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沒打呲溜滑兒的冬天是不完美的冬天
春寒二月,雖然早就過了立春,可潼關城寒冷依舊。
督師府的守衛三德子在典典日夜的精心照顧下,居然奇跡般的“康複”了。
這一天典典正在給三德子擦臉,三德子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把拿著毛巾的典典還嚇了一跳。
秦二酸溜溜道:“回來就好,你這次康複,還真得多虧典典的照顧。每天省吃儉用的節省下來倆錢,都給你換藥湯子喝了。你要再緩醒不過來,典典這邊就要賣嫁妝了。”
“老實說,如果換成了我,早就把你栽到後院的花盆裏,天天澆水了。”
典典瞪了秦二一眼,心想這秦二哥可真不會說話,德子哥剛醒,也不知道說些好聽的。
三德子卻知道秦二說的不是假話,雖然他這次“康複”跟典典沒啥關係,但也頗為感動。搓著倆手,不知道應該對典典說什麽感謝的話。隻是連聲道:“其實真的浪費了……就是一點的小狀況,死不了.……”
當然,三德子的這次“康複”,其實最該感謝的不是典典,而是熊元霸的仇家————張小帆。
就在一天前,白泉頤更新的《明末異聞錄》1.04版的升級補丁。
這次的更新就是一個日常伐樹的任務。
玩家要先在潼關附近的一個樹林裏砍伐金絲楠木,再抬著金絲楠木來到黃河邊上,讓NPC在樹上打上昵稱烙印。接著玩家把金絲楠木擺放到已經結冰的黃河冰麵上後,回來找NPC拿取任務獎牌就可以了。
等任務結束後,根據獲得獎牌的數量,來換取不同的“大明官身文書”。
雖然就是個無腦的伐樹任務,但此時仍舊堅持留在遊戲裏每天上線的,都是遊戲的鐵杆玩家了。
每個人都相信擁有如此優秀“物理引擎”和“高智商AI”的遊戲,即便暫時沒什麽任務劇情可做,日後的任務肯定也會層出不窮,逐漸豐富起來的。
而當這個砍樹的任務一公布,所有的玩家無不歡欣鼓舞。似乎看到了遊戲製作組豐富遊戲劇情任務的一個良好開端。
張小帆更是在論壇那條“1.04版本更新”的公告帖子下麵,打賞了一萬塊錢。
金錢絕對是一個好戰士,張小帆深知這個道理,盡管他為了跟白泉頤較勁,成立了“素餐軍”。但是他同樣也不希望整個遊戲垮掉。
玩了這麽長時間,多少還是培養出了點遊戲感情。看到版本更新,終於有了一個日常的任務。這算也是一個好的開始,自己需要適當的鞭策一下。
這一萬塊錢對於張小帆不算什麽,對於白泉頤來說,卻是解決了燃眉之急。手頭頓時寬綽了不少。
本來這個負責監管砍伐金絲楠木記數的NPC白泉頤還有些發愁,考慮著實在不行,就從當鋪裏抽調李冬來或者徐曉光來兼任一下。
但此時手頭一下子進了這麽一大筆錢,之前欠費停機的AI三德子,也就能重新租用回來了。
畢竟也在遊戲中工作一段時間了,算是經驗豐富的老同誌。即便有些這樣那樣的瑕疵,但總算知根知底。
另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三德子的租金打折了!
本來每月二百三十元,已經是最低價格檔次的AI了,這樣的AI,幾乎每個都有各種各樣的性格缺陷和毛病。
三德子如果算上白泉頤欠費停機這次,已經被雇主退回來三次了。所以AI公司幹脆把三德子放到了AI處理品類,前三個月的試用期,租金可以打上個八折。白泉頤也算是無形中又揀了一個便宜。
在潼關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山,上麵長滿了鬆樹。白泉頤把這些鬆樹全部拔掉,換成了合抱粗細的金絲楠木。而且砍多少,還能原地長多少。砍伐總數設定了六萬棵,多預備的一萬棵,算是給出的富餘。
如果在其他遊戲中,像什麽伐樹,種菜,打鐵一類生活技能,或許比較單一無趣。
可《明末異聞錄》難得的就是細節極其豐富。比如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磨練,玩家除了開服時候戰場上獲得的大量經驗外,通過打稻草人,舉石鎖等手段,等級多少都有些提高。
即便是沒怎麽升過級的玩家,就普遍的身體素質來說,也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普通百姓。
可是這砍樹並不是空有一身力氣,掄起斧子靠著蠻力。就能一個人把合抱粗的金絲楠木伐倒。
這需要兩個人拿著鋸子,互相配合著節奏,還要不斷的往鋸縫裏楔入木片,以墊高鋸縫,防止卡鋸。
總之,這伐樹其實還是一個技術活。
另外兩個人長期配合伐樹,無聊的時候天南海北的聊天,無形中加深了感情,增加了一些遊戲黏性。
當然,無論什麽樣的普通任務,放到玩家手中都會多少變一些味道,很快就有玩家在一次事故中,發現居然可以利用這個伐樹來爆其他玩家的裝備。
在實際伐木的時候,一般有經驗的伐木工,在大樹被伐倒的一瞬間,都會高喊一聲,進行“喊山”。
如果大樹是往山下倒,就會喊“順山倒嘍~”,往山上的方向倒,則是“仰山倒”,而橫著倒就是“橫山倒”
目的是防止同行間被大樹砸傷,可是玩家們偶然間發現,居然用大樹砸死人,可以算作意外傷害,不可抗力。名字不變色!
於是這片金絲楠木林很快就變成了玩家們鬥智鬥力的場所。這個“喊山”也是要喊的,不過喊的方向往往跟大樹真正倒下去的方向南轅北轍。
俗話說與人鬥其樂無窮。有配合,有競爭,又有任務獎勵可拿。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伐樹任務,玩家們居然玩得樂此不疲。很快在黃河的冰麵上,已經伐好的原木就堆積如山。
作為目前遊戲中唯一的一個任務,玩家們趨之若鶩,每天早出晚歸。
開始時馬世耀還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後來有看門的兵卒稟報,這幾天大俠們頻頻出城,也不知道去幹些什麽,這才引起了馬世耀的注意。
對於大俠們的動向,可是馬世耀心中的頭等大事,於是立刻派手下的親信馬喜兒前去查看。
馬喜兒偷偷摸摸的在大俠們的後麵跟了幾天,也不敢太靠前了。隻知道大俠們在山上伐樹,又把樹木堆積在黃河的河道上,看來是要做放排的生意。
不過自古放排,也沒有這麽一個放法啊。冬天伐木是沒有問題,可是伐下來的木頭都要堆在岸邊,等夏天雨量充沛,河水暴漲的時候。再一股腦的把所有原木推到河水之中。
可如今這黃河的水麵結冰,這幾年天氣冷得厲害,恐怕還得有一個月黃河才能解凍。
到時候若是“武開河”還好,冰麵一起垮塌,這些原木跟著冰塊一起衝到了下遊。
若是碰到了“文開河”,一天解凍一塊,這些原木東一塊,西一塊的亂飄,還不知道要散失多少。
另外馬喜兒對這一帶很是熟悉,附近的確有一處鬆林,不過那些鬆樹頂多也就能燒火做飯,木質鬆軟,油性又大。根本談不上什麽可用之材。這些大俠砍伐這些鬆木,隻怕到時候入不敷出。
然而這幾天下來,他雖然沒敢靠前,但是遠遠看去,那些砍下來的原木又大又直,和鬆木完全不同。
作為一個長期踩盤子出身的大夥計,馬喜兒知道一切可疑的細節,都是展露最終答案的關鍵。
他白天不敢靠前,這一天晚上,趁著四下無人。卻一個人偷偷的溜出城來,沿著黃河的冰麵,去查看黃河冰麵上,這些木頭的原委。
馬喜兒原以為這半夜三更的,寒風刺骨。在這荒郊野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卻不想他的這番動作,完全的被一個人看在了眼裏。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典典。
典典一個小女孩,自然不可能半夜三更的跟蹤馬喜兒,她來到河邊其實另外有事。
因為三德子被安排到河邊頒發伐木獎勵。玩家抬著木頭過來的時候,三德子要在木頭上刻錄玩家的昵稱。等玩家把木頭碼放在冰麵後,還要從三德子這取任務獎牌,所以三德子這幾天可以說忙得夠嗆。
而玩家這種生物,晝伏夜出。弄不好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興致來了,去後山放倒兩棵金絲楠木,再抬到河邊上來,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
三德子一看晚上自己也無法離開,就在河邊搭建了一個窩棚,隨時有玩家過來完成任務,隨時就可以到他這裏領取任務獎牌。
本來是一個挺平常的安排,可典典卻異常的惱怒。這個叫“白泉頤”的主人也太刻薄了。這邊德子哥剛剛大病初愈,這麽多天不省人事。
可剛剛恢複過來,就要在這黃河邊上值夜。就是城中的地主老財,也不能這麽使喚人吧。
她想找那個叫“白泉頤”的說道說道,好好的理論一番。卻被三德子給攔住了。
三德子怕典典擔心,拿著督師府衙門口的兩個石獅子,隨手在空中拋了幾下,告訴典典,其實現在自己已經完全的“痊愈”了,如今身體並無大礙,根本不用擔心。
但典典終究還是擔心,每天依舊熬了藥給三德子送來。
三德子哭笑不得,想告訴典典真的不用浪費錢了,但典典執意如此。三德子也沒有辦法。一邊在黃河邊上的窩棚裏值夜,一邊還得捏著鼻子,去喝典典為他熬的補氣健身的湯藥。
這一天典典照例為三德子熬了草藥,無意中的眼睛卻看到了冰麵上的馬喜兒。
她對馬喜兒一見鍾情,這小姑娘家的情愫心事銘刻在心,雖然天黑,但是借著月光,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河麵上馬喜兒的身影。
頓時心跳加快了幾分:“呀,他……他不是來找我的吧。”
等看到馬喜兒在冰麵上一呲一滑的笨拙身影,感覺十分的好笑。正要凝神多看幾眼。猛然間,她想起一件事。暗道:“不好,馬喜兒有危險!”
原來這幾天河麵上堆積的金絲楠木越來越多,於是白泉頤已經下了公告,今晚的子時初刻。自己會沿著黃河和淮河的河道。畫上一道恒溫帶。
屆時整個黃河冰麵會瞬間垮塌。奔流而下的河水把這些金絲楠木一齊的發往揚州城。
這件事所有的玩家都知道,三德子自然也知道,無意中也跟典典也說了,典典聽的時候也沒有很在意。此時突然想了起來,頓時大驚失色。
典典知道三德子雖然有時莽撞了些,可嘴裏絕不會瞎說。她也來不及多想,慌忙的跑到黃河的岸邊,瘋子般的朝著馬喜兒大喊:“快回來!冰麵要塌!”
典典所在的是南岸,但此時二月天氣,刮的卻是北風。逆風傳音,聽得也不是很真切。
馬喜兒在冰麵上隱約聽到岸上有人在喊叫,心中一驚。怕自己暗中調查大俠們的事情敗露,反而蹲下了身子,將身形影在了一堆金絲楠木的後麵。
典典看了大驚,順著堤壩就往冰麵上跑。邊跑邊扯著嗓子尖叫道:“冰麵要塌,快離開這!”
馬喜兒躲在木堆的後麵,此時隱約也聽到典典的尖叫聲,暗想:
“我就是這河南人,對黃河可以說再熟悉不過,現在腳下的冰麵,恐怕凍了不下一丈來厚。這個季節,即便是馬車走到上麵也沒有問題,怎麽可能垮塌。這小女孩半夜三更的亂喊,發的什麽癔症。”
典典在冰麵上拚命的奔跑,一連摔了幾個跟頭,都不顧疼痛。一心想著跑到馬喜兒的身邊,將馬喜兒拉回到岸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哢哢”聲的巨響從天邊而來,又有著萬馬奔騰一般的隆隆聲從腳下傳來。典典隻覺得整個冰麵都在不斷的開始震動。
還沒等典典驚叫出聲,那天邊巨大的聲響已經來到了近前。腳下的隆隆聲越來越大,那是無數碎冰亂石摩擦河底與冰麵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整個黃河的冰麵,竟然在一瞬間便碎成了無數冰塊。
從上遊奔流而下黃河之水,洶湧而至,白浪滔天。馬喜兒到底是武將出身,刹那間就知道不好,一個翻身,就騎跨到了旁邊一棵巨大的金絲楠木之上。
而典典卻避無可避,喊都沒喊出來,就被卷入了滿是碎冰的激流之中。
窩棚裏的三德子聽到典典的喊聲,等出來的時候,典典已經落水。三德子也顧不得脫衣服,一個猛子就紮進了黃河之中。
然而他卻忘記了一件事,他的後背始終還背著自己的那把紫金鞭,要知道他的這把紫金鞭足足有八百斤之重。如今帶著這樣一個重家夥,如何還能遊水。
三德子一跳入黃河,身體直接就沉到了水底。等他再手足並用,爬回到岸邊時,典典已經被激流衝出了幾十丈遠。
就在這危機之時,隻見岸邊的突然拔起了一個飄逸的身影,身形在空中縱起多高,輕輕的踩在了一塊浮冰之上。
借了一下力後,又輕身躍到了另一塊浮冰之上。直奔激流中的典典而去。
馬喜兒雙手扒住身下的那根金絲楠木,眼睛望著在浮冰上不斷跳躍的身形,暗自敬佩:“這個人好棒的輕身功夫,竟然可以在這溜滑的冰麵上縱身跳躍,看來是想救那個落水的小女孩。”
“隻不過這浮冰都如鏡麵一般的光滑,在水中不斷碰撞,若稍有不慎,跌入這冰水之中,恐怕這人也會有性命之憂。”
正想著的時候,那人竟然站在一塊浮冰上不動了。
原來他在岸上時把這奔流中的浮冰看得清楚,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找好了落腳之處。
可是當他跳了幾次之後,這些河中的浮冰互相碰撞變化,有些原來整塊的浮冰,甚至被撞成了細碎的冰渣。
他岸上看好的路線已然不在。眼前都是無數的冰塊碎屑,再也找不到一塊可容落腳之處。
岸邊的三德子也看出那人麵臨的窘境,回身猛的一拳,砸向自己夜間所住的那間窩棚
原來三德子靠山吃山,他這個窩棚全是由玩家砍伐來的金絲楠木搭建,此時受了三德子的這一記重拳,當時就被轟碎。
三德子撿起比較大的兩塊原木,對準浮冰上那人可以落腳的位置使勁的拋了過去。
他神力加持,這幾下位置拋得極準。浮冰上的那人心領神會,踩著三德子拋來的木塊,幾下兔起鶻落便跳到了落水的典典身邊。
那人拔出背後的長劍,連著劍鞘輕輕的一挑典典身上的腰帶,竟然將典典整個的從水裏挑了出來。
這時間說起來慢,其實從典典落水,又被這人救起。不過隻是十幾個呼吸之間。等於典典還沒怎麽呼救,就被這人用劍柄從水中挑起。
這人挑著典典的腰帶,卻舉在半空之中,不肯拉回到他的身前。典典四肢無處借力,下意識的便想伸手去抱救起他的那個人。
那人卻嫌棄的扭過臉去,伸出一隻手,抵住了典典伸過來的額頭。
典典身子離了水麵,也鎮靜了許多,借著月光看到了那人的麵孔,驚叫出聲:“呀,小白臉!”
救典典的那人頓時臉上黑了幾分,此時兩人已經飄出了老遠,在岸上的三德子再拋來的木塊,卻也夠不到他們了。
那人左右看了一下,想要再順著原路,跳回到岸上是辦不到了。不過馬喜兒扒著的那根大楠木,卻距離兩人並不太遠。
他長劍輕輕一抖,將典典送到了馬喜兒騎跨的那根楠木之上。
馬喜兒伸出雙手,將典典牢牢的接住。緊接著那人一縱身,也跟著跳到了馬喜兒的這根楠木上麵。
馬喜兒這時也看到了那人的樣子,急忙抱拳道:“藍公子真的好功夫”
那人這才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典典口中的這個“小白臉”,和馬喜兒口中的“藍公子”,正是潼關城裏的氪金之祖張小帆,隻因為張小帆平時喜好一身藍衫,所以才被誤傳為藍公子。
這幾天的伐木任務,張小帆自然不能像普通玩家那樣辛辛苦苦的去鋸木頭。他派出了無數的手下,去林中伐木,而自己隻管站在三德子的旁邊。
等手下把木頭運到了,他用手輕輕的拍一下,就算是沾過手了。木頭上刻的也都是他的名字。所以雖然他沒怎麽動手,但是要算起伐木獎牌的總量,他是遠遠超過其他人的。
他家中有錢,平時夜生活也多。一般都是很晚才睡覺。到了夜晚臨睡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今天晚上黃河解封。看了看時間,剛好差不多。
於是便上了遊戲,準備看一下這千裏冰封的黃河瞬間冰消雪融是什麽奇景。結果還沒等他欣賞到什麽美景,就發現了落水的典典。
張小帆因為有工作室的加持幫助,雖然現在他的級別比不了奇遇連連的熊元霸,但是也遠超過其他玩家。
這個遊戲的屬性加點,跟人物建立時的身材比例有很大關係,像熊元霸這種粗獷威武的,更多加的就是力量和血值的屬性。而像張小帆這種飄逸型的,更多加的就是敏捷和技巧的屬性。
他本也是個麵冷心熱之人,見到典典落水。幾乎毫不猶豫的就躍上浮冰救人,也就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此時三人都在同一顆大楠木上,順著洶湧黃河之水,一路順流而下。
岸上的三德子發足狂奔了數裏,想要追上這三人,奈何河水激蕩,奔流迅速,自己反而是越追越遠。
他看到那三人都安穩的在楠木之上,料想憑借張小帆的武功,應該也不會出什麽事,也就不再追了。
千裏黃河,一瞬間冰消雪融,傾瀉而下,聲勢驚人。大楠木上的三個人,望著兩邊的濤濤河水,也都是暗自心驚。
好在這棵楠木巨大,雖然在波濤中漂流,但也勉強還算平穩。兩岸邊的樹木,在三人眼前不斷的掠過,水流的速度極快。
典典小孩心性,除去剛才的害怕之情外,卻隱隱有些乍出家門的驚喜。尤其看到月光下的馬喜兒,心中更是甜美。
馬喜兒卻暗暗叫苦:“這周圍激流洶湧。要想平安靠岸,恐怕得明日天亮再想辦法了。然而這般的水速,這一夜間,怕不是要被大水衝出千裏之外。明天馬世耀見不到自己,又該如何作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