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你不值得尊重

  雨過之後,銀色的月光灑在地上,草叢中到處有蟋蟀的叫聲。


  一輛的士停在冷家主宅門口,汪宜恩下車,緩緩向大宅深處走去。


  微風吹拂,樹影搖曳。


  打開門,客廳裏隻是亮著幾盞昏黃的壁燈。


  一抬頭,牆邊的木質落地鍾已經顯示為十一點了。這麽完了,冷家的下人已經都去休息,汪宜恩怕吵到他們,便躡手躡腳的走向二樓自己的臥室。


  “你去哪了?”驀地,一道低沉的嗓音如鬼魅般在身後響起。


  一驚,急忙回頭。客廳的沙發上,冷禹揚宛如一隻優雅的獵豹,正用冰冷而倨傲的眼神盯著她。


  這麽晚了他怎麽還沒去休息?難道…是在等她回來嗎?


  汪宜恩站在原地,內心竟在一刹那想入非非。


  下一秒,他的一句質問,打破她所有的希望和幻想。“去見哪個男人了?”


  就不該把這男人想得太有人性!汪宜恩冷哼一聲:“你清楚我這一天都做了什麽?無憑無據,就不要隨便詆毀。”


  “詆毀?”冷禹揚起身緩緩走近她。黝黯的雙眸緊鎖,冰冷的聲音再次從他口中傳出:“一個已婚的女人,深夜才回家。連衣服都和白天的不一樣,嗬,那我應該怎樣想?”


  怎麽想?那他大可以什麽都不想!


  “我去見誰你很在乎嗎?”汪宜恩沒好氣的甩了一句,抬腳繼續朝樓上走去。


  她一副放肆無理的挑釁模樣,讓冷禹揚的俊臉倏然一黑。


  “你太囂張了。”冷漠的聲音從喉嚨中低壓壓擠出,冷禹揚上前飛速扣住汪宜恩細弱的肩頭,逼得她不得不回身正視自己。


  汪宜恩無奈地輕歎了一聲。她今天好累,再也無心無力與他吵架。


  可看著這張與自己對比甚大、嚴肅而有些慍怒的臉,她卻突然揚起一抹存心嘲弄他的念頭。“冷先生,這麽晚了你還守在客廳裏…難道是為了等我回來嗎?”


  她也配!冷禹揚冰冷地睨了她一眼,卻意外發現她手上拿著的那隻玻璃瓶。


  “你到底去見誰了?”


  嗬,她憑什麽告訴他?!

  “聾了?”見汪宜恩不吱聲,冷禹揚直接粗魯地拽過她拿著瓶子的手,“我問你這是什麽?”


  “你放開我!”有話就好好說,可偏偏這男人就是腦子有問題,每次都用這種捏得她生疼的方式來逼供!


  麵對她的煩躁與不滿,冷禹揚手上的力度卻越來越緊了。


  如果她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絕不會輕易放開她!


  他的置若罔聞讓身心俱疲的汪宜恩已完全失去了耐性,她用更大的力氣甩開他捏住她的手:“我叫你放手!”


  一個拚命掙脫,另一個死也不放,兩人在較勁中全不退讓。最終,汪宜恩手中的瓶子就變成無辜的犧牲品了。


  “啪啦”一聲,玻璃碎了一地。


  汪宜恩一瞬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最珍貴的東西就這樣毀了,她手足無措的蹲下.身。都是因為冷禹揚!內心的怒氣全數席卷開來,她抬頭瞪著頭頂的男人失聲尖叫:“你怎麽能這樣?!”


  可頭頂的男人卻是一臉的相安無事:“是你自己沒拿住。”


  胡說!如果不是他抓住她不放,她怎麽可能失手讓玻璃瓶掉到地上?他怎麽能如此不屑她所珍愛之物!


  “冷禹揚你記不得這個瓶子是不是?”汪宜恩重新站起來,眼含淚水,握緊雙拳努力克製自己的失控,“這是我弟弟親自給你買的!他為了送你生日禮物,冒著大雨去買的!結果呢,他就再也沒回來…”


  想起弟弟,她再也無法阻止眼淚如決堤而下,對著眼前的男人大聲地質問:“可你,你見到這個瓶子根本就想不起來…現在它摔碎了,你卻還能這樣狡辯?”


  冷漠的黑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汪宜恩,就如同看待一種世間最低等的生物一樣。良久,一句殘酷而不近人情的話從他口中緩緩溢出:“我說過讓他去買嗎?”


  汪宜恩刹那怔住。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白死了?”她聲音細如遊絲,若有若無,幽怨而淒楚。


  “不然呢?”


  他不是人!他怎麽能這樣視她們姐弟如敝履?!

  憤恨如一團火焰熊熊襲來,汪宜恩揚起手便朝冷禹揚臉上摑去:“冷禹揚你真是個混蛋!”


  這女人竟妄圖打他!冷禹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目光如芒,聲音更是驟冷:“你這樣歇斯底裏大吼大叫,存心想把上上下下的人都吵醒來圍觀你才滿意嗎?”


  說到這裏,他瀉憤似的,猛的將她推到在地。


  他不想再看到這讓人作嘔的女人!冷禹揚抬腳便走,在掃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玻璃瓶,他惡劣的將它一腳踢開。


  “你不在乎我珍惜的東西,大可以不去理會。為什麽還要把它一腳踢開?”他竟然可以無情到如此地步,她汪宜恩真是太傻太天真了!“這樣做很解氣嗎?你憑什麽這樣踐踏我的尊嚴?!”


  冷禹揚背對著她,根本不屑再看她一眼。“你有值得我尊重的地方嗎?”


  他剛才的動作,無疑給了她致命的一擊。而這句話,更是讓她刹那間跌入了無底深淵。汪宜恩茫然無措的看著冷禹揚遠去的背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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