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壽材鋪子
院門隨即打開，一張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麵孔出現在門洞之中。
“兩位聖人都來了。”那人道。
之後又問龍淵，“這位公子是？”
“太初九。”愚鶴直接道。
“這就是兩位聖人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名天縱奇才太初九？”那人的眼睛瞬間一亮，繼而仔細打量了龍淵一番。
“太初九見過沐前輩。”龍淵趕緊鞠躬行禮，心想這肯定就是兩位聖人剛才提及的總教習沐蒼黃了。
沐蒼黃拈須而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之情道，“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為人還謙卑善良，仗義豪邁，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沐前輩謬讚了。”龍淵再鞠一躬。
說話間已經來到房間裏麵，在一個土炕上，借著窗外的輝光，龍淵看清上麵躺著一具屍體。
的確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具屍體。
粗布麻衣打扮，是那種扔在人堆都不會發現一絲特別的那種人，市井大街上隨處可見。
龍淵從頭到腳仔細打量那具屍體，又湊近用鼻子聞了聞屍體的氣味。
沐蒼黃道，“屍體是今日晨時一刻發現的，最近天氣陰冷，並未出現任何氣味。”
龍淵並不是聞屍臭，而是看可不可以找出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特殊氣味。
人一旦從事某個行業久了，很容易就沾染上特殊的氣味。比如魚市、肉市、布衣店、木匠鋪等等。
然而此人身上並無異常氣味。看來行凶之人異常小心，連如此細節也小心避讓了，並不是隨隨便便找的一個人。
龍淵又開始翻屍體身上的衣物及口袋，從內到外仔細翻找。
沐蒼黃又說，“衣物我們也都檢查過，除了些毫無標識的碎銀子之外，其他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龍淵仔細在衣物縫隙裏翻找，連很小的衣角夾縫裏都不放過。
“是在哪裏發現屍體的？”龍淵邊翻邊問。
“不遠處一間廢棄的酒肆裏。”沐蒼黃答。
從事考古行業多年，龍淵對屍體的了解比對自己的了解還多。他剛才觀察過屍斑，成自由沉降狀態，方向統一，所以可以肯定酒肆是第一犯罪現場，此人就是在那遇害的。
屍體上麵有灰塵和糧食殘屑，也變相證明他是在酒肆遇害。
不過這些信息毫無作用，該看出來的沐蒼黃肯定早看出來了。
現在缺乏關鍵證據證明死者身份。
如若無法明確死者身份，就無法進一步尋找見證人和線索，愚玥失蹤案就無法繼續再追查下去。
細節！
細節！
龍淵不斷告訴自己要沉著冷靜。
仔細些。
再仔細些。
龍淵於是再次仔細翻找死者的衣物，哪怕是邊邊角角，縫紉的間隙，衣服的夾層等等。
哪怕隻是翻出一絲棉絮，稍許粉末，他都小心翼翼收集起來，放到攤開在一邊的一方絲帕上。
稍許時間過去，他還真收集起一小撮顏色深沉的碎棉絮及粉末。
粉末顏色很雜，就是我們伸進衣兜隨時能掏出那麽一小撮的那種粉末。
但絲帕上的這撮粉末顏色卻偏暗色，仔細看便發現黑色居多，其中還有深黃，黑色及暗淡的紅色。
略微忖度，龍淵又伸手掰開死者的嘴巴，看了看他的牙齒，再拿起死者的雙手仔細觀察了一遍。
之後，龍淵離開屍體，將絲帕捧起來湊到鼻子前仔細嗅了嗅。
再分別用指尖撚起各色的細沫又分別嗅了一遍。
最後他問沐蒼黃，“晚輩有個問題想請教沐前輩。”
沐蒼黃豪爽道，“你問。”
龍淵道，“那個荒廢的酒肆附近，或是聖儒亭學院附近有沒有壽材鋪或是木匠鋪？”
沐蒼黃想了想道，“聖儒亭附近沒有，酒肆附近倒是有幾家壽材鋪子。”
龍淵繼續道，“我猜其中肯定有一家很特別的壽材鋪子。”
“棺材鋪子能有什麽特別之處？”沐蒼黃問。
龍淵道，“人分三六九等，有高低貴賤，壽材亦是。比如高貴之人用上等壽材，而普通百姓，隻能馬革裹屍。”
沐蒼黃明白了龍淵的意思，於是問，“那這家壽材鋪子做的是高貴壽材還是普通壽材？”
龍淵再次凝視那撮顏色深沉的粉末道，“我們就找最貴的那家鋪子去問，一定會問到有價值的消息。”
其他人此刻也凝望著那撮粉末，卻看不出任何異樣，更想不出這些粉末跟壽材鋪子和壽材又有何關聯。
但看著龍淵言之鑿鑿的神情，愚鶴聖人隻能選擇相信。
“現在就去問，用最快的時間！”愚鶴聖人道。
“我這就去辦。”沐蒼黃道。
“我跟您一起去。”龍淵說。
沐蒼黃看了愚鶴聖人一眼，愚鶴聖人道，“行，我們就在這裏等你們的好消息。”
“太初魚那邊……”龍淵擔心道。
洛星雲道，“放心，有墨雨在，撐個一時半會兒問題應該不大。”
龍淵這才放心跟著沐蒼黃出門，直奔棺材鋪子而去。
棺材鋪子離聖儒亭後街有幾射之地，因為過街串巷，所以顯得距離稍遠，但龍淵他們還是很快抵達。
那是一條極其冷清的街道，也可能正是因為這裏有棺材鋪的緣故，所以其他店家都不願來這裏做生意，於是這裏便更加荒涼。
一連三家棺材鋪子。
換做平常，是絕對不可能在同一條街道同時出現三家棺材鋪子的。
做壽材生意跟其他生意不一樣，不能吆喝不能張揚，往往是連招牌都不會有的，競爭也相對少得多。
而死人又不是經常發生的事情，所以一條街一個棺材鋪子就齊天了。
要是連著出現兩家或是多家，那就亂了套了。為什麽？就會出現所謂的搶生意。
但你總不能成天上街吆喝，見人就問“你家死人了嗎，我家有上好的壽材要不要看一下？”
更不能逢人就說，“哎呀，我們棺材鋪今天特價，買一送一。”
如此你肯定會被人打得連你親娘老子都不認識你是誰。
所以終歸說來，壽材生意是個靠天吃飯的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