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無奈而退
陳漢平被輪番的搶白弄得目瞪口呆,頭大如鬥,他覺得自己仿佛被逼到了死角,沒有絲毫的退路。
聽到七公主的問話,他的臉色鐵青,如突然之間就喪失了所有的生氣。
時間如同靜止,周圍寂靜無聲。
容溪坐在那裏,眼睛裏的光芒如寒星,陳漢平……這一次,你是否還心存著能夠翻身的僥幸?恐怕是,沒有那麽容易了吧?
果然,陳漢平終於慢慢的鬆開了握緊了陳信磊的那隻手,拱了拱手,對七公主說道:“回公主,臣沒有那個意思,能夠迎娶公主入陳家,是我陳家一門的榮耀,既如此……臣便去向皇上請罪提親罷。”
他的話說得似乎有些沉重,震得陳信磊一驚,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陳漢平卻不看他,他的目光在七公主與郝連紫澤和郝連蓓兒的身上滑過,隨即垂下了頭,微垂的眼瞼遮住了眼睛中一閃麵過的凶光。
容溪的眉心一路,陳漢平這個老家夥,不會是在心生什麽惡念吧?看樣子,要把他密切注意起來才是。
七公主一聽這話,眼睛中頓時放出兩道喜悅的光,嘴角的笑意也重新盛開,她輕輕施了一禮道:“如此……本宮就等著好消息了。”
“公主,臣可否帶犬子一同去請罪?”陳漢平說道。
“陳郎就不必去請罪了,”七公主一笑,聲音嬌柔如體貼的小妻子,“他身子不太爽利,本宮可不舍得讓他奔波勞碌。”
“……”陳漢平無奈,他知道,七公主這是不肯放人,擔心自己反悔了,他咬了咬牙說道:“也罷,如此就有勞公主對犬子多加照顧了。”
“那是自然,”七公主掩唇一笑,腮邊飛起兩片雲霞。
陳漢平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是沒有再留在這裏的理由了,他微閉了一下眼睛說道:“臣……告退。”
陳信磊一聽他的老爹真要走,不禁有些急了,抬手拉住了陳漢平的袖子,陳漢平垂著眼,看著兒子蒼白的手指,他心中一痛,卻仍舊無可奈何不顧兒子的拉扯向前而去。
陳信磊手上本來就沒有什麽力氣,抓得不穩,陳漢平要走,他又豈能拉得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爹頭也不回的走了。
容溪看著陳漢平的背影,心中暗暗思付,這老家夥倒是一個能夠隱忍之人,越是能夠隱忍的人,就越是讓人覺得危險呢。
看起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計劃執行的節奏還是要快一點啊。
陳漢平已經離開,下麵的事兒也就沒有了什麽意思,郝連蓓兒和郝連紫澤向七公主告辭,轉身也離開了小院。
事情已經算是一個小小的段落,容溪與英王妃也快速離開。
直到走出好遠去,英王妃看看左右無人,這才忍不住低聲說道:“這七公主……也太大膽了,這不是逼婚嗎?再說,她自己之前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呢。那可是經皇上親口賜過婚的呀。”
“賜過一次可以再賜一次嘛,”容溪淡淡的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隻要她願意,又能如何呢?這七公主的性子向來是如此。”
“你說的倒也是,隻不過……”英王妃還是有些不能苟同的微微搖了搖了頭,“這件事情……也太讓人無法接受了,不知道皇帝那邊會如何想?”
容溪想著皇帝在路上時的折騰,想著他動的心思,不禁微微一勾唇,一抹譏誚的笑意在她的唇邊一蕩,皇帝恐怕還沒的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或者……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個寶貝女兒的婚事,依舊停留在原來的狀態,他還未曾想到,要為七公主另覓一段良緣。
“我們姑且看著吧,”容溪低聲說道:“靜觀其變,也許就是現在最應該保持的狀態。”
英王妃點了點頭說道:“嗯,你說得對。”她停了停,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說道:“對了,我昨天晚上回去和我們家王爺說了。”
“嗯?”容溪漫不經心的問道:“說了什麽?”
“自然是學習輕功的事。”英王妃有些興奮的說道。
“啊?”容溪愣了愣,目光對準了她的臉,她的整張臉上,隻有一個神情:興奮。
“你這個表情和我們王爺的很像啊,”英王妃忍不住掩唇一笑,“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刺激,很好玩。長這麽大,我一直都是做一個端莊的女子,這也要講規矩,那也要儀表,可是,我從來都沒有真心快樂的做過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英王妃的聲音裏那抹興奮和笑意一點一點的退去,隱約有淡淡的遺憾和唏噓,容溪最初的詫異也一點點消失,心裏突然有些沉沉的。
“所以,這一次,我要做一次,”英王妃停下腳步看著容溪,飛揚的笑容裏目光堅定,如一泊平靜的湖水,映出女子錚錚顏色。
“好,”容溪被這樣的目光感染,點了點頭說道:“我支持你。”
“真的?”英王妃的笑意更濃,“我就知道你會是第一個支持我的人。”
容溪笑笑,不再多說什麽,兩個人快步向著院子中走去。
正走著,在回去的必經路口,一個人從樹後跑了出來,對著容溪施禮道:“奴婢見過寧王妃。”
容溪定睛一看,認出這個小丫環正是容秋身邊的,她立即明白,容秋這是派她到這裏等自己來了,她勾唇笑了笑,“你們夫人呢?”
“回王妃,夫人差奴婢過來,看看什麽時候王妃能有時候,好一同去溫泉處。”小丫環低頭道。
“這樣罷,”容溪思索了一下,“你回去告訴你家夫人,就定在……掌燈之後吧。”
“是。”小丫環行了禮:“奴婢告退。”
看著小丫環走遠,英王妃微微皺眉道:“她還真是鐵了心了,怎麽……你真的打算去嗎?”
“當然,”容溪看著自己袖口上繡的花朵,花朵栩栩如生,風吹來似乎手有餘香,跳躍的花芯像能逼入人的眼睛裏,她眼底的光芒一閃,聲音微冷,“既然她執意如此,那我便成全她。”
英王妃不知怎麽的,突然心頭一緊,她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我也已經說了要一同前去,就奉陪到底吧,有什麽事情也不至於讓你孤立無援。”
容溪抬頭衝她一笑,笑意溫婉,她心中明白,英王妃其實可以不去的,而容秋也巴不得英王妃不跟著,她此時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怕牽扯其中,也是一份難得的情意了。
兩個人回到了容溪的院子,冷亦修與英王正坐在樹下飲茶,看到兩個人進來,英王不禁開口問道:“你們去了哪裏?去了這麽久?”
“我們去看了一出好戲。”容溪看了孝兒一眼,孝兒立即會意,帶著其餘的丫環悄然退了下去。
容溪與英王妃也一同坐到樹下說道:“你們兩個,要添一位新妹夫了。”
冷亦修的目光一閃,他立即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慢慢抬手,把手中茶杯裏的茶飲了下去。
英王自然不解,他愣了愣,有些疑惑道:“新妹夫?這是什麽意思?在這個地方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此次隨行的官員都有些年紀了,也沒聽說哪個官員的公子這次跟了來呀?”
他自顧說著,微皺了眉頭,“再說,好端端的,怎麽會想到這事兒上麵,是給哪位的?”
“自然是你的七妹。”英王妃一笑,語氣中有淡淡的譏誚。
“她?”英王更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目光在容溪和英王妃的臉上掃來掃去,“你們兩個是在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父皇早已經下過旨意,將她與苗疆世子達克列賜了婚,咱們也都是見過的,雖然現在達克列足跡不明,但旨意還在,怎麽會有再賜一婚的道理?斷斷不會是真的。”
“我們還能騙你們不成?”英王妃自己倒了杯茶喝下,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的確如此,”容溪開口說道:“已經有人去提親了。”
“是誰?”英王見二人的確不像是說笑,不禁納悶的問道。
容溪剛要回來,隻聽院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人未到聲已至,“容姐姐,你在嗎?我來看你啦。”
郝連蓓兒的聲音清翠如鶯,話音一落,色彩豔麗的身影便飄了進來,她一下子撲到容溪的麵前,眼睛裏閃動著閃亮的不,聲音中盡是笑意,“容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你聽了,保管會哈哈大笑的。”
“蓓兒,”她身後的郝連紫澤對在場之人歉意的一笑,低聲喝斥自己的妹妹道:“不要亂說話。”
“我哪裏有亂說了,”郝連蓓兒不服氣的反問,嘟了嘴說道:“容姐姐,七哥總是這樣拘著我,好生沒趣,要不是他這不準那也不準,我早就過來找你玩了。”
郝連紫澤無奈的搖了搖頭,與眾人見了禮,對著冷亦修和英王道:“這山莊布置精妙,讓人讚歎,小妹無禮,自然不敢讓她四處隨意亂走,免得碰壞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