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保命客棧
一路披星戴月，胭脂和代鳴兩人連夜趕路，東躲西藏，好幾次都差點被晚上巡邏的士兵發現。二人喬裝打扮好不容易走到了城門口，卻是出不去了。
城門有重兵把守，不許進，也不許出。
代鳴急的滿地打轉，“姐姐，城門口這麽多士兵，我們根本就出不去啊！”
“先別急。我們先在附近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仔細觀察，看看有沒有機會溜出去。”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胭脂帶著代鳴躲在城門附近的一間客棧，這間客棧的老板很滑頭，軍隊一進城，立刻就把家中的金銀財寶全部上繳，好好吃好喝地伺候那幫軍大爺們，同他們打好關係後，又建立了友好合作關係——士兵不砸他的店，不傷害他的家人，他繼續開客棧，房價高昂。
一家宅院在戰火中被摧毀，手中仍藏有餘錢的人家，爭先躲進客棧。因為隻有這裏才能保全性命。
胭脂喬裝打扮成了一個小夥子，和店小二死磨爛泡，眼淚婆娑，“我們兄弟本是生在富貴人家，可是一場大火，爹娘都死了，無依無靠的，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店小哥，求您幫幫忙，幫幫忙吧。我們隻有2兩銀子，全部都給您。您要是不肯收留我們，我們可就真的隻能餓死了。”
店小二狗仗人勢，掂了掂手裏的二兩銀子，斜眼道：“收留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得事先說好了，你們可不是客人，而是下人！以後你們隻能住柴房，吃下水料，白天要洗碗掃地，晚上要挑水劈柴。”
“你！下水是給人吃的嗎？那是給豬吃的！你收了我們的銀子……”代鳴受不了氣地頂嘴。
“喲，你愛留不留！”店小二把二兩銀子揣自己兜裏，私吞。要不是因為可以私吞這二兩銀子，他才懶得理會兩個小屁孩呢。嘿嘿，等有機會了，把他們賣了還能再賺一筆……
“留，我們留下。謝謝小哥。”胭脂拉住代鳴，使了一個眼神，低著頭哈腰道謝。
“想留下就得幹活！”店小二頤指氣使地指著一盆子髒碗。
“隻要能留下我們，給我們一口飯吃，我們什麽都幹。”胭脂手腳麻利地蹲在盆子麵前開始洗碗，討好地笑了笑。
代鳴虎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開始洗碗。店小二見他們如此上道，也就不多說了，到前麵忙活去。
客棧後院，胭脂和代鳴幹了整整一天的活，晚上吃飯時，隻能吃兩個黑黑的硬饅頭加一盤地瓜菜葉子。
“姐，這饅頭比石頭還硬！這盤地瓜葉子還是餿的！這叫我們怎麽吃嘛。”代鳴氣的紅了眼。
胭脂把餿掉的菜葉子倒掉，打了一碗水，淡淡道：“把饅頭吃了，嫌硬就喝水。”說完，她自己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啃饅頭。
代鳴從小跟著劉氏就沒吃過苦，後來劉氏死了，他雖受了些苦，但在吃喝上麵，也沒被這麽苛刻過。他見胭脂都吃了，咬咬牙，自己也開始啃。饅頭又冷又硬，吃到嘴裏像是木渣子，難受的紮喉嚨。他大口大口地咬了四五口，實在忍不住地蹲在旁邊嘔吐，難受的鼻涕眼淚全都下來了。
這饅頭，委實難吃到了極點。
胭脂自顧自地吃饅頭，不理會代鳴。代鳴吐得眼淚嘩啦，見胭脂好像沒看見似的，更加傷心了，蹲在地上，委屈道：“姐姐，你為什麽不理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你把饅頭吃完了，我再同你說話。”胭脂指著地上的饅頭，麵無表情。
代鳴眼角更紅了，他怔怔地看了胭脂幾秒鍾，站起來撿起地上的饅頭，放在嘴邊，大口大口的吞咽，難受時就大口大口喝水，將饅頭咽下去！
等他吃完了，胭脂摸了摸他的頭，將辛酸壓到肚子裏，“不是姐姐故意要難為你，而是我們現在是在逃難。逃難你懂嗎？沒吃的，沒喝的，都是有可能的。現在有饅頭吃你還嫌棄，等到我們真的走出了城門，要趕路時，走到荒郊野外，沒吃沒喝的怎麽辦？你那個時候還熬得住嗎？現在是亂世，到處都在打仗，並不是隻有這裏是人間煉獄。”
胭脂抬頭看著晚霞，這樣美的晚霞，她還能看幾次呢？她扯了扯嘴角，苦笑，“到處都是煉獄。不管我們到哪兒，都有難民，都要忍饑挨餓。所以，我們一定要忍受住磨難，我們一定要到江南，要到金陵。”
“江南？金陵？那裏很好嗎？那裏沒有戰爭，沒有難民，我們不會挨餓嗎？”代鳴問。
胭脂笑了笑，臉頰上露著笑容，“嗯！我們不是總聽人說江南好，江南美嗎？金陵是江南最富足的城市！那裏有吃不完的糧食，人們都生活的很幸福，很安康。隻要我們到了那裏，就會有好日子過的。”
“我們一定要去金陵！”代鳴終於高興起來，圍著胭脂打轉，“去金陵咯！去金陵咯！”
姐弟兩人歡呼時，店小二走進了後院，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又在偷懶？是不是不想呆在這兒嗎？瞧你們兩個小王八羔子，生在福中不知福，外麵不知道有多少挨餓受凍，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吃的！你們倒好，還不珍惜！”
“我們把碗都洗完了，馬上就會劈柴燒水的。”胭脂低著頭，不叫店小二認出她是女兒身。
“算了算了，你們先把柴房收拾出來，擺上床，客人馬上就要住進來了。等會再劈柴燒水。”店小二指使道。
代鳴瞪眼，“那我們住哪裏啊？客人不都是住樓上的嗎？怎麽跑到後院來住了？”
“你們住馬廄！你懂什麽你，樓上都是雅室，一般人住得起啊？後院的幾間柴房收拾一下，房錢便宜，不知道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住進來！你們？哼，有馬廄住不錯了，過幾天馬廄也要收拾出來給客人住，你們隻能住豬圈！”
“狗仗人勢！刻薄！奸商！”代鳴恨恨地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