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心中疑惑
王丞相看著梁敬堯的神情,簡直和自己剛想通的時候一模一樣,他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也是這樣猜測,但……也隻是猜測。”
梁敬堯看著他,冷冷哼了一聲,嘀咕道:“老狐狸。”
王丞相不服氣的說道:“到底誰是老狐狸,明明根本就不老,偏偏告什麽老,偷偷在家裏享清福!”
梁敬堯一揮手,“得,得,別總是一沒理了就拿這事兒出來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比你年長著十來歲呢。”
“哼,”王丞相也一聲冷哼,“行了,不說這事兒,就今兒下午這事,你打算怎麽辦吧?這可是馬上就要臨頭了。”
“寧王……什麽意思?”梁敬堯想了想也對,握著聖旨的手指不禁緊了緊,問道。
“他?”王丞相想著冷亦修在朝堂上的反應和所說的話,也有些疑惑了,“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看王爺的神情,倒是不害怕開棺驗屍的,一副坦蕩的樣子。”
“真是笑話,”梁敬堯翻了個白眼,“他的神情,你還能夠看出來?他要是表現出來讓你看,八成也不是真的。”
“這倒是,”王丞相有些頭痛的點了點頭,對於冷亦修,他還真是從來沒有猜透過,到底是猜不透,還是不敢猜?他也沒有仔細的去想過。
“另外,我提醒你,”王丞相猶豫一下又說道:“你最好問那個仵作要一個藥丸什麽的。”
“什麽藥丸?我又沒有病,吃什麽藥?”梁敬堯沒有好氣的說道。
“你不想想,那個藍淑羽才死了幾天?”王丞相跳著腳說道:“你要開棺,要檢驗的,這……”
他一提,梁敬堯才明白過來,對啊,藍淑羽入土的時間並不長,恐怕現在的屍體正處在腐爛之期,肯定是……他想著,臉色就白了白。
王丞相一見他的神色,麵帶同情的說道:“你別說我沒提醒你啊,還是早早準備的好。另外,我看寧王那裏,倒是不值得擔心,他鎮定自若,如果他不是問心無愧,就是早有準備,你到時隻要稍加注意,隨機應變便好。”
梁敬堯點了點頭,摸著胡子說道:“你說得對,想必今天下午會去的人不少,今天這事兒,總覺得有些蹊蹺,那個孫成強……我對此人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總覺得他突然冒出來,有些不正常。”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關於他,想必會有人出手的。”王丞相語帶雙關的說道。
梁敬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時間過得很快,一上午的功夫眨眼就過,以往梁敬堯都是吃過了午飯再睡一小會兒,今日也沒有了那份心情,他早早的換好了衣服,又讓府裏的管家去請了個民間仵作,簡單的問了一些關於驗屍的情況。
那民間的仵作什麽時候見過梁敬堯這樣的大官,還沒有進府門呢就嚇得兩腿顫抖,不知道兩隻手往哪放,好在梁敬堯問的都是一些他所知道的專業問題,回答得雖然嗑嗑巴巴,但好歹也說完了。
梁敬堯其實也問不出什麽來,他心中也明白,不到眼前,不用眼睛看到,一切都是未知,他揮了揮手,讓管家把人送走,自己沉下心來穩了穩心神。
上一次驗梁維燕的屍體時,他也沒有如此的不安,那是因為心中知道,關於梁維燕的屍體,那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其實驗與不驗,他心中也有數,就算屍身驗不出什麽來,他也有辦法讓陳家父子招認罪行。
可這一次不同啊……他微合著眼睛,仔細的想了想。
容溪吃過了午飯,做了幾個柔緩的伸展運動,便到美人榻上看書,冷亦修走到她的身邊坐下,拿過她手上的書道:“少看些書吧,又費眼睛又傷神,你要好好休養才是。”
容溪笑了笑,在心中卻是一片哀號,唉……殿下你是不知道我這個現代人在這裏的各種不習慣啊,沒有電燈、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各種先進的儀器設備用來研究,如果再不看看書,那豈不是要無聊死?
不過,這話她是不能出說口的,隻能笑道:“好啦,我知道的,自己會注意。你今天下午做什麽?有沒有什麽安排?”
“你想做什麽?我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如果你想做什麽的話,我可以陪你。”
“那好吧,咱們去看看驗屍的結果?”
“嗯?”
“聖旨上也沒有說不允許咱們去吧?”
“這倒是沒有。”
“那不就結了?”容溪狡黠的一笑,“咱們得去看看啊,看看他們最後會怎麽說。”
“也好,隻是……那種地方始終……”
“有什麽不好的?沒有那麽多的忌諱,”容溪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如果連這點小磨難都受不住,還怎麽做寧王府的孩子?”
冷亦修的眉梢一挑,眼神中倒是有幾分驕傲,平時聽那些官員說,家裏有女子懷了孕,性子都變得十分古怪,吃食、睡眠各方麵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要求,對孩子更是小心嗬護,不敢有一絲的大意,整個家裏都要為孩子讓路。
可是,容溪從來沒有,隻是有的時候飲食上會有些改變,這也是正常的範圍之內,至於其它的,一概沒有,也並沒有嬌氣,這讓冷亦修有些自豪、有些驕傲,也有些愧疚。
“好啦,”容溪像是沒有發現他的神情,雙手一推他,“我要睡一小會兒,等一下時間差不多了就叫醒我,然後一起過去。”
“好。”冷亦修答應著,卻並沒有走開,隻是搬了把椅子在榻前坐下,拿過他剛才從容溪手中拿過的書翻著看。
時間不大,容溪便睡了過去,她最近的睡眠質量並不是特別好,所以總是習慣小睡一會兒,來彌補一下,好在她自己懂醫理,寧王府的各種藥材食材也充足,冷亦修恨不能把一切好東西都堆在她的麵前,她倒自己調理得也不錯。
冷亦修看著她的睡眠,長長的睫毛卷翹如羽,輕輕的落在眼瞼上,肌膚潔白如玉,泛著淡淡的光澤,鼻翼微微的動著,分外可愛,紅唇微抿,像是嬌嫩的花朵,隻不過在她的眉宇間有一絲倦色輕輕縈繞。
冷亦修慢慢的伸出手去,很想撫摸一下她的眉間,手指剛要觸及她的肌膚,又怕吵醒了她,便又慢慢的抽了回來。
他的目光沉沉,像是要把她此時的神情都刻在腦海裏,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牽動他的心。
他就這樣看著她,任由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過。
梁府的門上來報,說是皇宮裏派出來的仵作已經到了府門口,車隊正在等候,梁敬堯這才慢慢站起身來,整了整衣冠,慢慢的走出府去。
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官職,穿的也不是官服,但是骨子裏的氣質和舉手投足之間的氣派是無法磨滅的,何況他的聲望依舊在,一出府門,其它的人立即上前施禮問好。
梁敬堯拱手一一示意而過,他對皇帝派來的謝仵作說道:“原來是謝仵作,今日之事,還請多多費心了。”
謝仵作不過就是宮中的一個小吏,平時別說那些朝廷大員,就是首領太監和那些大宮女也不怎麽尊敬他,今日梁敬堯如此說話,他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急忙施了禮道:“是,是,卑職自當盡力,盡力。”
梁敬堯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一個太監走過來一甩手中的拂塵說道:“老大人,奴才奉旨伺候老大人一同前去,另外……”
他的聲音低了低,“師傅告訴奴才,如果老大人有什麽吩咐,請您盡管吩咐。”
梁敬堯一聽他這話,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的眉眼,這才想起來,他是平時跟在蘇公公身邊的小太監,算起來也有很多年了,看樣子,將來蘇公公年紀大了告了老,應該就是由此人來接替了。
“如此甚好,”梁敬堯一笑,“不知公公尊姓大名?”
“老大人客氣,奴才家中姓薑,師傅平時喚我小明子。”薑明微彎了身子說道。
“原來是薑公公,不知薑公公可知道今天要去的地方在哪?還要煩請引路。”梁敬堯聽薑明的話,便知道他是得了蘇公公的令,如今看起來,蘇公公也是支持寧王的。
“這是自然,老大人請上車。”薑明立即一笑,伸出扶著梁敬堯上了第二輛馬車,他自己上了第一輛馬車。
隊伍中有二十來號人,除了梁敬堯和謝仵作,其它的都是太監和護衛,梁敬堯上車之間發現最後麵有一輛馬車,與隊伍中的不太一樣,他並沒有多問,其實心中也明白,那應該就是孫言官了。
梁敬堯坐在馬車中,車子很穩,快速的向著藍淑羽的墳墓而去,藍淑羽的屍首按說應該是送回原籍的,隻因為她此次大比有功,皇帝特意下旨允許她葬在城北的香樟樹林內,那裏埋葬的人都是有功名的,而如今藍淑羽葬在這裏,也算是皇恩浩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