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襲反殺
這種感覺並不讓人舒服,甚至讓人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心理。種緯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從這種負麵的心理中走出來。可奇怪的是,自己無論如何嚐試也無法從這種奇怪的心理感應中走出來。
他總是覺得,那忽明忽暗的草原深處,似乎正有一群敵人正朝自己悄悄的接近過來。而且他們猙獰的麵孔仿佛地獄裏的惡鬼,似乎正要把自己吞噬掉似的。
這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種緯心裏倍感糾結,他既想從這種奇怪的心理體驗中抽身,卻又無法做到忽視這種奇怪的感覺。
再回想李老漢的話,李老漢說過:不管是蛙鳴鳥叫蟲鳴,還是風聲雨聲地動,他都能從大自然的聲音裏聽出或感覺到些異常來。那麽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從這些大自然的聲音信號中,體會出什麽信息呢?
這個季節沒的蛙鳴蟲叫,甚至白天那驚天動地的炮火和轟炸,也把這片草原上的鳥兒都嚇跑了。現在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草原上的風拂過長滿幹枯茅草的草場時,發出的沙沙的聲音。
草原上的風足夠大,草原上的茅草也足夠長。風像梳子一樣梳過長長的茅草,發出一種整齊的,低分貝的沙沙聲。在其他地方,是聽不到這種聲音的,隻要在這種草場無邊無際的地方,才能聽到這種整齊的,不令人厭倦的聲音。
隻是,當種緯用心去聽的時候地發覺,似乎哪裏有些不對?
隨著種緯反注意力轉移到這上麵,再加上時間的推移,種緯從風拂過草叢上的聲音中聽出一些疑問來了。原來大片大片的草叢被風吹倒伏,發出的是整齊的沙沙聲。但慢慢的,後來這種沙沙聲怎麽越來越奇怪,變成了遠近高低各有不同的聲音?而且即使當風小了一些的時候,眼前茅草的莖都已經挺直了的時候,這沙沙聲居然還一直存在著。
不對!有人偷襲!種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瞬間把身體蹲得更低了。
如果這個時代有無人機,種緯能夠從高處看下去,他就會發現這片偌大的草場上被人體壓出了一個個黑色的“孔洞”來,每個孔洞裏都有一名紅軍團的夜襲士兵。他們正在地上緩慢的爬行著,利用風吹茅草的沙沙聲隱藏著自己的形跡。
他們爬了多遠沒人知道,但他們解決了特警團派出的偵察兵,繞過了多個流動哨哨位。一直摸到了特警團駐守高地的下麵,距離埋伏著一連的掩體也僅僅不過一百多米的距離了。他們用自己的忍耐和耐心,幾乎成就了這次突襲的最大戰果,隻要再過一小會兒,他們就將攻進特警團的防區。
可惜,在即將成功之際,守在他們前麵的是特警團最強連隊最強的兵!
眼下,這些偷襲的紅軍戰士他們之中離種緯最近的,已經不足十米了。種緯不得不把身體盡量壓低,隻能通過附近草叢不正常的擺動,確認周圍的知敵情變化。通過那不斷響起的淅淅索索的聲音,種緯判斷附近至少有一個排的敵人已經緩緩的摸了過來。
種緯發現了他們,雖然晚了一點,但還是被他發現了,但種緯現在該怎麽做卻是一個難題。
如果是一名頭腦簡單的士兵,不管是大喊大叫,還是直接朝著天空或者敵人開槍示警,這都是可以的。但這畢竟是演習,是有其特殊性的。
喊叫,恐怕隻能驚動少數哨兵,而且還未必能起到最好的效果。朝天空開槍倒是可以,那樣也可以驚動己方的哨兵,但種緯相信自己將在幾秒中內“陣亡”。陣亡不怕,畢竟這是演習,敵方也不能真正的殺死自己,但凡事總有例外不是!
這次演習,紅藍雙方大量使用了單兵激光對抗模擬係統。紅軍戰士們對這個係統熟悉不熟悉,種緯不知道,但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這種槍上加裝的激光設備就不用說了,關鍵是槍膛裏裝的空包彈在十米範圍內可是具備殺傷力的。
如果自己開槍示警,對方一個二五眼的兵情急之下也朝自己開槍的話,自己很可能會受傷。或許對方不會把自己傷得太重,但萬一對方傷害到的是自己的眼睛的話,那自己一切一切的夢想就全不存在了。
心思如電,僅僅一轉眼的功夫,種緯就打定了主意。他既要明確示警,同時還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他還想繼續參加這次的演習呢,可不想就這麽容易放棄。
一名敵軍,從種緯的左側緩緩爬過,沒有發現藏在草叢中的種緯。而在種緯的右側四五米的地方,也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另一名敵軍也出現了。
就是這個機會!種緯從腰間摸出了一枚閃-光-彈,拔出了安全銷。這種武器的名字聽起來挺嚇人,其實是為這次演習配發的特殊裝備。如果把它扔出去的話,近距離內被炸到的士兵會被炸一身白粉,還會被手雷的閃光晃得三秒鍾失明。
但是由於這種手雷爆炸力不大,一般隻要不扔到人的臉上爆炸,就不會造成什麽重大的傷害,算是一種比較安全的手榴彈替代物。戰後,導調員會根據被炸士兵身上白粉的數量,確認這名士兵是否已經陣亡,是不是該退出演習。
看著在自己左側的那名敵軍士兵緩緩爬過去,種緯把手中的閃-光-彈猛地朝天空中甩了出去,然後自己趴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嗵!”天空中爆出一團閃光,正在爬行中的紅軍士兵們一下子都停了下來。近在咫尺的閃光,讓已經適應了黑暗環境的士兵們吃虧不小,很多人瞬間致盲。除了伏下身體等著視力恢複以外,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而在聽到天空中的爆響之後,種緯一下子從草叢當中撲出來,一個捕俘動作就把自己身左的那名紅軍士兵給壓在了身下。
那名紅軍士兵知道不好,趕忙拉住種緯的手臂試圖掙脫。不料種緯一手堵住他的嘴,一手已經扯下了他胸前的演習卡。然後種緯像隻捕獵成功的猛虎似的騎控住這名紅軍戰士,一手堵住他的嘴,一手把演習卡拍在對方臉上低聲道:“別耍賴,你已經陣亡了。”
聽到這句話,種緯感覺得到自己身下的這名紅軍士兵身上抵抗的力量瞬間消失了。
沒錯兒,這隻是一次演習,任何陣亡的士兵並不是真的死了。但如果你在被擊斃後還選擇反抗或大喊大叫,采取和“陣亡”士兵身份不相符的舉動。這種情況一旦被導調員查知,這名士兵將會被判違規,將會被處以重罰。嚴重的時候,其所在部隊的演習成績都會受到影響。
知道了自己已經陣亡的消息,這名紅軍戰士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管種緯還騎在自己的身上,就那麽往草叢裏一趴,再也不動了。種緯放開了這名戰士,翻身隱藏在草叢裏。心裏也多少有些不忍,但既然是來參加演習,他也沒得選擇。
“嗵!”一聲更大的爆炸聲響起,天空中爆起一團閃光,整個草原一下子被照亮了,這是哨兵發射的照明彈發揮了作用。隻是這第一枚照明彈打得有些偏,種緯所處的位置還沒能被完全照亮,但和剛才黑沉沉的夜色相比,現在已經不知道比剛才視線好了多少。
種緯稍稍直起身往紅軍的來路望去,借著緩坡的優勢,他看到在距離自己幾米,到幾十米的範圍內,都有紅軍戰士的黑影伏在草叢裏探頭探腦的張望著,目測肯定超過了一個排的兵力!
“趴下!”在離自己不遠處,一個黑影低聲著聲音向自己喝令著,顯然是紅軍方麵的軍官把自己當成了慌亂的自己人了。
種緯一下子伏在了草叢裏。當他偏過的頭的時候,正看到自己身邊那名紅軍“陣亡”戰士正木然的看著自己,他的左臂上赫然纏著一條白色的布!
左臂纏白布,這是夜襲的老把戲了。這個時代搞夜襲,雙方又都是在全部是同樣軍裝的情況下,分辨敵我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也就是如此了。
“嗵!”“嗵!”連續幾枚照明彈被打上了天空,種緯所處的這一片區域被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不管是紅軍士兵還是種緯這個遊動哨,都變得無處遁形了。
“噠噠……”哨兵終於完全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偷襲敵軍,機槍火力一下子覆蓋了過來。緊接著,其他幾處的暗堡和暗哨的火力也打響了。空氣中聽不到子彈橫飛的場麵,但近距離內卻陸續亮起一盞盞被擊中的紅燈。單兵激光對抗模擬係統就是這種功能,白天被擊中是發煙,晚上被擊中則是紅燈亮起。
“媽的!”聽到這不分個的連續掃射的聲音,種緯恨恨的罵了一聲。果然,平時訓練場上再怎麽牛再怎麽屌的不行不行的兵,遇上實戰的情況都是扳機一扣到底的貨色。哪怕這是和實戰區別很大的演習,結果也是一樣。平時練出的點射、長點射,一個個的手法都打得好著呢,可到了眼下都使不出來了。
關鍵是自己現在正混雜在一群敵人裏麵,這種不分敵我的一通亂掃,自己根本就沒處躲。這要是被自己人擊中退出演習,那也太窩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