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情與怨
“老灰大哥,”花夭“格格”嘻笑著,又道:“我聽他們說,你已經向老虎說了,立了首功後,要討這位漂亮的曲晴姐姐作為獎賞。你在這次的廝殺中,操控著你的‘黑寶寶’,毀掉了鐵蝴蝶兩頭厲害的喪屍,真的立了首功了,你又向老虎說了麽?”
“灰老鼠”尚未接口,曲晴已是又驚又怒地大喝:“灰老鼠,你們……你們……什麽把我作為獎賞!你什麽意思?”
“還能有什麽意思?”“灰老鼠”翻著眼珠子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們是我們第六旅團所抓的水賊俘虜,是奴隸!奴隸是什麽難道你不知道?既然是奴隸,是殺了,還是賣了,還是拿來做老婆,都不算什麽吧!”
“你……你們……”曲晴抬手指著他,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榮河沉聲道:“灰老鼠,你們不願受穀水縣公羊家族的氣,在這裏做些搶掠綁票的事,那也罷了,算不得什麽大罪,但你們敢把王國的軍人當作奴隸對待?你們這些人可以留在這裏做盜賊,不回去了,但就不怕連累仍然身在王國那邊的家人?”
花夭笑嘻嘻地道:“老灰大哥,你要搶曲姐姐做老婆,看起來未必能如願啊,人家有情郎護著呢!曲姐姐有一個情郎牽掛著,恐怕也不會從了你吧!”
她說著又“唉”地一歎,臉對著“灰老鼠”,但眼角的餘光卻瞟著榮河道:“我實在是羨慕曲姐姐啊,能夠時時有人想著、念著、護著,當別人欺負她時,就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又哪裏像我,孤孤零零,被老虎那混蛋一嚇唬,就隻得從了他!”
“灰老鼠“一愣,幹笑道:“花夭妹子,好好的,怎麽突然說這個呀?那不都是過去的事了嘛!那個……那個……當初我找你說,後來老虎又找你,都是為了大家都好嘛,現在老虎不是對你很好嗎?哼哼,是不是老虎那家夥欺負你了?他奶奶的,他敢欺負你,我去找他算帳!”
旁邊的榮河突然幹咳一聲道:“花夭妹子,你……這幾年,你還好嗎?”
自進了這個石窟,花夭就未正眼向榮河看過,這時聽到榮河說話,才慢慢把臉轉向他,像剛剛看到他似的,淡然地“哦”了一聲道:“原來是榮河少爺啊。承蒙您的關心了,就像老灰大哥所言,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當初雖然因為找一個人,到處跑,吃了些苦頭,但老虎現在對我好得狠,我很快活!”
“灰老鼠”張大了嘴,愣然的目光在花夭和榮河之間轉來轉去,道:“花夭妹子,你們……”
花夭隻是似笑非笑地望著榮河不說話。
榮河卻接著道:“花夭妹子,我對不起你!我當初沒有帶你一起走,隻是……不想連累你。你也知道,我們穀水縣榮氏家族,遭公羊家族所害,已不複存在,我已是無家可歸,隻能四處流蕩,朝不保夕,咱們……已不可能……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出來找我,你……唉!總之,我對不起你。”
“何來對不起一說呀,”花夭臉上又溢出了笑容:“嗯,其實,我還應該感謝您才是!若非不顧一切地出來找您,我又怎會被家族除名?又怎會在這霧靈堡做盜賊?又怎會成了老虎的老婆,有今日的快活!”
她說這番話時,雖然仍是笑靨如花,但任誰都可以感覺到她言辭間冷嗖嗖的寒意。
項前一直在看著、聽著,到了這時,他不用怎麽想,就大致明白了榮河與花夭之間的糾葛:
榮、花二人都是穀水縣人,二人應該是一對戀人,榮河所屬的榮氏家族因為遭公羊家族打擊而敗落,榮河不得不出外流浪。花夭顯然對他一片癡心,是願意跟他走的,但榮河為了不願連累她,狠心地不辭而別。
這是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但後來的變化卻有些不盡如人意:花夭獨自一人出來尋找榮河,不料不但沒找到,反而淪落到這霧靈堡成了盜賊,後來又成了那個“老虎”的老婆,想必吃了一番苦頭。幸好看她的情形,那“老虎”對她還不錯。
但在她的心中,對榮河因愛成恨,恐怕是必然的事。
知道了這榮河與穀水縣的公羊家族有仇之後,項前倒是心中一動:
聽這榮河剛才的話,在那應該叫做鐵蝴蝶的紅發女牢頭這一方,榮河顯然頗有一些地位和影響力。
這榮河既然與公羊家族有仇,那他所屬的鐵蝴蝶這一夥人,莫非並不隸屬於公羊家族?
項前突又想起了他們進攻霧靈堡時所用的破城槌,“灰老鼠”說那是一輛嶄新的破城槌,與梁丘王國所用的破城槌型號並不同。
在這蒼莽山地,除了王國軍隊外,能搞到“玄罡石板”製造出破城槌的,恐怕也隻有薩滿教。
薩滿教既然能將兩輛破城槌送到當初的“雙頭飛龍”寨,現在為了某種需要,再送給鐵蝴蝶他們一輛,也並非沒有可能!
難道鐵蝴蝶他們竟然是薩滿教的人?
“花夭妹子,原來你和榮小子認識啊。”“灰老鼠”道,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搔頭,同時一對小眼珠子“溜溜”急轉。
“嘿嘿嘿嘿,那個,花夭妹子啊,”“灰老鼠”又道:“你到這裏來,是老虎讓你來幫著我審問他們的嗎?”
看他的神情,顯然是在知道了花夭與榮河是一對舊情人後,在擔心二人舊情複燃。
“不是,審訊俘虜搜集情報,都是你這個斥候營營長的事,我理會這個幹什麽?”花夭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思所想,白了他一眼,道:“現在看也看了,果然是個大美人,我走了,嘻嘻,老虎去追那個鐵蝴蝶也該回來了,我先去和他說說啊,讓你可以成就好事。”說著搖曳而去。
“灰老鼠”恭恭敬敬、點頭哈腰地一直將花夭送到洞口,花夭走後,他又回過身望了望榮、曲二人,卻再沒提審問的事,低著頭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後,吩咐一名士兵守住洞口,然後匆匆去了。
不用猜,也可以知道他是去找那個“老虎”報信,看怎麽對付突然出現的花夭的舊情人。
“兄弟,怎麽辦?再躲下去恐怕是不成了。”“灰老鼠的腳步聲還沒有消失,程斑就壓低聲音道。
項前當然知道無法再繼續躲下去,現在他們隨時都會被發現,根本無法拖到老黑將大烏龜的靈魂煉製完成。
不能像先前計議的那樣靠大烏龜逃出去,“山河罩”與“喪屍空間”的事項前又不想讓外人知道,那就隻有硬闖一條路。
“現在就衝出去也不行,”程斑又道:“現在外麵都是人,來來往往的,一出去就會被發現。但等他們消停下來,估計天就亮了,就更無法出去!他奶奶的,這些蠻崽子,什麽地方不好選,為什麽偏偏選這裏做牢房!”
“程大哥,項前大哥,我認得那個鐵蝴蝶和那個‘老虎’。”索吟突然也壓低聲音道:“嗯,也不能說是認識,是知道他們的來曆,那個‘老虎’應該叫做石虎。”
“他們兩個都是出自梁都魂武學院,”在程斑和項前探詢的目光中,索吟繼續道:“我去梁都學院的那一年,他們剛剛畢業。他們二人是同鄉,原本是很要好的,甚至在畢業前已經談及了婚嫁。但在畢業進入王國軍隊後,在參加一次循環性質的選拔賽時,石虎被鐵蝴蝶打敗了。”
“這本來也沒什麽,”索吟輕聲地繼續道:“但我聽人說,那石虎當時極為自負,在比賽前,曾向眾多同傣吹牛說一定會打敗所有的人,因此敗於鐵蝴蝶手下後,就惱羞成怒,發誓說不打敗鐵蝴蝶就決不成親。那鐵蝴蝶也是倔脾氣,也惱了,發誓說決不會嫁給手下敗將。二人就鬧崩了,後來關係越來越僵,竟成了冤家。”
“還有啊,”索吟細細地喘了口氣又道:“他們兩個畢業曆練是一起去的,聯手殺了一條受傷的妖龍,莫名其妙地得了那頭妖龍的全部魂力,就如同被人打了《醍醐灌頂大法》一般,修為提升很快,兩三年前就已經成了尊級高手,遠超那些和他們相同年齡的人。他們兩人又都作戰勇猛,按理說早該晉升師團長甚至是軍團長了,但他們又都是直性子,不善攀附權貴,因此直到兵敗前,還隻是聯隊長,因此二人對於王國,都是滿腹的怨氣。”
聽到這裏,項前立即就意識到索吟說這番話的用意,道:“你是說,咱們應該想辦法讓他們二人投降?”
“我就是這個意思。”索吟目光閃閃地道:“他們兩個的手下,現在已經有了萬人左右,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從大十字穀平原逃過來的王國潰兵,訓練有素,而且經過了戰場的磨練,如果能夠招降過來,極短的時間內,就可以使聯盟衛隊的實力突飛猛進!”
“這個主意好!”程斑立即就接口道:“他們二人本就極不得意,這次對烏托聯盟又打了敗仗,繼續呆在梁丘王國,根本就再不會有出頭之日了,你如果代表黑妖蜂聯盟招降他們,許諾給他們施展拳腳的機會,說不定就能招降他們。”
索吟道:“尤其是那個鐵蝴蝶,堂堂尊級高手,竟隻能做一個小小牢頭,心中的怨氣,一定大上了天去。”
項前沉吟道:“這個恐怕有些不太好辦。先說那個石虎吧,公羊家族控製了整個穀水縣,治下盛產糧食,又有鐵礦,實力要遠遠超過圖海自治領,他都不肯投靠,咱們這個小小的黑妖蜂聯盟,又豈能讓他瞧在眼中?更何況,以咱們現在的處境去招降石虎,誰也不敢說他會有什麽反應,逃出去之後,或許可以試試看。”
“至於鐵蝴蝶,”項前接著道:“我懷疑他們已經投靠了‘蒼莽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