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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刺客信條天團

  鼇拜口中的那句“柳生左肘”,孔明聽了一愣,這個詞實在有些生澀,他還真的不懂是什麽意思。


  然而一旁的張小帆卻是聽懂了,他家學嚴格,自小就受過各種的貴族培訓,一些中國古典的老莊之學也有所涉獵。


  他大概記得,這柳生左肘說的是一對神仙,去昆侖山觀看世間萬物的變化。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其中一個神仙的左胳膊肘上,如柳樹一般疤節一樣,長出了一個瘤子。


  這個神仙雖然心中厭惡,但還理智的認為這天地間陰陽變化的一部分,隻不過從天地間的變化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也沒什麽可以嫌棄的。


  此時鼇拜說出了這句話,竟然真的再合適不過。


  這不禁讓張小帆對鼇拜又高看了一眼,原來以為鼇拜隻是建虜中一個魯莽粗鄙的武將,想不到居然還有如此的見識。看來能在青史上留下姓名的人,果然都非同一般。


  老莊之學即便現在看來,刨除哲學的部分。那些關於時間、熵值變化的論述,也非常值得深究。


  在張小帆看來,如果世界上真有神仙的話,或許老、莊真的就是神仙吧。


  一旁的孔明雖然沒聽懂這個詞,不過大體也明白了鼇拜願意配合自己的計劃,於是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妙,你且等一下。”


  一麵說著,一麵將那四個被自己定住的建虜推到角落裏,隨手拉過一扇屏風,將四個建虜的身形擋住。


  白泉頤反複叮囑他不要殺人,他倒是深以為然。所以也隻是把他們定住,卻沒想對他們下手。


  地下的那兩塊金餅也被孔明撿了起來,其中一塊揣到了自己的懷裏,另一塊衝著張小帆三人晃了晃。道:


  “這塊金餅留給你們結賬,一會兒你們自己拿。”


  說完,單手用力,將金餅嵌在一個八仙桌的背麵。緊接著一跺腳,一陣黑霧騰起,裹挾著地上的鼇拜,從窗口遁走。


  馬喜兒和典典見孔明化作一團黑煙,從窗戶遁走。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這孔明舉止言談,看著和和氣氣。臨走時還不忘話付前言,給他們留了一塊金子,但行事之間實在邪氣的很,也不知道是哪裏修煉出來的千年老妖前來為禍世間。恐怕這一走,天下終究會有大亂。


  好在這老道的目標是什麽山東嘉祥,離著陝西尚遠。


  馬喜兒暗下決心,如果真有一日,大順國得了天下,他一定親自去趟龍虎山和少林寺。把那些有著修為有成的真人法師、高僧大德都挨個的請上一些,一起去山東剿滅了這個妖人。


  張小帆見孔明從窗口遁走,不禁有些著急,私聊道:“喂,你倒是先把我們身上的‘定身法’解除了,之後你再走啊。”


  孔明倒不是故意不給他們解開,隻是白泉頤給他加載的這些東西都是作為攻擊手段用的,完全沒給他加載破解的方法。所以孔明走之前。才給張小帆他們留給一塊金子。


  此時見張小帆問起,隻得硬著頭皮答道:“尊敬的玩家,很抱歉。隱身BUFF和定身BUFF都在冷卻狀態中,時間無法縮短。一個時辰後將自動消除,請您耐心等待。”


  “另外由於您是係統記錄的VIP玩家,我目前已經開通了你我之間的無限距離私聊功能,如果您在遊戲過程中還有什麽疑問,隻要我在線的話,可以隨時向我谘詢,我非常願意為您解答。”


  張小帆點了點頭,既然狀態無法解除,那掛會機也就是了。也不過就是兩個小時的時間而已,總比吃了霸王餐,被小二罵街的好。


  不管怎麽說,這個昵稱叫做“軍師”的遊戲測試員至少態度還不錯。這才是對待VIP客戶應有的態度,比那個叫白泉頤的遊戲總監要好上太多。


  就這樣,那四個建虜被施了“細胞冬眠術”,藏在了一扇屏風的後麵,絲毫動彈不得。


  張小帆三人也被定在了一塊可以折光隱形固態的空氣中,不能移動分毫。


  ‘江郎樓’的二樓,突然間陷入了一片的安靜。


  又過了一段時間,就聽到樓下夥計的招呼聲音:“各位客爺,我們這可是掛四個幌子的酒樓,天上飛的、地下跑的。隻要能叫出來的,我們這應有盡有。您幾位樓上請。”


  說話間,又引著一群客人上了樓梯。


  張小帆聽著腳步的聲音,隻覺得雜亂無比,似乎有十幾個人之多。


  片刻後,二樓的門簾一挑。夥計先進了屋來,口中還不斷說著:“來我們這啊,就得吃湖鮮。可惜您來的這季節不對,如果能再晚幾個月,這新鮮的銀魚一下來,那滋味可比幹的……”


  小二話剛說到一半,卻突然愣住了。隻見原來坐著四個建虜的桌子上空無一人,酒菜剛吃了一半,可是這人不翼而飛了。


  不單單是那四個人不見了,就連那看上去半死不活,躺在擔架上的那個重傷病人也不見了。隻留下一個擔架還擺在地上。


  這不鬧了鬼了麽!大白天的,這樓上怎麽上來一桌人,消失一桌人!一時間店小二的腦子裏亂成一團。


  後麵跟著小二上來的人,見小二擋住了門不往前走。便狠狠在後麵一推小二的腰身,道:“嘿,你怎麽擋著道啊。”


  說著推開小二,魚貫而入。呼啦啦的竟然一口氣進來了十多個人。


  馬喜兒和典典身子是被定在了那裏,口不能言,否則一定會驚叫出聲。


  因為這十幾個人的裝束實在是太過怪異,渾不似中土的裝束。倒好像波斯大食那邊裝束。


  每個人的腦袋上頭套著連著衣服的兜帽,將麵目遮擋個嚴嚴實實。窄袖綁腿,腰間紮著一條寬厚的皮革護腰。上麵插著幾把短匕,看樣子可能是飛刀一類的暗器。


  最奇特的是每個人都帶著臂甲,在內腕的地方,還扣著一個劍鞘,看上去像是袖劍一類的機關。


  馬喜兒和典典對於這身裝束實在是太熟了,在潼關城裏,就有不少大俠都打扮成這個樣子,可惜此時他們不能說話,否則一定會開口詢問張小帆,認不認識這些人。


  張小帆看著這十幾個人的裝束也是吃驚不小,哪怕是用眼角的餘光也知道,這分明不就是《刺客信條》裏的刺客專屬套裝麽。他甚至可以叫出其中幾個套裝的名字,和所屬的版本年代。


  然而最令他吃驚的是,這幾個人的頭頂上空空如也,並沒有顯示昵稱!


  如果說之前,那個頂著“軍師”昵稱的遊戲測試員讓他驚訝的話,這十幾個沒有昵稱的“玩家”,就更讓張小帆吃驚。


  “難道是地圖範圍超出了常規遊戲的覆蓋區域,出現了什麽BUG嗎?”張小帆心中一陣的疑惑。


  最前麵的那個“刺客”個頭不高,身材有些瘦弱。看了二樓一眼,對小二道:“哎~你們這酒樓可真有意思啊,這客人吃完了飯,你都不給撿桌子的嗎?”


  他說的是張小帆和那四個建虜點的酒菜,此時雖然人看不到了,可是一桌子殘席還直愣愣地擺在那裏。


  小二這時才打了個激靈,也不敢跟新來的這幾位客爺說疑似二樓鬧鬼的事情,隻得亂講道:

  “是這樣的,剛才這兩桌客人吃到一半的時候,家裏著火了。所以撂下筷子,回去救火了。”


  “都是店裏的熟客了,我就沒攔著。賬還都沒接呢,說不準一會還能回來接著吃。所以我就先放著,也沒有收拾,您多擔待著。”


  前麵的那人點了點頭,彎腰對後麵的人道:“二公子,要不,您將就將就。我看這二樓的地方也大。我們先撿幹淨的桌子坐啊?”


  後麵被稱為二公子的點了點頭,道:“出門在外哪有那麽多的講究,當年我小時候在皮島,能有一口飽飯吃就不錯了,哪裏能想到在這樣的酒樓吃喝。”


  “大家都找地方做吧,想吃什麽就點什麽,皇帝也不差餓兵。二爺這趟的事還需諸位兄弟多多盡力。若真的辦妥了,以後咱們每個月都下幾趟館子。”


  後麵的一眾人等,齊聲答應一聲,都各自按照級別身份,找了座位坐了下來。


  當然,這點菜的事,還得這個被稱作二公子的來,若是把客氣的話當真,那就不好了。


  走在前麵的那個瘦小刺客自然和二公子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從店小二的手中接過食單,遞給了這個二公子。


  二公子也不客氣,在食單上勾了十幾道菜,讓小二每樣做上幾份。卻沒點酒,吩咐小二盡快去弄。


  店小二答應一聲,腳步卻沒移動分毫,站在原地賠笑道:“各位大爺,能否把飯賬先會一下,小店本小利薄……”


  小二的話還沒說完,那瘦小的刺客抬手就是一個嘴巴,罵道:“你大爺的,老子城裏下館子都不給錢,別說這個旮旯地方.……”


  小二捂著嘴巴,一臉的委屈。“爺,您這不給錢不行啊。今天小店跑了好幾桌,再這樣下去,可就賠死了啊。”


  那瘦小刺客一抖摟手,道:“呸,我這也是讓你這孫子給氣的糊塗,說得順嘴了。誰說不給你錢了,我是說這天底下,就沒有下館子,先給錢後吃飯的道理。”


  “客爺,小店以前也不是先給錢再吃飯,實在是這最近吃白食的客人有些多。您這眼睜睜的看著,現在這樓上不還有兩桌吃到一半的殘席麽。”


  “小的也是為人所雇,這跑了客人,若是不回來,小人就得去賠了。您大人大量,也別讓小人難做。”


  說著又連連地鞠躬行禮。


  那瘦小的刺客還要抬手去打,卻被旁邊那個叫二公子的伸手攔住,道:


  “墨九啊,咱們出門在外,犯不上跟這小二計較,又不是真的想白吃他的酒菜。你就先把錢給了他,免得他心中不滿,再往酒菜裏弄些什麽埋汰的東西,犯不上的。”


  這個被稱為二公子的顯然是眾人之主,墨九無奈,隻得答應了一聲,又狠狠的推搡了店小二一把。


  嘴裏一邊不幹不淨地罵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一塊銀子掂了掂,之後又從包裹裏拿出一個戥子來,細細的稱了銀子,將多出來的重量用剪子絞掉,扔給小二道:


  “看好了,上好雪花白銀。給你稱得高高的。懶得跟你計較,記得讓廚子做菜時,給我們加厚點啊!”


  小二雖然挨了一個嘴巴,但到手的銀子可是真的,忙點頭行禮道:“得嘞,謝謝各位客爺理解,您稍坐,我這就給您預備飯菜去。”


  說完,挨桌又給擦了一遍桌子,每人都倒了茶水,才退下樓去。


  墨九眼瞅著小二下樓了,從秤盤下扣出一塊黑色的小石頭,趁眾人不注意揣入了懷中,又吩咐道:“我說三兒啊,你下樓去後廚看著點,別那個夥計真的使壞,往我們菜裏弄些鼻涕口水什麽的埋汰東西,這菜可就沒法吃了。”


  旁邊的一個人答應了一句,緊跟著小二走下了樓。


  二公子笑道:“墨九啊,你還真是心細如發。怪不得我那父王還在世的時候,就最得意你。”


  說話間,將頭上的兜帽摘去。又在頭上一抹。一頂假發也被摘了下來,露出烏黑油亮的辮子。


  繼續道:“不過你弄的這一身裝束,和這頂假發可真的不怎麽樣。不但越戴頭皮越癢,這掩人耳目也沒做到啊,我看反倒是被處處的圍觀針對。”


  “我們要不穿這套古古怪怪的衣服,或許這小二還不能讓我們先會了飯帳呢。”


  “你說,你定下的那條計策能管用嗎?”


  墨九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拿了一個茶壺,放到一堆的蓋碗中間,道:“二公子,看到這個茶壺了嗎?現在的我們就好比這個茶壺。放在一堆蓋碗中間,自然的顯眼。您隨便的摟上一眼,就能在蓋碗中找到這個茶壺。”


  說著,他回身在鄰桌拿了幾個同樣的茶壺,一起擺放在一個托盤上。又把這個蓋碗中間的茶壺也放了上去。擋住眾人的視線,將那托盤轉了兩圈,道:“這樣的話,您還能找出哪個茶壺,是剛才蓋碗中的那個茶壺了嗎?”


  眾人愕然,不知道墨九變的什麽戲法。


  就聽墨九道:“二公子您有所不知,其實如果我不生在這個王八蛋的年月,不去當兵的話,我可能就是十裏八村最有名的裁縫或者首飾匠人了。”


  “凡是我過目的衣裝打扮,不是我吹噓,都能分毫不差的模仿裁剪出來。”


  “那潼關的大俠們,有不少就是這般的打扮。我當時就在他們的麵前,看的清楚仔細,分毫不差。若是衣服做得錯了,您挖了我的眼珠。”


  “雖然我們在此地裝束特殊,可是一旦進了那潼關城,就像剛才那個茶壺混入了茶壺堆中,魚目混珠之下,才好辦事。”


  “二公子,這麽跟您說吧。在我現在看來,那巫山伯馬世耀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隻要我們進了潼關城,憑借著這套衣服,就可以輕輕鬆鬆的靠近馬世耀。”


  “到時候是抓是殺,都可以說易如反掌,隨您所願了!”


  一旁的馬喜兒看到二公子摘下假發,露出建虜的發辮,心裏已然明白:“原來這幫人是建虜的奸細,竟然想要冒充大俠的身份去潼關,刺殺我家大人。這可壞了,若讓他們混進潼關城中,還真的如這建虜所說,魚目混珠之下,再難分辨。我家大人危矣!”


  “幸虧被我在此間撞破了行藏,也算我家大人命不該絕。我必須要抓緊時間,回城報與大人!”


  想到此,身子不覺間,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張小帆卻暗中好笑:“這一身‘刺客’的專用服飾,再加上頭頂連個昵稱都沒有,這不就等於大聲的告訴別人‘我是刺客’嗎!天底下簡直沒有比這再好認的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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