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突如起來的崩潰
明軍已經是發動了大規模的衝鋒！
他們在十多門三斤野戰炮的掩護下，直接衝上來，其中部分明軍士兵還是推著炮車，炮車上搭載有幾十斤，百來斤重的各類佛郎機，碗口炮，靠近後就對著周軍的陣地進行轟擊。
同時步兵們還繼續上前，一些火槍手和弓箭手們也開始進行遠距離射擊。
明軍的這一波進攻，的確是給第九混成旅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一些部隊甚至是被壓製在臨時構築的胸牆後頭無法抬頭。
但是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這樣的，畢竟明軍的火炮數量也是有限，尤其是他們的三斤野戰炮一共也就十多門而已，這火炮的射速也是有限，因此不可能給每一個地方都提供充足的火力支援。
更多地方，實際上還是雙方的步兵之間的戰鬥。
而單純步兵的戰鬥力，周軍的火力也不比明軍小，甚至更強悍一些。
更重要的是，周軍有著臨時工事為依托，明軍方麵除了能夠用三斤野戰炮摧毀一些胸牆外，那些短管火炮看似近距離威力不小，但是可沒辦法摧毀胸牆，至於步兵手中的火槍和弓箭就更不可能了。
周軍依托胸牆等防禦工事，利用手中的火繩槍以及九斤、十八斤臼炮、兩斤、三斤散彈炮進行火力反擊，給明軍造成的殺傷可是比明軍給周軍造成的殺傷大多了。
雖讓明軍是進攻一方呢！
此外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就是，隨著明軍的靠近，海軍方麵的戰艦也能夠提供密集的火力支援了。
海軍方麵的火力支援可大多了，超過二十門長管加農炮進行炮擊呢。
因此整體來看， 其實周軍方麵的火力優勢要更大，而且大的多！
一次一時間，明軍是看似聲勢浩大，超過一萬多人發起了進攻，但實際上始終都沒能靠近周軍的防線，反而是持續遭到周軍的密集火力殺傷，大量的士卒在進攻的路上倒下。
這讓後頭的王家禎看的是著急無比！
此時此刻，明軍可以說已經是發動總攻了，左右中三條線都發動了進攻，連他的鍍錫江南督標五千多人都已經投入了戰鬥。
但是愣是衝不過去！
真衝不過去嗎？
其實這也不是！
雖然說周軍占據了火力上的優勢，但是明軍方麵畢竟是占據了兵力優勢啊。
同時這年頭的火炮射速也有限，哪怕是周軍的兩斤半野戰炮射速比較快了，但是頂多也就隻能做到和火繩槍一樣的射速。
在中遠距離上，炮兵部隊的發揮是足以決定勝負的，但是在近距離作戰裏，還是得依靠步兵的實力。
哪怕是近距離戰鬥的時候，周軍的炮兵部隊可以采用急速射發射散彈的方式進行大範圍殺傷。
然而射速依舊有限！
隻要明軍方麵舍得付出一定的傷亡，將士們擁有足夠的勇氣一鼓作氣衝上去，那麽衝上來和周軍的步兵們進行近距離廝殺問題還是不大的。
所付出的代價無非就是傷亡慘重而已！
但是，進攻一方的諸多明軍將士們不這麽想啊！
前頭賊軍的火力如此凶猛，他們在路上就已經付出了重大傷亡了，繼續往前衝，那可就要承受賊軍的大量火炮的散彈殺傷了。
繼續向前？
冒著付出生命的代價？
很多明軍的將領們在這個時候都是需要猶豫一二！
雖然說手底下的士兵們性命不值錢，但是他們自己的小命很值錢啊的。
這種猶豫的心態，讓很多前線的明軍將領們在進攻的時候，說好聽了就是足夠謹慎，但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畏敵不前。
這遲遲打不開局麵，後頭的王家禎也是沒辦法！
他隻能是讓麾下的嫡係部隊江南督標繼續進攻，試圖讓江南督標先打開局麵，再讓其他友軍部隊跟上來。
指望應天撫標和其他營哨兵是不可能的了。
關鍵時刻，還是得依靠自己的嫡係督標啊！
而江南督標也不虧是王家禎的嫡係部隊，嗯，或者說這支江南督標的骨幹都是原來的王東義部下，之前也是和各路義軍乃至東擄幹過架的，作戰的意誌還是很不錯的。
也隻有他們能夠冒著周軍的火力打擊，持續發動進攻！
但是也正是因為他們打的太猛，也是導致了周軍把主要的火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一時間死傷慘重。
看著江南督標裏短時間內出現的大量死傷，王家禎麾下的幾個心腹將領也是忍不住了：“大人，賊軍的火力太猛了，督標死傷太大了。”
王家禎自然也是看在眼裏，知道現在的江南督標死傷慘重，他也很心痛督標的損失，但是他依舊沒有什表示。
此戰關係重大，哪怕是督標死光了，他都要把偽周賊軍趕下河去。
王家禎不下令撤退，前頭的江南督標就隻能死扛著繼續進攻！
然而，這種死扛最終也是沒能抗住太久！
因為不久後，戰場上就是出現了一陣不一樣的炮擊聲音。
不同於偽周賊軍和明軍裏的那些兩斤半，三斤野戰炮的聲音，也不是偽周賊軍裏的那些臼炮的聲音，更不是雙方的各種散彈炮的聲音，也不是周軍海軍的長管艦炮的聲音。
而是一種比兩斤半野戰炮更大，略顯得沉悶的聲音。
經驗豐富的人一聽就能夠聽出來，這是偽周賊軍裏五斤野戰炮的聲音。
第三炮兵哨裏的六門五斤野戰炮，終於是成功部署並展開了炮擊。
而這些五斤野戰炮的部署方位，非常的靠前，而他們的炮擊目標也不是敵軍的那些步兵部隊，而是明軍後方的那些炮兵部隊，尤其是明軍裏的野戰炮陣地。
明軍裏對周軍威脅最大的，就是那十幾門的三斤野戰炮了，這些野戰炮極大的壓製了周軍防線。
之前周軍的兩斤半野戰炮也想要對這個炮兵陣地進行反擊，不過因為雙方距離超過了四百米，命中精度有限，威力也不足，因此效果不佳，因此周軍的兩斤半野戰炮就快速轉移，把主要火力集中在攻擊明軍的炮車上。
這些明軍炮車，看似不咋地，但是在近距離裏的威力還是不小的，不會比周軍裏的大量兩斤、三斤散彈炮差多少。
周軍的兩斤半野戰炮，其實大多時候的炮擊目標都是這些炮車們，並給他們造成了密集的殺傷。
至於敵軍的那些步兵們，自然有隱藏在各處工事裏的大量散彈炮和九斤臼炮去打。
如今，五斤野戰炮開火後，立即就對四五百米外的明軍的野戰炮陣地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本來他們從容無比的開炮，雖然前頭打生打死，眾多友軍死傷，但是他們這個三斤野戰炮炮兵營的士兵們可是一直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死傷呢。
這打起來從容的很！
但是現在，一下子就遭到了賊軍的火炮打擊，五斤的實心炮彈持續落下，砸在他們的炮兵陣地之中，進而給他們帶來了殺傷。
他們本來就是臨時前出部署的，這炮兵陣地上也沒來得及構築太厚實的掩體，隻是簡單的利用了一個小土堆作為陣地使用，結果遭到炮擊的時候就等於是把自己盡數暴露了。
連續承受了周軍的多輪炮擊，並死傷了幾十人，連帶著一門三斤野戰炮的炮架都被打壞了後，領頭的明軍炮兵將領無奈下令轉移。
這再不轉移的話，一時半會的看似沒啥大問題，但是一直這麽光挨打無法反擊的狀態，會讓軍心士氣迅速下跌，到時候再死傷那麽幾十個人，這個炮兵營恐怕是要直接崩潰了。
這些炮兵可比那些普通大頭兵們寶貴多了！
這可都是能夠操控長管火炮進行炮擊炮手，對於明軍這邊而言，想要培養這樣的一個炮手可不容易，江南督標裏的幾個骨**兵軍官，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也才培養出來了十幾個半吊子的炮長，再加上二三十個替補炮長而已，至於剩下的幾百個普通炮兵也是培養不易。
這死傷多了，那麽這個炮兵營也就徹底廢掉了，想要再形成戰鬥力，估計都得好幾個月以後！
對於這年頭的明軍而言，雖然獲得昂貴的青銅長管火炮不容易，但是想要獲得炮手，尤其是炮長更不容易。
現在的炮長可是名副其實的高科技兵種，需要炮長們具備一定的數學幾何等知識，要不然都無法準確瞄準。
為了避免炮兵們死傷過後，因此這個炮兵營的明軍督標軍官選擇了臨時轉移陣地。
他不是想要跑，隻是想要帶著炮兵部隊轉移陣地，換個安全點的地方繼續開炮而已。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一停止炮擊準備轉移了，就讓戰場上的很多人發生了誤會！
“不好，炮兵營跑了！”
這是很多人第一時間生出來的想法！
“炮兵營都跑了，我們還怎麽打啊，沒法打啊！”
這是不少人的第二想法。
這個炮兵營的戰術支援作用是非常明顯的，周軍和明軍雙方都能看的出來，如今他們卻是跑了？
最大的火力支援都跑了，這還打個屁啊！
一時間裏，無數明軍將士，嗯，主要是那些前線的中高級將領們一個個都是閃過了諸多想法，大部分人想的都是撤退、暫緩進攻之類的。
想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人真的這麽去幹！
於是乎，在明軍炮兵營進行轉移後不久，前線的一個明軍遊擊將軍看見情況不妙，加上他帶的數百明軍本來就死傷慘重，於是乎牙一咬，直接帶著數十心腹親兵撤出了。
當然了，臨走前他還是很有責任心的再一次下令所屬的五百多營哨兵士卒再一次發動強攻……
但是他的部下也不傻，這一看自家大人都已經帶著親兵跑路了，這幾個中級軍官們也是有樣學樣，開始悄悄帶著心腹撤出。
再過來，聰明的低級軍官乃至一些經驗豐富的骨幹士兵們也察覺到了不妥，一個個也是開始轉身就跑。
於是乎，這個五六百人的明軍營哨兵部隊就這麽崩潰了！
再過來，整個明軍的右翼也崩潰了！
不是撤退，而是全麵崩潰的那種，將領們先逃命，士兵們也跟著逃命，一大群人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跑。
整個場麵看的對麵的洪樂成都是目瞪口呆，這鬧哪樣啊？我都還沒下令發起反擊呢，你們咋就自己先崩潰了？
搞的我想要打反擊追擊潰兵都來不及……
至於王家禎看到右翼全麵崩潰後，沒有和之前那樣暴跳如雷，而是沉著臉吩咐：“讓左翼張國維的人馬也撤吧，中軍督標和騎兵斷後，防備賊軍追兵！”
“再派人去收攏右翼潰兵！”
“你再親自帶人，把右翼各營主官帶到本官麵前來！”
“此戰已敗，他們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