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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別叫是我

  溪草沒有理會陸良嬰,繞過她上樓去了陸承宣房裏,陸承宣渾身抽搐,口水眼淚直流,是毒癮發作的症狀,玉蘭捏著毛巾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看見她進來,這才回過神來。


  “小姐,我這就去打電話請卡爾醫生過來!”


  溪草拉住了她,英國醫生前天才來打過針,按理說陸承宣起碼能安穩一個星期,怎麽這麽快毒癮就犯了,可見藥物的作用在衰減,聽說那個醫生是陸錚找來的,究竟可不可靠?


  溪草可不敢保證,她當機立斷。


  “把床單撕了,幫我把他綁起來!”


  玉蘭還在發愣,溪草已經跑過去按住了陸承宣,毒癮上來的人,即便再虛弱,也難以控製,溪草肋下被他踢了一腳,手臂也被抓傷了,她忍痛喊道。


  “還不快點!”


  玉蘭不敢再耽擱,趕緊過去撕拉一聲將綢緞床單扯成長條,捉住陸承宣的腳踝拚命繞了許多圈,緊緊固定在床柱上。


  兩個女孩手忙腳亂地將陸承宣綁好,男人睜大眼睛,發瘋也似的掙紮,活像一尾打挺的鯉魚,溪草怕他咬到舌頭,又塞了一團布在他口中。


  “爸爸,堅強一點,你不能再依賴藥物了,你必須得做到!”


  陸承宣如此痛苦,玉蘭都不忍多看,可他的女兒卻能眼睜睜看著,絲毫不心軟,她的理智冷酷讓玉蘭折服。


  折騰許久之後,陸承宣終於昏過去了,溪草這才將他的手腳解開,疲憊地在椅子坐上。


  “玉蘭,下次卡爾醫生再過來,你悄悄弄點那種針水給我,記住別叫任何人知道。”


  玉蘭揣度著她像是懷疑英國醫生有問題,當下也不敢多問,連連點頭。


  回到房間,溪草從床底下翻出她的體己,一分未少,滿意地笑了笑。


  才起身,就聽見樓下鬧了起來,走到門邊站住,隻聽客廳裏摔東砸西的,曹玉淳和陸良嬰的叫罵聲混雜在一起,隱約夾雜著蘇青的哭聲。


  終於咬起來了。


  她笑了笑,拉開門走出去,恰好和跑上樓的蘇青撞了個正著,她的旗袍被扯破了,發帶歪了,左右臉頰上各一個深深的巴掌印,撞上溪草嘲諷的目光,蘇青連忙抬手捂住臉,袖子滑下的瞬間,溪草很快發現她手腕上多了一隻鐲子,清透潤亮,成色不錯。


  看來陸錚出手挺大方的。


  蘇青怨毒地剜了溪草一眼,快步回房,痛哭聲很快從房間裏溢出。


  緊接著,玉蘭托著一盤剛洗過的新鮮李子走上來,蘇青被教訓的時候,她一直躲在二樓的走廊上偷看,此刻一臉興奮解氣。


  “曹玉淳母女拉著蘇青廝打了一頓,說是陸家沒有閑錢養白眼狼,明天就去學校給她辦退學手續。”


  溪草從玻璃盤裏挑了個紅豔豔的李子,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水充滿口腔,笑得像隻饕足的狐狸。


  “退學嗎?蘇青出身低微,聖瑪利亞學校畢業是她唯一的籌碼,隻有靠這一點資本,才能找門差不多的婚事,現在她連這點資本都失去了。”


  “這就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她算計咱們,怎麽會落到這地步?我看她很快就要滾回鄉下去咯!”


  溪草若有所思地嚼著李子。


  那可不一定,逼到那份上,還有陸錚不是?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蘇青沒有下樓來,曹玉淳母女數著飯粒,也是食不知味,隻有溪草吃得香甜,曹玉淳母女看著,越發憋了一肚子的火。


  “良駒一向不著家也就罷了,老爺呢?怎麽不回來吃飯,也不打個電話!阿福,打給巡捕房問問怎麽回事!”


  傭人阿福答應著去了,片刻後回來,卻是臉色大變。


  “夫人,巡捕房那邊出事了!老爺被降職成警長了,現在正各處找人周旋,讓夫人看看平日結交的那些太太,有沒有哪個能幫得上忙的!”


  曹玉淳嚇得花容失色,丟下筷子。


  “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被降職呢?”


  阿福擦著頭上的汗。


  “我也不大明白,好像是廳長抓了謝司令的人,謝司令一怒之下派人把警備廳圍了,僵持了一個下午,廳長實在沒辦法,隻好放人賠不是,又找了幾個人的背黑鍋,不知道怎麽回事,其中就有咱們家老爺!”


  曹玉淳越發想不明白了,喃喃道。


  “不可能呀!謝司令和咱們家不是親戚嗎?怎麽會為難咱們老爺呢!一定是有什麽誤會!雲卿,你快去一趟謝府問問二爺,這是不是搞錯了?”


  溪草沒有動,她的語氣非常平淡。


  “嬸嬸,別白費力氣了,這和表哥沒有關係,表哥要的隻是那幾個挑事的人,當然不會找陸叔叔麻煩,我看陸叔叔是得罪了別人,廳長趁機做個順水人情。”


  曹玉淳訝然。


  “老爺做事一向很圓滑,何況他還有華興社的背景,誰敢……”


  話說到一半,她終於反應過來了。


  陸榮坤是沒有得罪人,但他們的寶貝女兒可是剛剛才把杜家的千金得罪了,杜九有風度,不會對小姑娘下手,但可以在她爹身上找回來。


  而陸良嬰還毫無察覺,她關心的隻是自己。


  “姆媽!你快想想辦法,去找找張太太或是王太太呀!警長的一個月才多少薪水?爸爸要是被降職了,我們以後的首飾衣裳都隻能買國貨了,這會被人看不起的!”


  曹玉淳忍無可忍地給了她一巴掌。


  “我怎麽生了你這個不長腦子的東西!”


  陸良嬰懵住了,她甚至不明白母親為什麽打自己!但盛怒下的曹玉淳,就像隻豎起了脖頸毛的公雞,她不敢頂嘴,隻好趴在桌子上哭,一麵哭,一麵把麵前的餐具掀翻在地。


  溪草任由她們去鬧,吃飽了便飄然離開了飯桌。


  沒人和她搶浴室,溪草便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了套無袖的白綢蕾絲睡裙,走到陽台上擦頭發,裙子寬大,被風鼓起,像朵飽脹的花苞。


  溪草心情極好,便趴在陽台上逗七喜玩,春夜的風柔和清涼,帶著淡淡的夜來香氣息,愜意沉醉,不知不覺就過了幾個鍾頭,屋裏的掛鍾鐺鐺地報時,竟然到了十一點。


  溪草支起身子,準備回屋睡覺,露台下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血從那人的指縫間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她穿著拖鞋的腳趾上,溪草駭然,正要放聲尖叫,一道人影飛快縱身而上,繞到她身後勒緊她的腰,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唇。


  “別叫,是我。”


  貼著她耳畔的聲音,低沉清冽,帶著淡淡血腥混合煙草的氣息。


  是謝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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