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追殺
自莫綰言向龍灝淼道出心中之情後，龍灝淼便一直有意的回避著她。他的冷淡自是讓綰言看在眼中，疼在心裏。她一人獨坐在閣樓上，望著窗外的碧綠的河水，眼中盡是傷楚。她有些後悔，不該就這麽莽撞的道出自己的感情，如今不僅被他拒絕了，估計還會被他有所厭惡。綰言懊惱不已，但是更加羨慕那個藏於他心中的女子。他的癡情，更是讓她更加欲罷不能。
“小姐，您都幾日沒好好用過膳了！若是不習慣咱們還是回睦州吧！”沁兒雖然不知綰言為何愁眉苦臉，但是不用猜也知曉，定是為那冷麵冷情的易公子。
“我想在這裏住幾日，等戰事過了再說！”綰言還是舍不得這顆已經支離破碎的心，即便要回去，她也要看著他遠離自己。
她本就是是個執著的人，第一眼認定的此生怕是難以回環。
沁兒低聲歎氣，她哪會不懂莫綰言的心。可是這樣糾纏，又有何益處呢，不過是平添傷心罷了。
沁兒正鬱悶著，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莫綰言從愁緒中剝離出來，心中突然燃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小姐，小姐……”齊掌櫃一臉急切的闖了進來，正好和前去開門的沁兒撞了個滿懷。齊掌櫃在鼎豐待了快二十年，綰言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慌張。
“齊掌櫃，出什麽事了？”綰言見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樣子，臉上立刻浮上了一層憂色。莫不是茶莊出了事？
“小姐，不好了。府上出事了！”齊掌櫃一時情急，言語反倒支吾起來。
“府上出什麽事了，您老就不能把話說完啊！”沁兒在一旁聽得也是心急如焚，不免焦躁。
“大小姐，府上遭難了，夫人，二夫人，還有小少爺全都……”齊掌櫃聲淚俱下，已是語不成句。
“他們怎麽了？”綰言不禁大驚，目光滿是驚恐的望著齊掌櫃。心中已經猜出了一兩分。
“前時夜裏，莫府闖入一夥殺手！一夜之間莫家幾十口性命一夜之間全部斬殺.隻有在茅廁的家丁阿福免遭此難。這消息正是他日夜兼程送來的。”莫綰言還未聽完，便衝出了房門。她拿曾想到，那日與母親的爭吵竟是他們最後的訣別。而製造這滅門慘案的凶手又到底是為何？莫家不過就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從來也未曾結過怨。
“齊掌櫃，我要見阿福！”莫綰言本要下樓卻重心不穩跌了下去。幸好此時龍灝淼欲要上樓，一個箭步便接住了她。
龍灝淼望著懷中臉色蒼白的莫綰言，心中不免擔自責。難道她還在為那日他的拒絕而傷心難過？
“莫小姐，你這是怎麽了？”龍灝淼看著淚若如珠的綰言，卻忍不住去關心幾句。畢竟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如此痛苦。
“莫家……莫家……”莫綰言泣不成聲，爬在龍灝淼懷中失聲痛哭。如今這個懷抱無疑已成了她最後的寄托。
“莫家怎麽了？”龍灝淼問著身後不住歎氣的齊掌櫃，收緊了臂膀，將她抱在懷裏。此時他也已找不出任何理由再去拒絕她。從她那哀默的神情可知，莫家一定是出事了。
“哎，莫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除了來報信的阿福，無一幸免。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為，竟然下此毒手！”
“滅門？”龍灝淼大驚，反複思索著齊掌櫃的這幾句話。危險的警報已然在耳邊響起。這夥人莫不是衝他來的？
“莫小姐，此處不宜久留。齊掌櫃你也先關了店鋪讓夥計們出去暫避幾日。沁兒，收拾你家小姐的衣物馬上隨我離開！”龍灝淼已經意識到莫家的慘案不過是個開始。若那些人是衝他而來。那此刻估計已經在尋他的路上。他已經害的她家破人亡，自是萬不能在害了她的性命。
“易公子，我們為何要離開？”莫綰言一臉懵懂，眼角還掛著淚珠。他們現在應該是去報官，為何卻要逃走？
“莫小姐，還是先離開此處在說！我日後在和你解釋！”龍灝淼很是嚴肅，目光望著窗外的忽然風起的街市若有所思。
莫綰言注視著他冷峻的容顏，素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她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親人，今後她又該怎麽辦？龍灝淼感受著來自手中那冰冷的溫度，眼底掠過一絲歉意。
莫綰言不在多問，她愛他，便信他！她相信他會給她一個理由。龍灝淼第一次沒有拒絕她，牽著她離開了茶莊。當務之急是如何能躲過這場追殺。如若他猜得不錯，鳳雲翔從來都沒放棄過尋找他。而莫家的滅門，正是提醒了他，他的行蹤已然被他們察覺了。若不是他提前到了遙城，怕早已是階下囚。
馬車出了遙城一路南行，自是離龍灝淼心中的方向越來越遠。
冷眸望著窗外蔥鬱的樹林，縱使歸心似箭，已是無可奈何！
“易公子，我們為何要南行！難道不該先回睦州嗎？”綰言急切想回莫府，她一定要報官查出那夥強盜，為莫家枉死的冤魂報仇。
“莫小姐，其實……”龍灝淼想告訴她真相，卻又怕她一時難以接受事實。她親手救下的性命，卻害了她一家人的性命。她若是知曉，定是悔不當初。他不怕她怨他，恨他。他隻是擔心她會陷入無盡的痛苦。她是個善良的女子，本不該遭此劫難。
“易公子，但說無妨！”莫綰言迎上了他遲疑的目光，明眸中卻滿是信任和愛慕的目光。
“其實我不是……”龍灝淼剛要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馬車中卻突然穿入幾隻箭羽。龍灝淼顧得上許多，將莫綰言壓在身下。莫綰言尚未回神，便陷入了恐慌之中。驚恐眼眸望著近在咫尺的龍灝淼，心中卻燃起一絲暖意。
“別怕，跟著我！”龍灝淼望了一眼車外，帶著綰言迅速離開了馬車。
“龍灝淼，別來無恙啊！”一個冰冷的男聲在空氣中響起，很快林中便竄出幾十個手持冰劍的黑衣人。龍灝淼護在莫綰言身前，鎮定的望著一群黑衣人。心中卻明了，這聲音的主人自是尚未露麵。
此時沁兒和趕車的小廝已經被他們擒住。龍灝淼瞬間明了，他們離開遙城的那刻起已經在他們視線之中了。
“既然知曉是朕，那邊便是故人。又何必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敢見人呢？”龍灝淼寒眸環視四周，卻無所畏懼。反而那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回蕩在天地間，不禁讓人生畏。莫綰言二人的對話，甚是震驚。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好似個木頭人。腦中甚是淩亂，不能的回放著那幾句話。他自稱是朕？他不是易無心，他是龍灝淼。他便是北冥冷邪著稱的君王？莫綰言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曾經心儀的男子，瞬間覺得他卻是那麽陌生。
“北冥國主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得見本王三生有幸！”話音剛落，便有一黑影從林中飛了出來，突然出掌攻向龍灝淼。龍灝淼失去了內力，隻能躲閃。幾招之後便中了黑衣人一掌。莫綰言見他受傷，顧不得思考趕快護在了他身前。她腦中隻有一個聲音，無論他是誰，她都不能讓他去死。
“你們到底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殺人越貨，眼中可還有王法？”莫綰言有些懼怕的望著眼前鬼魅般的男子，顯得卻是底氣不足。
“莫小姐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若不是你救了他，莫家也不會被本王滅門。而你一樣會難逃一死！”鳳雲澤不禁大笑，取下了臉上的鬼麵。那一雙桃花目，含煙似雨，帶著幾許溫情。掩蓋了他所有的戾氣。
“鳳雲澤，你果然比鳳雲翔要狠毒幾分。你如此殺戮，就不怕天譴？”龍灝淼緩緩起身，擦拭去嘴角的血漬。他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他的殘暴嗜血他早有耳聞，沒想到卻長著一張女人的臉。也難怪他喜歡帶著麵具招搖過市。
“天譴？龍灝淼，若說殺人，你與本王不分伯仲！如今你身上的毒還未解，還是別做無謂的爭鬥，乖乖的隨本王回京！”鳳雲澤半眯著眼眸，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身後的黑衣人已經緩緩向龍灝淼靠近，如今的局勢龍灝淼自是插翅難逃。
“好，不過朕有個條件？”龍灝淼望了一眼身前哭成淚人的莫綰言，心中盡是抱歉和悔恨。
“什麽條件？”鳳雲澤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不禁好奇的問道。
“放了這些不相幹的人，不然朕就自殺。你一樣威脅不到北冥！”莫綰言驚詫的抬頭望著他，她自是悔恨救了不該救的人。但是他能說出這句話，又讓她感動不已。
“天下皆傳北冥國主無情無義，今日看來並非如此！隻可惜本王從來不受威脅，而該死之人就必須死！”鳳雲澤眼中麵露凶光，話音剛落沁兒和小廝便已經倒在血泊中。
綰言看著瞬間死去的沁兒，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她跟她十餘載，雖未主仆卻情如姐妹。為何如今卻是這樣的下場？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卻要賠上這麽多條無辜的性命。
龍灝淼緊緊的抱著她，不讓她上前一步。鳳雲澤以殺人取樂，自是不會對她手軟。
“龍灝淼，你沒資格和本王談條件！”鳳雲澤話音剛落，黑衣人便一湧而上。但還未靠近龍灝淼的身側，便紛紛倒地。
鳳雲澤驚詫之時，一個黑影已經立在了龍灝淼身前。龍灝淼看著男子臉上那道醒目的刀疤，自是不陌生。隻是這個時候，他竟然會出現卻是令他分外詫異。
“怎麽是你！”龍灝淼冷言問道，昨日殺他之人，如今卻是救他之人！
“為何不會是我？”夜鷹冷笑道，冰涼的目光注視著此刻火冒三丈的鳳雲澤，眼中卻是輕蔑之意。
“夜鷹，你背叛皇兄，如今還傷本王的暗衛。你當真是不想活了！你就不怕本王滅了陰離教？”鳳雲澤舉劍相視，殺氣騰騰的注視著此時雲清目淡的夜鷹。
“南越國的恩情，陰離教已經如數奉還。如今陰離教想要做什麽，還輪不到南越國來插手。你若有膽量就不妨到鬼穀來要人吧！”夜鷹話音剛落，手中便擲下一個煙霧球。頓時四周黃煙四起，目視不清。風雲澤趕快屏住呼吸，在煙霧中尋找龍灝淼的影子，可是早已是人去樓空了。
夜鷹輕而易舉的便從鳳雲澤手中救出了龍灝淼，不得不讓他再次對這個冷酷的江湖人刮目相看。他的毒用的甚為精妙，雖然看似冷酷，實際卻是個重情重義，有恩必報的人。隻是他不明白，他為何要救他？
“你為何要騙我，你竟然是北冥國的皇帝！我的家人都是因為你才送命！我恨你，恨你！”綰言剛從死裏逃生的驚慌失措中緩過神來，便又跌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她愛上了一個天下尊貴無比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卻給自己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她所有的親人就這樣丟了性命，家破人亡！一切都是她的做的孽，永遠都不可饒恕。
龍灝淼此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失去家人的痛苦他曾經也深深的體會過。如今看著幾近崩潰的莫綰言，他卻隻能沉默不語。
綰言無力的跌在他懷中，粉拳捶打著龍灝淼的胸膛。如今再去怨恨，也已經不能挽回失去的痛！
“你若願意，便隨朕回北冥吧！朕自會許你一世無憂！”龍灝淼已然想不出報答她的方式。她已是孤單一人，帶她回宮無疑是最好的決定。
綰言隻是低聲哭泣，卻始終沒有回答。夜鷹遠遠的望著偎依在林中的兩人，不禁想起那夜北冥深宮之中見到的女子。世間的情愛總是最過癡迷，一旦迷失便不能自拔。而眼前這位叱吒風雲的帝王，自是也逃脫不了這俗世的糾纏。他與北冥深宮那位，注定要糾葛一生。
莫綰言不知哭了多久終於睡著了。夜鷹不知從何處找來一輛馬車，載著莫綰言便向林中深處而去。龍灝淼望著沉睡的莫綰言，不禁燃起一絲憐惜之意。隻是他明白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感恩之意。
龍灝淼撩開車簾，望著正在趕車的夜鷹，心中的疑問一直在心中盤旋。
“出了這林子，風雲澤便不會追來了！”夜鷹似乎知曉龍灝淼心思，卻似乎有意回避。
“你為何要救朕？”龍灝淼低著頭，寒眸透出一絲狡黠他寧願與南越朝廷為敵，也要救了他。豈會無所求？
“傳說北冥國主多疑善變，果然真是如此！”夜鷹隻是輕笑，停下了馬車轉身向河邊走去。龍灝淼快步跟上前去，今日他定要問出個究竟來。
“我救你，是因為你殺了龍嘯雲！”夜鷹提及這個名字，褐色的瞳孔就泛出嗜血的紅。龍灝淼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恨意。他身上的仇恨不比他當年少，讓他不禁好奇隱藏於他身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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