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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興師問罪

  冷亦修站在窗前,迎麵一縷熱熱的風,吹起他肩上的一縷發,發梢輕輕的掃著他的臉,讓他的心裏有一股莫名的煩躁。


  但他的心裏依舊是有些雀躍的,表麵上依舊沉著臉,目光卻有些期待的盯著走過來的兩個人。


  他覺得這兩個人今天走得實在是太慢了,到底在磨蹭什麽?

  好不容易看到兩個人像蝸牛一樣走到了跟前,還猶豫著不說話,冷亦修的心裏就有些窩火,他不耐煩的問道:“不是讓你們守在王妃身邊麽?跑到這邊來幹什麽?”


  冷十五的頭低了低,藏在身側的手指緊緊的捏著那個薄薄的信封,仿佛那輕如鴻毛的東西像萬斤巨石一般壓得他抬不起手來。


  “回主子,屬下……”冷十五的頭更低了低,聲音也隱了下去。


  “嗯?”冷亦修微微的挑眉,語氣裏來著不可抵抗的威嚴。


  這一聲,隻是淡淡的一個字,卻如一把刀在冷十五和冷十六兩個人的心上狠而厲的一磨。


  兩個人身子一緊,再也不敢有半絲玩笑的神情,冷十五的手輕輕抬起,把那封信舉過頭領,沉聲說道:“主子,這是王妃讓屬下帶來交給您的。”


  “嗯。”冷亦修還是沒有多說別的,依舊隻是淡淡的那一個字,語氣卻是大不相同,帶著一點微微的歡喜,一點小小的得意。


  冷十五和冷十六聽得出來,都在心裏歎了一聲,默默的向後一退,隱到暗處中去。


  冷亦修看著那個信封,封口隻是折了起來,並沒有粘上,一點點白色的信紙微微露了出來。


  他深呼了一口氣,站在燈下,慢慢的抽出那張信紙,像是在輕輕把玩一件優雅的瓷器,小心謹慎而表情微微緊張,略帶著興奮。


  是不是情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那雙眼睛微微一彎,似乎在蕩出水來,他自己並沒有察覺。


  輕輕展開那薄薄的紙,捧在手心,墨香中似乎還有她的清香,他斂了眸光,一字也不肯落下的看了下去。


  和離?


  和離!


  這兩個字像是匕首一般,吡啦一聲挑破了之前心中那些柔情,眼中的那些蜜意,帶著淩厲而冷烈的風,劈開冷亦修心中的那片熱度,呼嘯著逼到了他的眼前。


  和離?這是什麽意思?冷亦修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兩個字,其它的字根本都看不見,她的字跡不好看,卻並不妨礙冷亦修把那兩個字的每一筆每一劃都看得十分清楚,甚至他覺得,那些筆劃,一下一下刻進了他的心裏。


  鮮血淋漓伴隨著每一個筆畫,寒意帶著疼痛讓冷亦修的理智一寸一寸的磨成了灰,隨著這熱乎乎的風,散了開去,消失得一絲痕跡也沒有。


  他抓著那張紙,一甩袖子,腳下如踩了風,快速的向著紅袖苑走了過去。


  冷十五和冷十六還垂頭喪氣的走在回紅袖苑的路上,兩個人的心裏都沒有底,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會落到什麽份兒上,偏偏今天……他們兩個被容溪特意支開了,等到他們趕到梅雨亭的時候,也和冷亦修到的時辰差不多。


  所以,他們也不清楚事情的經過,王妃……到底和那個張洋有情無情?他們實在是說不清楚。


  按照之前的“傳聞”,那肯定是有情的,而且因為那個酸腐的人,王妃還不愛理會王爺,可是,傳聞能夠當真嗎?他們的王妃哪一點和傳聞中的一樣了?


  可是,如果傳聞是假,那王妃為什麽要去呢?還特意支開他們?

  唉……真是苦惱啊。


  兩個人正在惆悵著,突然感覺到一陣風飄了過去,隱約一晃的銀白色衣袂和空氣中那清冽的香氣,都在標注著剛才那人是王爺。


  兩個個互相對視一眼,眼睛瞬間睜了睜,都急忙跟了上去。


  容溪正準備睡下,她已經洗過了澡,洗漱完畢,頭發也散了開來,脫去了身上的外衣,雪白絲質的中衣在燭火裏閃著幽幽的光。


  她手裏握著一本從李海江那裏得來的古醫書,仔細的看著,一邊看一邊暗罵這些文言文寫得真是讓人費解。


  突然感覺外麵一陣風,她唰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手還執著書,另一隻手已經伸到枕頭下摸到了那把烏鐵匕首。


  她緊抿著嘴唇,眉頭皺起,眼睛如火如炬,緊緊盯著門外闖進來的人。


  冷亦修。


  他的身上帶著熱風,頭發也在腦後飄散,一雙眉眼映在燭光裏,那跳躍的火苗仿佛一躍跳進了他的那雙黑沉沉的眸子裏,緊緊的盯著自己,他緊緊抿著嘴唇,臉上的線條僵硬如鐵,手裏抓著一張信紙。


  容溪立刻了然,這位是來興師問罪來了,怎麽來得這樣快?還想著怎麽也要明天一早才來呢。


  冷亦修看到她一臉的戒備,她挺直的背離開了身後的床頭,手中握著那一把烏光閃閃的匕首,完全是一副準備進攻的姿勢。


  他的心頭轟然一痛,腦子裏轟鳴著“和離”兩個字,他的眼睛盯著她,一眨不眨,胸膛中有什麽東西一直往上湧,堵在了喉嚨那裏,吐不出咽不下,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他的手指微微用力,那頁薄而脆的紙輕輕作響。


  “和離?”半晌,冷亦修像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嘴,慢慢的開口,聽到自己的聲音低啞難聞,而吐出的那兩個字更像是兩把重錘,狠狠的敲擊在自己的心尖上。


  “是的。”容溪並沒有看向他,而是平靜的轉過了目光,看向那張紙。


  她怎麽能夠這麽平靜?她怎麽可以?冷亦修心裏的疼痛夾雜著怒火,被容溪的平靜瞬間點燃,他的手指一張再一握,那頁和離書如同雪花一樣轉眼從他的指尖慢慢的飄落,那樣的寒意也像雪花沁潤著他的手指,他的心。


  “為什麽?”冷亦修的眼睛裏跳動著火焰,他的眉向上揚起,一絲淩厲的弧度,像是飛揚的劍,無限的華光。


  容溪看著這樣的冷亦修,她心中微微刺痛,他真的如此在意嗎?既然在意,為何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自己?


  來自現代社會的容溪,獨立自主自強自尊自立的容溪,絕對不可能像那些古代的女人一樣,依附於男人活著,哪怕是那些尊貴的王妃、皇妃、甚至……皇後。


  容溪微微的笑了笑,她的笑意在燭光中蕩了蕩,帶著一絲別樣的淒美,“夫妻之間最重要最基本的就是信任,你既然不肯信任我,勉強維持這樣的感情,又有何意義?”


  信任?


  冷亦修微微怔了一下,眉頭再次深皺了起來,這顯然是他沒有想到的答案,他一直以為容溪心中還有張洋,甚至這次和離也是為了能夠和張洋在一起,怎麽居然……是為了信任?


  這個詞語對於他來說,太陌生了……他相信過誰?兄弟?父皇?這些骨肉至親恰恰是他日夜費勁心機要算計要提防的,怎麽能夠會信任?

  不……太難了。


  可是,現在容溪居然提出這個詞。


  冷亦修怔過之後,隨即又以為容溪是在故意為難自己,她之前說那些九華寶座、骨肉兄弟的時候,那種唏噓、那種歎息,是那樣的真切,自己也以為他是那樣的理解自己,她應該知道,信任--對於自己來說,是從懂事以為都不曾有過的東西。


  可她偏偏要這樣的東西。這不是為難,是什麽?

  冷亦修看著眼前的容溪,她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身上的雪白中衣閃著幽幽的光,那秀發的光澤可以和這絲綢的光澤相媲美,她的臉上不施粉黛,卻有一種飽滿晶瑩的光澤,像是一件出自大師之手的精美瓷器,線條流暢優美,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撫摸一下。


  冷亦修不由自主的慢慢的伸出手去,燭光下他的指尖瑩潤,卻有些微微的抖,容溪不防他會突然伸出手來,這人剛才還是一副憤怒的要發瘋的樣子,怎麽突然又有這樣的動作?這是哪樣的節奏?

  她稍一怔神,不由自主的腦袋微微偏了偏,冷亦修的指尖擦著她耳邊的發絲滑了過去。


  隻是這一滑,讓兩個人的心中都震了震。


  仿佛寒冷中一朵溫暖的火花,突然之間“砰”的一聲,那樣突兀的炸開來,讓人眼前跟著一亮,卻又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退。


  冷亦修的退,隻是一刹那。他感覺那絲滑已經通過指尖滑過了他的心裏,仿佛那些滑順的發散進了他的血管裏,神經裏,如點點的星光炸了開來,散入他的每個毛孔裏。


  如……那天晚上一樣。


  這樣一想,冷亦修的動作就再也停不下來,他滑過去的手指又轉了回來,手指上繞上她的發,絲絲涼涼,淡淡清香。


  他的唇湊過去,她詫異的轉過頭,溫熱的吻落在她的腮邊。


  那種久違的溫熱和唇下的柔軟,讓冷亦修不禁顫了顫,他的手托著她的後腦,額頭抵著她的,輕聲的喃喃道:“容溪……”


  容溪卻在那短暫的詫異之後回過神來,她的眼神微冷,一字一句道:“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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