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現場勘查
對種緯的這個態度,張文龍很是滿意。更何況他知道種緯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從警幾年來便屢屢破獲大案,絕對不是那種單純靠關係才混出來的樣子貨。因此對種緯,以及他背後的王春生,他都保持了一種井水不犯河水,但卻又高看三分的態度。
更何況如今這個態勢,他張文龍也有些認命了。畢竟自己的年紀擺在那兒,之前又跟錯了人,其他領導們暫時沒動他就已經夠給他麵子了,他何必要搞得滿處皆敵,緊張兮兮的呢?
“小種啊,你們怎麽來了?我聽說昨天晚上你們還發了個協查通報?正準備找這個人呢,具體怎麽個情況?”張文龍語氣平和,態度和藹的問種緯道。
“是,張大隊,這個死者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們涉及一樁盜竊案,我們正找他們呢!”種緯從容的答道。
“哦?昨天偷的東西,今天人就死了。另外一個家夥還飛了,這案子透著邪性啊!”張文龍一確定種緯他們的來意,馬上就嗅到了這起案子的特殊性。
“是,這樁案子很特殊!不知道刑警隊的兄弟們現場勘查的怎麽樣了?找到什麽東西沒有?我能不能進去看看?”種緯開口詢問道。這樁案子他現在也是雲裏霧裏呢,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張文龍說。
“嗯……”張文龍略一沉吟,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可以啊!呆會兒你跟著我,咱們一起進去吧。現場勘查得差不多了,沒發現什麽異常的。”張文龍答道。
“大致的死因呢?看得出來嗎?有沒有外傷?”種緯繼續問道。
“沒有!我剛才進去看了一圈,屍體上一點外傷都沒有,估計得讓法醫上了。”張文龍對種緯答道。
“有沒有發現一個女式的錢包?”種緯不打算繞圈子,直接開口問道。
“女式錢包?”張文龍疑惑的看了種緯一眼,然後才答道:“確實有一個女式錢包,怎麽?那是失物?”
“對,是失物!檢查過那個錢包麽?裏麵有什麽東西沒有?”種緯一聽果真發現了一個女式錢包,立刻來了精神。
“檢查過,裏在有錢,有卡,還有一塊電腦的移動硬盤,現在已經進行了登記。”張文龍依樣對種緯說道,隻是說完了錢包裏的東西,他忽然看著種緯又補了一句道:“不過……這個錢包似乎有些不對勁兒啊!”
“哦?怎麽個不對?”種緯一聽張文龍這麽說,心中也起了好奇的心思,跟著問道。
“一般人作案偷東西,一般都把錢匿了,然後把錢包和東西扔了。怎麽這個家夥辦事,居然還把錢包好好的一整套拿著,好像就等著咱們來找似的。別就是因為這個錢包,要了他的命吧!”張文龍一邊有意無意的觀察著種緯的反應,一邊分析道。
好厲害!一眼就看透了這裏邊的關節。這個錢包絕對是個要人命的東西,至於對方為什麽偷了錢包,還把東西原封不動的留下來,那就隻有天知道了。說不定那個錢包裏硬盤上的文件已經被拷貝走了,然後對方把錢包留下,就把那個下手盜竊的家夥給滅了口了。至於接下來這個案子該怎麽破,種緯也沒有準主意,他隻能如實把情況匯報上去,然後看王春生和對方聯係的結果。
“我能不能看看那個錢包?這個案子確實情況特殊,一會兒我會向王局匯報的,具體接下來該怎麽辦,卻不好說了。”種緯有些為難的向張文龍說道,並不掩飾他現在的心理狀態。
張文龍一看就知道這裏麵確實有事兒,既然種緯暫時不願意說,他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點了點頭,便帶著種緯進了對門的案發現場。
進刑事案的案發現場是有講究的,種緯在警校時自然是係統學過的。很多外行人都以為刑偵工作似乎很玄奧,神探們跟大仙似的抽著煙一通神侃的推理,最後就可以把作案凶手找出來。其實在現實中,這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這都是寫的人和編劇們臆想的影視劇給大家造成的誤解。
刑偵工作實際上是門很嚴謹,很正規,很有邏輯性的實操科學。就算有些推理的內容在裏邊,但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證實這一切,所有的推理都是建在沙地上的空中樓閣。
刑偵工作的重中之重在於取證,沒有細致到極點,沒有任何紕漏的取證,警方的工作就沒法尋找到一個穩定的基礎和一個紮實的出發點。話又說回來,一些冤假錯案是怎麽造成的?
那就是辦案人員,甚至核查人員以主觀臆斷為證據,完全脫離了真實案件情況辦案所造成的。隻要辦案人員沒有投機取巧和爭功謀利的心思,哪怕這樣的案件就算破不了,但冤假錯案也絕對不會出現。
種緯跟在張文龍的後麵,兩人溜著牆邊小心進入了案發現場。他們這樣走路,是為了盡量避免破壞案發現場內的足跡。即便是這輪偵察沒有發現什麽,但是這個案發現場仍舊會被封閉一段時間,以備將來需要的時候再重新勘查。
這間小旅館的房間和其他旅館並沒有什麽不同,一間直門的房間,進門左手是髒兮兮的衛生間。往屋裏走,左麵擺著兩張床,靠近門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單,人已經死亡多時了。法醫正在對屍體進行著外觀檢查,他的助手則配合著人記錄著屍體現場勘查的情況。
屋裏麵的桌上地上放置了不少證物卡,那都是刑警們在這屋裏勘查後發現的一些痕跡位置。其中的一些物證已經被收走了,但收走物證的證物卡位置還保留在原處。這樣刑偵人員可以根據這些條件重建現場,為將來分析發案原因和過程提供現場環境依據。
種緯也不是第一次出重案現場了,但這種未被偵破的刑事案件發案現場,他還真是第一次出。以前他去放現場,都是治安案件過後的現場,雖然有也取證環節,但嫌疑犯不是已經被抓,就是已經被打得動彈不得的。
像這種犯罪嫌疑人未定,現場證物還有待收集的現場,他還是第一次來。所以種緯轉身其中,不知怎麽的就有種莫名的興奮感。這就像是第一次發現敵人的戰士一樣,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想要開槍的欲望。
屋裏正在忙碌的刑警們看到張文龍帶著種緯進來,都隻是泛泛的和張文龍打了個招呼,看了眼種緯點了點頭,然後就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這倒不是這些人對張文龍不尊敬,而是張文龍這個刑偵工作的老江湖早就有所要求的。勘查現場的時候刑偵人員就是最核心的人員,不管是誰來了,職位有多高,也不能影響刑偵人員的注意力。否則光想著拍馬屁了,漏掉某個關鍵環節的證物和線索,最終案子陷入僵局破不了,那最終的責任該由誰來負呢?
“怎麽樣?發現點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了沒有?”張文龍帶著種緯站到法醫身後一米多遠,在不礙事的一個角落地方問法醫道。
“有!”法醫一邊繼續勘查屍體,一邊不回頭的朝桌子上指了指道:“在桌上呢!不過據我看呐,這個案子好像有點問題。”
“是什麽?”張文龍一邊問著,一邊往桌上看去。桌上放著幾張證物卡片,標明了剛才取走的證物是什麽編號,但此時的證據和物證已經不見了。
負責勘查現場的一名記錄員對張文龍匯報道:“在這個位置發現了一瓶白酒,已經喝了一大半兒。另外這個位置放著一盒頭孢,而已經打開被服用過了。這個位置放著一個女士錢包,錢包裏有一些錢,還有外幣,銀行卡之類的東西,另外還有一塊電腦的移動硬盤,目前都已經收起來了。根據目前的情況看,這個錢包應該是死者和他的同夥盜竊得來的。隻不過為什麽偷來後沒把錢包等證物處理掉,那就不得而知了。”
“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麽?”張文龍追問道。
“查清楚了。”另外一名一級警司答道:“死者馬小華,是個慣偷,曾經因盜竊被處理過,局裏負責通緝令的兄弟查出了他的案底。另外治安大隊方麵昨天下發了協查通報,對我們也是個提醒。”這名警司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種緯,目光有帶著些友好的意味在裏邊。
“跟他一起登記住這間房的人用的是一張姓李的人的身份證,現在已經派人去查那個身份證的情況了。據旅館的服務人員講,身份證上的那個人和這兩個人有點不太像。不過當初登記的時候工作人員可能沒注意到,還是給他們登記上了。”這名警司繼續匯報道:“不過據旅館的人回憶,今天早晨下發的協查通報上的兩個人,和住宿的兩個人非常像。所以到底另一個人是誰,目前還在追查。隻是不知道治安大隊方麵還有沒有消息提供,這樣咱們查起來還方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