得膈應。


  若是自己,非但不會走,拿銀子就更沒半點可能了。


  “城主府被人一鍋端了?這麽快?這才什麽時辰啊。”太初魚聽到雲夢的話,好奇問道。


  雲夢道,“黑冰台親自辦的案,能不快麽?不過聽說那個神秘人更加厲害,雖然隻是一名弱冠少年,卻能讓神機營三騎之天機騎的驃騎大將軍,千殿大人都以禮相待,還聲稱欠他一條性命!我的天,弱冠少年,恐怕比我大不了多少,就能結識千殿大人這般厲害的人物,要是換做我,恐怕做夢都能笑醒。”


  太初魚看龍淵,道,“聽見沒,還是名弱冠少年呢!”


  雲夢自然聽不懂這個啞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道,“就是啊,弱冠少年!想我雲家都是沾了他的光,這才得以升遷,從此揚眉吐氣,終於不用再仰人鼻息。若是他日碰見,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太初魚用肩膀碰龍淵,朝他使眼色。


  龍淵裝沒看見。


  雲夢這時惆悵道,“隻是可惜,恐怕永遠沒有機會與他相見。即便見著,他也不一定認識我呀。”


  龍淵淡然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哪天你就與他見上了呢?”


  雲夢搖頭道,“或許我們就不是同一個世界裏的人。走了。”


  雲夢說著再次晃著手中的銀子,轉身朝山下行去。


  “狼生哥哥,剛才你若是告訴他,你就是那個弱冠少年,你猜他會作何舉動?”太初魚看著雲夢的背影問。


  龍淵道,“我又不是他,哪裏知道他會作何舉動?”


  抬望眼間,教場邊緣竟然沒了雲門正式弟子的身影,想必今日都去靈山之巔,匯聚到武相府前去了。


  領銀子的人越來越少,離開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教場上就隻剩下龍淵三人,外加那名發銀子的正式弟子了。


  “你們不走?”那人問。


  “不走。”太初魚說。


  龍淵和硯青也搖頭。


  “為何?你們又不是雲門宗的正式弟子,即便走了,也沒人會怪你們。”那人道。


  龍淵再次搖頭道,“自從進入雲門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把自己當成是雲門的正式弟子了。”


  那人仔細端詳了龍淵一眼,然後開始收拾賬冊和剩下的銀子,邊收邊道,“還未請教,幾位如何稱呼?”


  “太初九。”


  “太初魚。”


  “硯青。”


  “原來是六壬山莊的子弟,失敬。在下雲門棋舍,葉堅。”


  “見過葉師兄。”龍淵三人道。


  “三位請自便。”葉堅收拾完東西,略微點頭示意,之後自行離開,朝靈山之巔走了回去。


  教場上頃刻隻剩下龍淵三人大眼瞪小眼。


  “他就這麽走了?”太初魚指著葉堅離開的背影問。


  “否則呢?”硯青道。


  “對啊,否則呢?”龍淵也問。


  “你剛才都那麽煽情了,他至少應該請我們去上麵坐坐。”太初魚指著山頂道。


  “他是不是還得請你吃頓好吃的?”硯青白著眼睛道。


  “姐!”太初魚道。


  “真難得,你竟然主動叫我姐。”硯青嗤之以鼻。


  龍淵卻無心打趣,因為他嗅到危險靠近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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