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王家詭事
下麵還是王春生那封信裏的內容:
“在那個時代,這個案子是沒有任何疑問的鐵案,沒誰會為那麽個死人說話的。更何況就算把他的花案翻出來,在那個年代就算我們不處理他們,他們在社會上也混不下去。當然,這件案子錯了就是錯了,老子的人已經丟了,就不說了。
十年後這樁案子才爆出來,當時這家人也鬧了鬧,不過還沒用我說話,就被人主動給壓下去了。這也算讓我嚐到了一點權力的甜頭了吧?我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了,真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係。
不過權力可不光是甜頭,還有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啊!
當初我拉關係找門子的時候,就是為了自保,為了能夠出人頭地。可誰想等幹起來才知道,這些事情是收不住的,不是你想停就停得住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老爹才對我有了看法。他先是警告了我幾回,可那時我哪裏聽得進去?兩家的關係一下子就疏遠了。到後來,我就是想停都停不下來了,再後悔已經遲了。
我家裏那個老婆也不是個省事的,在見識到靠著我能弄到那麽多好處之後,她沒少打著我的名頭在外麵撈好處,管都管不住。有的時候他答應下來的事情我不給辦,她就跑去找馬永華候立群他們幹。一來二去,這局麵是越搞越大,我除了找更大的靠山,更硬的關係以外,已經收不住了。
還有我那兩個兒子,當初我給他們弄了點錢,讓他們承包了個工程。其實就是指望他們將來能自己養活自己,混出點人樣兒來就行。可誰知道這兩個小子借著老子的名頭沒少招搖撞騙,偏偏我那個老婆子也不省事,一直幫著那兩個小子為非作歹。
等我把這裏麵的事情弄清楚的時候,事情也收不住了。就算後來我知道了他們哥倆整出人命的事情之後,除了替他們捂著之外,也沒有任何辦法可行了。因為我要是真的敢把他們兩個的事情兜出來,後麵的一堆事情就都得露出來,不光是我這個局長要倒黴,跟著我的那些人,還有我跟著的那些人也一樣好不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我就喪了良心。論罪責,我雖然算不上是死有餘辜,但也不算是冤枉了。
小緯啊,我知道你看到這兒的時候會看不起我。但這個時候我已經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了,這個時候的我已經不是我了,已經膨脹了。什麽叫天理?什麽叫規矩,什麽叫國法?隻要事情不被捅出來,就都是不存在的。當時我的覺得我的靠山足夠高,背景足夠硬,這些事情隻要不爆出來,就都不叫事兒。
可是後來,隨著我當的官越來越大,位置坐得越來越高,我這才慢慢的明白,我隻不過是他們手下的一條狗!用我的時候,他們會給我吃飽,但不用我的時候,他們隨時會把我給賣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注意收集各種各樣的資料了。那夥人是怎麽為非作歹的?具體是怎麽幹的。
可是我收集的資料越多,證據越全,就弄得我越沒信心。沒辦法,他們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根本就不是我能輕易搬倒的。收集這些證據容易,可我這個身在其中的同案犯做這些又有什麽用?到最後,我隻能是本能的收集著這些東西,就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被逼著要下地獄的時候,能把他們也帶下去。
小緯啊,你王叔不是個壞人!當年我拚命往上奔,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給我犧牲的那些戰友多謀點福利啥的。那些戰友犧牲的時候國家窮,犧牲一個撫恤金才給五百!看著那麽多家裏邊沒了頂梁柱,我心疼啊!可當時我隻不過是個小警察,自己一個人又能幫他們多少?
所以當時我就四處找關係,托門路,弄了幾個小廠子,賺的錢大部分都給了那些犧牲戰友的家人了。反正讓他們的家人過得好點,子女將來能有點出息,這總歸是好事吧。這也是我拚命鑽營,往上奔的另外一個原因!當然,我個人也在裏麵撈了不少好處,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我也是想做些好事的。人就是這麽矛盾,是吧?
不過那幾個廠子前期的贏得大多數都給了那些烈士的家人和遺孤,後來的贏得除了有一部分捐給了貧困山區之外,有不少都被各方麵的人給瓜分了。不讓分不行啊,這塊肥肉多和人都盯著呢!當然,這當中也有我一份。
說到最虧心的一件事,就是對張香蘭的事情。在這兒我要向你坦白,張香蘭懷的確實是我的種,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看到這裏的時候,種緯禁不住大吃一驚。張香蘭不是都要嫁給王建國了麽?怎麽懷孕的孩子還是王春生的?這不是亂了套了嗎?張香蘭到底知道不知道這個孩子是王春生的?如果知道的話為什麽還要下嫁給王建國?帶著心裏的疑惑,種緯繼續往下看去。
“這事兒說起來挺丟人的,但現在既然已經丟人了,你看到信的時候老子都要死了,也就不害臊了。
張香蘭是我戰友的孩子,這孩子挺上進,挺樸實的,上完大學後我就把他弄到天海來了。後來她在公安局裏麵找了個對象結婚了,我也沒少幫她操持。可後來結婚沒幾年,她就又離婚了。用她自己的話說,那個男的根本就看不上從農村出身的她,娶她根本就是為了和我拉上關係。
再後來,她又陸續見了幾個人,可那些人根本看不上她這個農村出身,吃苦耐勞的孩子,跟好怍對象也都是因為我的原因。就從那時候開始,這丫頭對這事兒也就死心了,也就一直沒再找對象。
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這丫頭就和我越走越近了。開始我就把她當個孩子,有時候有些家裏的難事兒煩心事總和她說說,再往後她有什麽愁事不開心的事兒也跟我說。說來說去,我們兩個就到一塊了。
其實想想,我跟我那個見錢眼開的老妻也真是過得夠夠的了。要不是為了維持我這個局長的體麵,我早就跟她離了,省得家裏養個這樣的財迷,什麽錢都敢往家拿,什麽事都敢大包大攬的應下來,我這個家早晚就毀在她身上。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事情對我越來越不利了,各方麵的麻煩都指向了我,好像我才是天海第一大貪官似的。其實我知道,我隻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再說句活該的話,我條狗到了時候了,該是我出來替他們救命的時候了。
我倒是不想死,可我破不開眼前這個局啊!最要命的是,香蘭懷孕的事情他們那些人也知道了。如果我不死的話,香蘭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保不住。
你可能還會懷疑,香蘭為什麽會嫁給王建國吧?其實這也是我這個不要臉的死鬼的主意。打很早開始,我就注意到我這個老二陰得很,不知道攀上了什麽門路,連張子明都忌憚他三分。後來出了蛇頭那個案子後,我才算明白了,敢情那小子攀上了省城裏的貴公子,所以才敢不把天海的事情放在眼裏。
打好幾個月之前風聲就對我不利了,可就在那個時候,老二不知道怎麽的也和老大分了家。後來我特別問了這個事,老二這才告訴我他已經得了信兒,王家要完了。他已經是在用最大的能力來保王家了,但即便如此,老大也是保不住了。他能做的就是保住王家現有的部分家業,保證王家的後人生活能有個不錯的保障。而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些,還是因為省城的某個貴公子看上了他的能力和本事。
說起來可笑不可笑?自己家都要完蛋的消息居然自己兒子早就知道了,偏偏他卻還不肯說到底是什麽來路。而且那個老大寧肯把罪名都自己扛下來,也要保著這個老二,這也算是本事了。
種緯,你要小心一點,我那個老二已經沒了人性了。這小子陰得很,很多陰謀詭計都是這小子出的。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的話,算計李天宇的事情就是他背後出的主意,不然也不會用張玉華那個傻小子當槍把李天宇和楊欣的事情撞破。雖然楊欣死的事情始終沒定論,但我估計九成也是這小子在背後出的主意,讓張玉華下的手。可我能猜出來又有什麽用,上麵有人願意護著他,他倒成了王家的當家人了。
這小子陰得很,估計他心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兄弟親情父子情什麽的,他心裏隻有算計、關係、門路和利益。不過這也對,要不是他一門心思的算計這個,不考慮其他,他也做不到現在這個地步,遇上這麽大事他也能輕鬆的逃過去。你將來要防著他一點,否則你也備不住陰溝翻船。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不過這個小子也不是沒弱點,那就是喜歡比他大一點的,看起來塌實一些的女人。恰好這家夥早早就認識了張香蘭,我又知道我命不久矣,就讓張香蘭用美人計留在了王建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