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劫
夜色如水，靜寂無聲。星月隱在烏雲之中，就連最後一絲暗淡的光芒也最終被吞沒。黑暗籠罩著整個莫府，偶爾的一聲貓叫，在死寂的夜中，透著一絲恐怖。
此時街上出現了幾十個黑影，穿梭在房簷之間，步伐輕盈，很快在落在了莫府大宅中。
為首的黑衣人帶著鬼臉麵具，目光環顧四周，停留了片刻。便示意身後的幾十個黑衣人四下散開，頃刻之間又消失在黑暗中。半盞茶的功夫，便有幾個黑衣人提著血淋淋的冰劍，跪在了鬼臉黑衣人麵前。
“主子，翻遍了莫府，沒有發現龍灝淼的蹤跡？”
“可是找仔細了？”男子冰涼的聲音，給這深夜平添一股冰澈的寒意。此時烏雲散去，月光傾瀉在他那滲人的麵具上，宛若鬼魅。
“屬下仔細找過，卻毫無他的蹤跡！”躬身而立的男子正是風雲澤的近身護衛無歡，而這鬼魅般的男子自然是南越國赫赫有名的玉麵閻王鳳雲澤。他一直喜歡帶張鬼臉麵具來掩蓋他那俊秀的容貌。也許隻有這樣才更能體現出他嗜血無情的一麵。
“莫家的人都解決了嗎？”鳳雲澤言語帶著幾分憤怒，心中不禁懊惱。難道他被一個市井無賴戲耍了？
“莫家的家奴已經如數斬殺，唯有莫家老弱婦孺尚等主人命令。”無歡和身後的幾名黑衣人收起了長劍，手上皆是血跡。
“將他們帶到這裏來，本王要親自審問！”男子背手而立，望著浩瀚無際的夜空，玄袍上蒙上了一縷銀色的光芒。空氣中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很快從園中便傳來孩子女人的啼哭聲，打破了這靜寂的夜，自是多了幾分哀愁。
莫梓言看見鳳雲澤那嚇人的麵具，哭聲更是越發的洪亮。芸姨娘渾身顫抖的緊緊的抱著他，驚惶無措的望著今夜這些突如其來的黑衣人。莫夫人相對鎮靜，隱著內心的恐懼，不出一聲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龍灝淼在哪？”鳳雲澤轉身問道，這一問反倒是讓莫夫人很是驚詫。他們不是來劫財的，而是來找人的。隻是莫家從未有過姓龍的。
“不說就殺了你！”鳳雲澤話音剛落，一彎冰刃抵在了莫夫人的頸脖。一抹猩紅便從皮膚滲了出來。
“莫家根本就沒這個人，殺了老婦也沒用！”莫夫人突然想起莫綰言救回的那個易公子。心下不禁驚慌起來。若他真是他們要找的人，綰言豈不是很危險？
“無歡，殺了那個孩子！”鳳雲澤也看出了那孩子的身份，想必是這莫府的少爺。無歡欲要舉劍刺去，卻被芸姨娘緊緊的將梓言護在了懷中。
“不要，求您放過我的孩子，府上隻有前幾日來過一位姓易的公子，不過已經離開幾日了！”芸姨娘早就覺得那易無心不是凡人，沒想到竟然惹來這麽大麻煩。
“芸羅，胡言亂語什麽？”莫夫人大聲嗬斥芸姨娘，若這些人找的真是綰言救回的男子，那她的女兒豈不是有危險？
“姐姐，你要救莫綰言，難道梓言的命就不值錢嗎？你那寶貝女兒惹了這麽大的禍，卻要莫家我們來陪葬。憑什麽我就要依著你？”芸姨娘也早已會意。莫夫人不說，不過是想救莫綰言。
“大人，此事和我們母子沒關係，是莫綰言前些時日救了一個身受重傷的男子，如今已經去了遙城。還請您放過我們母子吧！”芸姨娘不停的向鳳雲澤磕頭，希望能以此撿回一條性命。
“遙城？”鳳雲澤低聲念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遙城是回北冥的必經之路，看來龍灝淼果真是急著要回北冥啊！隻可惜，這一次他是插翅難逃了。
鳳雲澤沉默不語，轉身離開了莫府。無歡望了一眼鳳雲澤的背影，當下便給隨從下了一個殺的手勢，轉身便隨鳳雲澤離開了。黑暗中又響起幾聲慘叫，之後便徹底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幾個黑衣人收了劍，飛身上房，很快便了無蹤跡。
玉麵閻王的手中從來沒有活口，即便是老弱婦孺皆是一個下場。莫家一夜之間百餘口的性命便全部死在劍下，隻是沒人知道是何人所謂，睦州知府更是草草的以盜匪劫財為由了結了此事。一時之間，睦州已是傳的滿城風雨。
龍灝淼很是煩心的站在閣樓之上，望著空無一人的街市，心中不禁煩躁不已。他已等了三日，卻仍是離不開遙城。難道真要一輩子困在南越國了？京中和邊城的情況他也是一無所知，估計也早已是亂作一團了。
綰言端著新做的點心緩緩走入房中，望著顰眉緊蹙的龍灝淼，心下便知定是再為出不了關而煩心。心中不禁有些苦澀，他如此急切莫非是心中有牽掛之人？
“易公子，稍安勿躁！這戰事一時半會自是難以結束，公子就先安心住下吧！”綰言用箸筷加了一塊糕點送到龍灝淼嘴邊，目中帶著溫情，自是讓龍灝淼微微一怔。
“莫小姐，我自己來！”龍灝淼拒絕了她的好意，目光卻轉向了窗外。
“易公子如此焦躁，定是心中有牽掛之人！易公子可是有家室了？”綰言鼓起勇氣終於把沉積在心中多日的疑問道了出來。可是剛說出來又不禁後悔了，若他真有家室，她又該怎麽辦？
“在下家中已有妻室，我已出來半年之久，自是有些掛念！”龍灝淼臉上掛著一縷憂愁，不禁又牽動了他對紫君的思念之情。
“能讓公子如此惦念的女子，定是風華絕代的佳人！”綰言言語中帶著酸澀，眼中不禁又滲出了雨霧。他真的有妻室了，而且從他的神色中流露著濃濃的相思之情。難怪他眼中會無視自己的這顆心。
“莫小姐蕙質蘭心，溫婉賢淑，今後定會許一門好親事的！”龍灝淼自是聽出她言語中的失落，隻能如此這樣安慰著。她的情誼他心知肚明，卻不能接受。他不想傷害她，可是似乎卻已經讓她傷心了。
“易公子，我自知福薄，配不上公子。可是我是真心喜歡公子！我不要什麽名分，隻願今生陪伴在公子身邊便好！還請公子成全！”綰言自知這話不該從姑娘口中說出，可是這幾日一想到他會離開，心中就宛若刀割一般。今生若不能心儀的男子相守，她又何必在嫁人！
龍灝淼望著跪在他身前已是滿眼雨霧女子，卻不知如何是好。她對他有恩，而他卻對她無心。若真是就這樣傷害她，他又於心不忍。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不發一言的離開了。若他能順利回北冥，他就任她做皇妹，給她公主封號，一世榮華。他能做的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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