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兵油子墨九
墨九是耿仲明親丁營中的一名老家丁,從皮島起就跟隨耿仲明南征北戰。那時候耿仲明還拜在毛文龍大帥的賬下當義孫。大家都稱呼耿仲明為耿二。
後來耿仲明投降了大清,耿二變成了耿王爺,這耿二的名字自然是沒人敢再提了。
墨九一直跟隨這耿仲明,在皮島的時候跟著耿仲明一起姓毛,後來又改姓耿。不過他還是喜歡別人叫他墨九。
因為他心底一直有一個秘而不宣的野望。那就是當年的耿二既然能混成如今的耿王爺。難道自己這個墨九就不能再往上進步一下了?
可惜墨九是小姐的心思丫鬟的命,這麽多年來,仗是打了不少,可也就僅僅混成了耿仲明親丁營裏的一名哨官。
他生來體弱瘦小,平日裏也不以氣力見長。其實能混到親兵營哨官的位置也是這麽多年來積攢人望,苦心經營的結果了。
近些年隨著年歲增大,筋骨漸弱,甚至連這哨官的位子坐得也不是很穩了。
耿仲明手下的士卒雖然前幾年全都劃屬了八旗漢軍,但也隻是行政意義上的劃分,手下的軍製組織並沒有什麽改變。沿用的仍是戚家軍的編製方法。墨九這個哨隊下設三個隊長,每個隊十二個人,一共三十六人。
今天墨九和他的哨隊被選作護衛,一起跟著耿仲明去潼關城受降。本來是一件難得的美差,可是不知怎地,墨九總感覺似乎哪裏有些不對。
作為一個在戰場上混跡了二十多年的老兵油子,趨吉避凶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果然,墨九的預感沒有錯。馬世耀獻城是假,埋伏暗殺才是真。幾乎在城頭大炮炸響的一瞬間,墨九就知道,今天恐怕要有一番惡戰了。
當耿仲明下令親丁營衝鋒奪門的時候,墨九並沒有衝在最前麵,反而暗示自己的三個隊長,讓他們壓著點隊伍,不要一味的猛衝。自己當兵二十年,每每遇到的奪門之戰都是異常的慘烈。加上今天的感覺很不對勁,還是萬事小心為上。
所以入城的時候,墨九的哨隊一直落在了其他幾個哨隊的後麵,萬分的謹慎。可讓墨九沒想到的是,潼關的馬世耀實在廢物至極。城內非但沒有什麽埋伏,反而好好的城門說棄就棄了。
其他幾個衝鋒在前的哨隊沒有遇到絲毫的阻礙。殺起人來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片刻間便人頭滾滾。非但哨隊沒有折損,連軍功都拿到手軟。
而墨九的哨隊因為落在了後麵,獎賞拿得最少不說,還被同行的哨總嘲笑他年齡越大,膽子越小。
墨九對這些嘲諷自是不以為然,暗想;
“你們都知道些什麽?當年皮島上跟著王爺投靠後金的老兄弟可是足足有幾千人,到現在恐怕連一千人都剩不下了。自己如今還能全須全尾的逍遙自在,還不是靠的多年來戰場上敏銳的嗅覺?
寧肯不逞英雄,少拿些軍功,也比以身犯險要好的多。俗話說小心使得萬年船,安全第一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都是墨九用鮮血換來的經驗,卻不太好當眾去說。自己部下的三位隊長看著其他哨的親衛頻頻斬獲記功,也有些眼紅。紛紛埋怨自己的上司未免太過謹慎膽小了。
對於其他哨官的那些嘲諷,其實墨九並不在意。他們愛說什麽便說什麽,那些戰場上不信邪的傻大膽,現在墳頭的野草都老高了。
可是對於自己部下的埋怨,墨九卻是暗地裏心生警惕。一個狼群裏,如果有成年的公狼對狼王的威信有了質疑,這可絕不是什麽好兆頭。
這幾年自己的身子骨越來越差。往常二十幾斤重的石鎖,玩個把時辰根本不當回事。如今練上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氣喘籲籲了。
部下也越來越不拿自己當回事,說不準哪天就真有個狼崽子要踩著自己上位。若是真走到那一步,連親丁營的哨官都當不成了,那可大大的糟糕。
墨九心生警覺,雖然說大將軍總要趨吉避凶。但是比起臨陣的危險來,被曾經的部下踩到腳下,顯然這個後果更為可怕。
今天潼關之戰若還有機會,說不得要拚上一把自己的老骨頭,去博一個彩頭,找回剛才的場子,才好叫下麵的人心服口服。
不久之後,中軍傳令官傳來耿仲明的將令。所部萬餘人馬,盡皆入城清繳殘餘頑抗敵軍。
這個命令一到,頓時整個耿仲明的大軍歡聲雷動。要知道這麽多年了,隻要跟隨清軍打仗,破門後率先入城的肯定是清軍嫡係。這漢軍先入城喝頭道湯的事情,可真是前所未有。
這道命令與其說是將令,更不如說是獎賞更為貼切些。
親丁營的人,除了墨九的哨隊外,其他隊伍也個個麵有榮光。雖然攻門的整個過程平淡無奇。可畢竟是方才大家夥以身犯險拚出來的。如今雨露均沾,全軍人馬都有肉吃。眾親丁自然各個麵露得意之色。
二番入城,耿仲明的一眾人馬各個奮勇爭先。尤其是新歸降來的漢軍,生怕落於人後。
這些人攻堅不行,但是打順風仗卻比誰都厲害。如今這擺明了賺軍功的事情,自然都鉚足了力氣,拚了命的向前衝。
墨九手下的幾個隊長也想號令士卒向前狂奔,卻被墨九又攔了下來,依舊跟在耿仲明中軍的左右,不疾不徐的前進。
雖然墨九已經打定主意今天要想方設法拔一個頭籌,但卻不能一味的蠻幹。剛才王爺身邊隻有幾百人,自己隊伍壓在其餘哨隊的身後,王爺恐怕也是落在眼裏的。
現在擺明的順風仗,自己如果一反常態,和其他隊伍搶著入城。王爺若剛才沒注意到自己也就罷了,萬一若是真的注意到,留下一個“打仗全不行,搶功第一名”的印象,拿句文詞來說那叫“簡在帝心”。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混不出頭了。
反而這時候落在隊伍之後,跟王爺的中軍走在一起。保持和先前奪門時候一致的狀態。這才叫穩健持重,頗有大將之風。
另外墨九還有一些不為人道的小心思。這立功露臉其實也有些小技巧。一定要在顯眼處拔得頭籌,才會受到上司的看重。
三國時,關羽為什麽能威震華夏啊。那是因為他在十八路諸侯的麵前。當著天下群雄的眼皮子底下,溫酒斬了華雄。一戰之後,自然天下皆知。這叫露臉露在了明麵上。
反觀吳國的馬忠。生擒關羽,射死黃忠。這樣的顯赫戰績,即便是戰神呂布也未曾做到。然而這馬忠卻聲名不顯,最後死於小人的暗算,還些還不就是因為他露臉的時候,周圍沒有大佬看到,而替他揚名麽。
所以墨九也不著急搶著進城,跟著王爺的中軍,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遇到機會。
果然,在跟著耿仲明的中軍入城不久,突然前麵的人馬停了下來。墨九知道肯定是前方發生了戰況,於是也止住了自己哨隊,雙腿夾住馬鞍,從馬上站了起來,長身向前探看。
原來在潼關城的長街之上突然衝來了一撥人馬,一個個穿著奇形怪狀,卻也有幾百人之多。
衝在最前麵的是一個麵目俊朗的和尚。那和尚猿臂蜂腰,脖子上掛的素珠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黑黝黝的每個足有碗口大小,手中拎了一柄奇形方便大鏟。
這方便鏟本來是出家人慈悲為懷,在野外路遇僵倒之人,用方便鏟挖坑掩埋,免得屍骨露於荒野用的。
可是這個和尚手裏的方便鏟顯然不是鏟屍挖坑用的,鏟尖也不知道鑲嵌了什麽動物的骨頭,乳白滲青。兩邊鏟刃寒光逼人,中間是一道血槽,血槽滿是暗紅的汙漬,一看就不是凡品。
當然,墨九並不知道,這鏟子的外形其實有一個響當當的名號,叫做白骨碎雲。(注1)
在江湖上,有幾種人不能惹,分別是女人,小孩和出家人。
這句話放在戰場身上也可以一並通用。不說李唐時十三棍僧的故事,就是說幾十年前,大明的不敗戰神俞大猷也是親自上少林寺跟僧人討教過的。
長街上清軍雖然人多,但這幾百人勢若猛虎般衝將過來。不由都停住了腳步,有的甚至已經向後退去。
其實這時候長街上的清軍雖然個個都留著金錢鼠尾的辮子,但本質上與其說是清軍,還不如說全都是漢軍。而且是那種雜牌中的雜牌。
人員構成也是極亂,有投降來的明軍,順軍,各地的杆子,流賊。甚至還有地方結寨的練勇。其戰鬥力可想而知。
此時眾清軍見長街上衝出這麽一幫人,一個個威猛飄逸,手中的兵器均不似凡品。心裏未免有些怯意。
墨九卻站在馬上看出了便宜。
這些年仗打的多了,見識也就廣了。什麽撒豆成兵和尚道士的他都碰到過,甚至連更為邪門的陰門陣也都見過。結果這些江湖以訛傳訛的東西,其實沒一個真正能打的。
自己沒遇上也就罷了,若是遇上了,基本見一個滅一個,比砍瓜切菜還輕鬆。
至於這江湖上的武藝,也都是吹的比較厲害,可能在街頭單打獨鬥的時候還有些威力,但在戰陣之上,那些降龍掌,六脈劍,瘋魔戟法什麽的完全不頂用。
往往自己一個刀花舞起來,還沒等傷到敵人,先把旁邊的同伴砍倒好了幾個。軍隊戰陣中的排槍攛刺過去,任憑什麽輕功步法,也都是被紮成刺蝟的命。
看到對麵是這樣一夥雜牌的隊伍,墨九膽氣頓生,不由大喝一聲道“這些孬兵不堪用,關鍵時刻還得看我們親衛的。兄弟們,跟我上啊!”
說罷,雙腿一夾馬腹,帶領自己的哨隊,直直的向和尚衝去。
對麵的和尚見對麵的清軍左右分開,一哨人馬聲勢驚人的向自己衝來。當先的一匹棕紅戰馬上是一個老奴。胳膊上夾了一把長槍。身材雖然幹瘦,威勢卻是驚人。
和尚不慌不忙,也站定了身子,單手將大鏟背於身後,另一隻手在胸前豎起打了個稽首。雙目緊盯飛馳來的墨九,僧袍無風自飄,不怒自威。
墨九看到和尚如此做派,心中卻打了個突。要知道趨吉避凶是人們的天性。非是百戰之士,不可能麵對聲勢驚人的騎兵衝鋒而麵不改色。
世人都知長槍兵克製騎兵,可實際戰陣之上,麵對這牆勢衝鋒的騎兵。很少有槍兵能穩住陣型,毫無懼色的麵對騎兵的衝鋒。
自己一生經曆戰陣無數,那些明軍的槍兵方陣,幾乎個個還沒等和騎兵接陣,就直接崩潰逃散了。
而且這能做到在野外結陣之後再潰散的,還是明軍在崇禎初年的狀態。等到崇禎十幾年的時候。城外野戰的明軍,甚至連方陣都不敢組,都是結成車陣,躲在木箱車陣後麵應敵了。
如今這和尚麵對幾十匹馬隊的衝鋒麵不改色,反而一幅神仙姿態。不能不讓墨九心生忌憚。
不過此時衝鋒在前的墨九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容不得多加細想。自己的身後就是跟著自己衝鋒的一眾手下。若這時候自己圈馬轉向,必定和後麵跟隨衝鋒的馬隊撞個人仰馬翻。
想到此,墨九咬了咬牙。右手調整了一下騎槍的姿態。上臂挾緊槍身,手腕虛擎。左手卻探在背後抽出了三眼統。
這三眼統顧名思義就是有三個槍筒。外麵預先插了三個藥撚,省去了臨陣裝藥的麻煩,統裏麵填上火藥、鉛丸、鐵砂等物。對敵時點燃藥撚,到時候裏麵的鉛丸、鐵砂一起噴將而出,近戰時最是厲害無比。
而墨九的三眼統又和別人的不同。他的統比別人粗大很多,裝的藥量將近別人的一倍。他平時又習慣把三個藥撚擰成一股。對敵時隻要點燃藥撚,三統幾乎一齊發射,神仙難避。是墨九最為依仗的殺手鐧。
墨九抽出三眼統,彎腰咬開火門,點燃了三股擰在一起的藥撚。同時右手的騎槍也對準了和尚的胸膛。
這騎槍是馬隊衝鋒威力最大的武器,挾戰馬飛奔之勢,一槍若真捅得準了,別說和尚用些金鍾罩之類的江湖把式,即便是裏外穿上三層明光鎧也得被捅個對穿。
如果和尚身法了得,這一槍落了空,那麽三眼統也燃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三統齊發。如此近的距離下,什麽樣的好漢也得打成篩子。
此時對麵的和尚依舊嶽峙淵渟,見墨九又是挾槍衝鋒。又是彎腰點燃三眼統。卻絲毫不為所動。眼看就要撞上,竟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依然的不動如山。
墨九眼看自己的戰馬已經到了和尚近前,猛的一踩左腳的馬鐙,這馬跟隨墨九多年,自然知道主人的心意,將馬頭輕輕往左邊一拐。戰馬上的墨九順勢扭身將右手的騎槍刺出。
在騎槍刺出的同時,墨九持槍的右手也鬆了力氣。要知道在馬上挾槍衝鋒的勢頭極大,若刺中了敵人還死攥著騎槍不放,輕者手掌皮開肉綻,重者連手腕也會被衝力折斷。
至於鬆開的騎槍到是不用擔心,在槍纂後麵有根索子連在馬鞍上邊,想再使用時,拉回索子,就能將騎槍收回。
這一招墨九練的極熟,大多時候自己策馬衝向敵人的時候,對方都會被這聲勢所驚,呆立原地動彈不得。任憑自己的騎槍捅個對穿。
不想這一次墨九的騎槍卻落了空,和尚在千鈞一發之際,輕輕的挪動一下身形,差在毫厘之間,堪堪將騎槍避過。
不過和尚能避開這必殺的一槍,也本是在墨九的預判之中,墨九在右手鬆開槍杆的同時,左手的三眼統也對準了前方。
可惜墨九的這一番玲瓏心思和嫻熟的馬上作戰技巧終究還是扮媚眼給瞎子看了。
這和尚躲是躲開了,卻完全是瞎躲。身子卻沒向自己的左邊閃避,反到向右邊橫跨了一步。結果奔馳中的馬蹄正好踏在和尚的臉和前胸上。
隻聽噗噗兩聲悶響,和尚俊朗的麵孔和棱角分明的胸膛頓時塌了下去,腦袋更是如爛西瓜般的爆開。
此時墨九左手三眼統的藥撚也燃到了盡頭,和尚已經倒下。墨九沒了目標,隻得把槍口向前方指去。
隻聽嗵、嗵、嗵三聲槍響,在白煙籠罩之下,對麵倒下了一片。墨九仗著馬勢,掄動自己特大號的三眼統左右開弓亂砸,片刻功夫就將對麵的幾百號人殺了個對穿。
而尾隨在自己後麵的眾騎兵也是做比成樣,緊隨墨九身後挾槍衝鋒。被捅死的,馬踏而死的無計其數。
那群人看似儀表不凡,其實個個都是銀樣鑞槍頭。手中那些武器碩大可怖,精美銳利。可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打造的,碰上己方這些粗苯的武器,那些精美的武器反到是紛紛折斷。
等自己這隊騎兵圈回馬頭的時候,對麵的敵人已經沒有幾個能站著的了。
大勝而回的墨九洋洋得意。萬萬沒想到那和尚看似不凡,卻如此的膿包。這次可著實在眾人麵前威風了一把。
自己不搶功,不冒進。等其他部眾躊躇不前時。自己才率部迎難而上,不擊則已一擊必中。將敵人殺得大敗。一挽剛才的頹勢。這個臉露得不可謂不大!
“你們不是說我膽小麽?那麽看一看,是誰在部隊慌亂的時候臨危出手,穩定大局。又是誰把如此威猛的和尚,輕鬆斬於馬下。如今誰還敢說我墨九年老力衰?”
“哈哈哈,小九的威風不減當年啊!”一陣大笑從陣後傳來。
墨九知道能這稱呼自己的隻有王爺無疑。轉過頭來,果然看到耿仲明率著人馬從後麵趕了上來。顯然剛才自己的一番作為,都被耿仲明看在了眼力。
墨九急忙在馬上行禮,誠惶誠恐道:“王爺見笑了,都是些毛賊流寇罷了,不值得王爺謬獎”
耿仲明擺了擺手,也沒有過多誇獎,隻是指著身後跟隨的一眾滿族兵道:“小九啊,潼關城大局已定,你也別貪些許的微末功勞了。這些都是豫親王的親隨精銳,騎射武藝更是高你無數。今兒你就跟他們多親多近,若是能學上一招半式,將來可是受用無窮啊”
墨九大喜,知道這是王爺抬舉自己,戰功是小,入了王爺的法眼才是真。再說跟在滿洲大爺的後麵那還能有虧吃嗎?於是慌忙答應下來。
這群白甲巴牙喇為首的叫莫爾根,漢語說得挺溜,為人也很和氣。這白甲巴牙喇是多鐸旗下精銳中的精銳,平時都跟在多鐸身邊效勞,幹的活計也並不輕鬆。偵騎,斷糧,偷襲,突擊,啃的都是那些最難啃的骨頭。
前些日子,多鐸在懷慶戰場上大獲全勝。裏麵就有不少這些白甲兵的功勞。可算是勞苦功高。
這次入城,名義上是保護懷順王耿仲明,暗地卻是豫親王對他們在懷慶時奮勇殺敵的獎賞。
多爾袞入關改了兵製,滿洲八旗子弟現在都是按月吃餉,以前那種名正言順的搶掠是沒有了。
然而搶劫這事對於八旗兵來說,不光是物資上的滿足,更多的是一種探索未知的愉悅。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富戶的家裏是藏著一壇元寶還是半壇糟糠。
多鐸又怎能不知屬下的這點心思,不過當主帥的,無論如何也不好明麵上違反政令。所以找了個由頭把這些白甲兵指派了下去,以作恩典。
而墨九這老兵油子是做什麽,隻跟莫爾根簡單的聊了幾句,就把事情原委脈絡摸了個清清楚楚。
別看這群巴牙喇和氣,那可個個都是殺人的祖宗,而且全都是豫親王的近人。和和氣氣的說話也就是客套一下。如果自己當了真,可就是真正的不知深淺了。一個伺候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不過若說帶頭衝鋒陷陣,斬大將於萬馬軍中,憑墨九現在的身子骨,老實說多少心裏是有些發虛的。但若說琢磨主帥心思,迎合幫閑。墨九可以自傲的說一句,在整個王爺的大軍之中,自己都不做第二人想。
自己手下的哨隊跟莫爾根的白甲兵合兵不久,自己便找了個由頭,對莫爾根道:“王爺虎威雄闊,我大軍的還沒到,這些流賊就望風鼠竄,像耗子似的被殺個精光。雖說這是好事吧,但在王爺中軍的身邊,卻也顯不出將軍之能。
我看大人不如隨我去別路看看哪裏還需要什麽幫襯,也好一顯身手。讓屬下也能賺些個功勞”
莫爾根也聽出墨九另有其意。自是點頭應允。
於是,墨九引著莫爾根的一幹白甲兵就離開了耿仲明的中軍範圍,偏開主路,直奔城中的岔路而去。
注1:一把著名鏟子的名字。(可自行百度一把名字叫白骨碎雲的鏟子,觀看形狀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