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重拾記憶
他不在乎一切，嗬，這種話他也說的出口？
汪宜恩隻覺得心裏很氣很火，“冷禹揚你有沒有責任感？婉馨都病成那樣，你還對我說這種話嗎？”
她岌岌可危，虧他還能在這裏和她談論是否要重拾以前的感情。人又不是活在真空中的，現在是想象兩個人自由自在活著的時候嗎？
“你去看過婉馨了？”冷禹揚微微驚訝，隨即便以疑問的眼神看她，“你怎麽知道她的病情？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回來的嗎？是誰告訴你的？”
他的問題一長串，而且沒有說到重點，所以汪宜恩一點也不想回答。
“我走了。”汪宜恩冷淡地說。再這樣和他糾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背上皮包，鑽出車廂，而這次冷禹揚再也沒有強留她。
汪宜恩回到寢室，疲憊的躺在床上，閉上雙眼。
她以為，自己的離開，可以降低一些些對程婉馨的罪孽。
可如今看來，婉馨會變成那樣，想來想去，還是她汪宜恩的過錯。
李熙兒說的對，強迫不一定會讓兩個人變得幸福。可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麵，誰該進一步，誰該退一步，抑或誰能想出一個對大家都好的結局呢？
他們三個人，已如一團亂線，解都解不開。
是她的罪贖不清了…汪宜恩對著空空的屋子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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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汪宜恩的腦海一直都是程婉馨。由於放不下，她又悄悄來到醫院。
她想過了，程婉馨或許還有救！她的父母親人腎髒不匹配，可自己也算是她的親人吧，或許還可以救她！
汪宜恩並沒去病房，而是率先來找程婉馨的主治醫生。
從窗子向裏麵看，她發現那位老醫生就在裏麵。敲敲門，待人家吱聲之後她才推門進入。“醫生，我又來了…”不等老醫生開口，她就搶先一步問道，“我想問，如果…”
她將自己的想法和老醫生說了，然後她也想象得到醫生會是以一臉什麽樣的表情看她。
“我可以問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嗎？”
老醫生覺得有必要問她。因為主動要捐贈器官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可能性為零啊！
汪宜恩也覺得不說不行，便對老醫生大概其說了說，其中緣由她沒說，而且希望他不要將這種想法說給任何一個人聽。主要還是程婉馨一家人以及什麽都不知道的冷禹揚。
在診室談完，汪宜恩就辭別了老醫生。
可在出門時，就那樣正正好好的遇到程父！
三年不見，兩人誰看到誰，都是著實一驚。
程父知道她三年前離開這裏了，可為什麽她現在會出現在醫院呢？
“宜恩！”
“陸…叔叔…”汪宜恩別扭的開口。她並不想喊他爸爸，而是對於“陸叔叔”這種稱呼感到相當不習慣。
“你怎麽會來這裏？”
“哦，有位朋友得病了。”她胡謅。
程父沒聽出一絲端倪，“也是這位醫生嗎？婉馨也是他在治療。”
“是啊。陸叔叔，我要走了。”她隻想快點離開這裏。
擦肩而過，汪宜恩卻將隨身攜帶的照片遺落出來。並且什麽都不曉得的急匆匆離去。
可程父是注意到了，他見她走遠，追不上她，隻能自己將她的照片撿起。
程父好奇的看著照片。怎麽會？她身上怎麽會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相片呢？
雖然這一張能看的很清晰，可程父知道，這一張和他自己的那張是一樣的！
其實，他一直一直都在想這相片的問題。
可他是缺少了記憶，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正在思索之時，醫院裏麵一個發了瘋一樣的病人撞了他，將他的頭正正好好的撞到了牆角。
然後，程父暈厥了。
“這位先生暈倒了！快帶他進診室！”
這是他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唯一記得的話，而那張照片，是他緊緊握在手，怎麽也放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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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黑暗，程父閉著雙眼，但總覺得自己的意識分外的清醒。
相片，這相片是年輕時的他，唯一照的一次…
當年，他離開妻子女兒，從鄉下來到這座城市。
無依無靠，獨自漂泊，甚至連身份證都沒有。
到處打零工，最後當起了建築工人。
每天拚命幹活，隻為了多賺一些錢，回去鄉下讓妻子女兒日子好一點。
可他到底錯過了什麽…程父用盡全力在想。
好似是一個雨夜，他剛下工，和工友們在外隨便吃了一口飯，然後就獨自一人去為女兒買禮物了。
他答應女兒，要快快回家的。而那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可也那一晚之後，他的記憶全沒了…
之後呢，他便又有了一個新的家庭。有一位漂亮賢惠的妻子，和一個如洋娃娃般的可愛女兒。
他忘記了鄉下的親人…
而原因，是他在雨夜出了車禍，失憶而且毀容了。而告訴他這一切的女孩子，後來成為了他的妻子！
以前，他姓汪；而現在，他姓陸。
這還是他自己說出口的。那是他首度醒來後，醫生問他記得什麽，他說自己姓陸。如此看來，這姓氏是他的潛意識吧…
雖然沒了記憶，他卻忘不了曾經相愛的妻子，而那個女人就姓陸。
宜恩曾經對她說過。
那年，他和鄉下妻子離別，除了有一個兩歲大的女兒，妻子還懷著第二個孩子。
可他，卻錯過了這個孩子的出生。
他又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墓園時見到汪宜恩的情景——
她見自己離開，忍不住在背後喊出：“陸叔叔！”
其實她是想喊別的吧？
然後譚越謙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開口。
她仿若被這一下拉回了神智，看著回過頭一臉不解的他，掛著兩行清淚微微一笑：“您後麵的衣領沒有翻過來，我幫您弄一下吧。”
她緩緩走上前，顫巍巍的伸出手，將他的衣領翻好弄平。
就這樣默默的做著，一個女兒為父親該盡的最微不足道的孝順與貼心。
“謝謝你，宜恩。你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你爸爸媽媽能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一種福氣。”這是他對她說的話，甚至語氣還很羨慕。
三年前在墓園的偶遇，宜恩那泫然欲泣依依不舍的模樣。
還有石碑中她的弟弟…
難道就是他無緣的兒子？！而宜恩，是她當年在鄉下的女兒？！
聽禹揚說，宜恩是因為成全他和婉馨才離開的…
這麽說來，一切都解釋的清楚了！
宜恩明明知道一切，她以自己和禹揚在一起不幸福為借口，不過是想保全所有的人！她覺得自己對婉馨有虧欠，所以最終選擇放棄了自己的愛！
不讓所有的人傷心難過，而唯獨苦了她自己一人！
為什麽不說呢，既然她知道了一切，就更應該說出來啊！
是他欠她太多。可這孩子卻不言不語的維護著他…
是他太可惡了！他不知鄉下的妻子帶著女兒和兒子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情，但看汪宜恩的眼神，他就知道她們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而他呢，卻在這個城市過得很富足。
雖然他忘了一切，可這並不足以說明他沒有罪！
程父突然清醒了過來，這讓正在為他檢查的醫護人員著實嚇了一跳。
誰都沒想到他會這樣突然的清醒。
“您醒啦？感覺如何？”
“沒事.……”程父隨口回答著，而迫切的從病床走了下去。
汪宜恩出現在婉馨主治醫師的診室，這絕對不尋常！他隱隱有種明白什麽的感覺。
程父不管醫護人員的勸導，直奔那名老醫生的診室走去。“請問，剛才那名女孩來找您，究竟是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