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天助我也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溪草暗想。
杜九公笑。
“雲卿,不管你查他外室想幹什麽,我都是支持的,阿翔今天在碼頭,你就留下吃晚飯,等他回來,需要怎麽做,你當麵交待他。”
此前因為杜文佩的梅花蘚,杜家算是和陸家結了仇,所以溪草要對付陸家,杜九公樂得幫她一把。
溪草道謝應下,杜文佩就拉她去畫室。
“昨天晚上,傅鈞言約我去看了電影。”
溪草露出促狹的笑容。
“最近倒是很少聽你提起我堂哥,老實說,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溪草倒是由衷替杜文佩開心,因為陸錚根本不是她的良人。
杜文佩就打她。
“我才沒有!是他自己老纏著我。”
她正色道。
“我不是要說這個,我問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整夜都和你表哥呆在一起?”
昨晚看完電影出來,謝洛白派了親兵來給傅鈞言帶話,杜文佩隱約聽到一些。
溪草麵色一變,杜文佩就知道果真被她猜中了。
“雲卿,你是自願的嗎?你真的喜歡他嗎?”
溪草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急忙解釋。
“你誤會了,昨晚他帶我去別館,但我住在單獨的房間裏,他沒對我怎麽樣!”
杜文佩道。
“那上次在謝公館,他半夜把我趕出房間做的那些事,也是誤會嗎?”
溪草無言以對,提起那難堪的一幕,她羞憤至極,攥緊裙擺,眼眶慢慢紅了。
杜文佩很同情她,同時也非常憤怒。
“你表哥如果真的愛你,就應該先去陸家提親,讓長輩做主訂婚,而不是這樣偷偷欺負你!這是禽獸行為!”
這番話和溪草所想不謀而合,如果是真正的陸雲卿,謝洛白可能還會考慮一下,和陸家結親,對他也有好處,但她隻是他從窯子裏找來的冒牌貨,哪有這種殊榮。
她冷笑搖頭。
“他不可能娶我,況且我也不喜歡他。”
杜文佩鼓勵她。
“既然如此,你更不能忍氣吞聲!走,我們去告訴你姨媽!或者找陸太爺,讓長輩們給你做主!”
杜文佩不由分說拉著她往外走,她不清楚謝洛白和溪草之間複雜的關係,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溪草拖住她。
“不行!不能去!”
杜文佩恨鐵不成鋼,全然把自己置之度外。
“為什麽?你平時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麽遇上這種事,反而慫了!”
溪草不能說出真相,隻好騙她。
“我能怎麽辦?我姨媽再疼我,但隻要我和謝二各執一詞,她當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至於陸家,和我的感情更淡薄,絕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給手握重兵的謝二難堪,何況這種事去告訴長輩,他們隻會覺得丟臉,甚至以為是我不知檢點!”
杜文佩沒了主意。
“那怎麽辦?你難道繼續受他欺負嗎?”
溪草心中苦澀,卻安慰她。
“別擔心,目前他還是忌憚我姨媽的,不敢真的對我下手,我也正在想辦法,如果能讓他盯上別人,或許就不會再騷擾我了。”
杜文佩歎氣,她理解溪草在謝洛白魔掌之下的委曲求全,卻也無奈。
想起什麽,她狠狠地道。
“傅鈞言既然知道,卻不幫你,反而和謝二狼狽為奸!他們就是一對禽獸表兄弟,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溪草忙為傅鈞言說好話。
“你可別遷怒言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謝二是個什麽角色,言表哥怎麽管得了?說起禽獸,我覺得陸錚可比他禽獸多了,甚至比謝二還禽獸,你怎麽就看不見?”
愛情是盲目的,杜文佩也知道陸錚不是什麽好人,但她寧可選擇視而不見,於是趕緊把話題轉移開。
兩人都有不願觸及的難堪,就幹脆心照不宣地撂開,專心畫畫。
在杜家吃過晚飯,杜九公又叫溪草陪他下象棋。
“這次沒有別人,不用顧慮我的臉麵,我想你拿出全部實力來!”
溪草點頭,果然沒有放水,兩人廝殺半個鍾頭,溪草還是贏了。
“九公很強的,好幾次我都冒汗了,所以隻能算險勝。”
杜九公下得酣暢淋漓,輸得心服口服,被溪草這麽一讚,他更高興,還想再下一局,趙翔回來了。
杜九公就丟下棋子,讓他和溪草去客廳談話。
“陸榮坤那個外室,原本是個窯姐,名叫豔桃,陸榮坤很迷戀她,就贖出來打算做姨太太,可惜被曹玉淳攔在家門口,當時豔桃已經有了身孕,陸榮坤怎麽可能讓她懷著自己的骨肉回窯子去?陸榮坤悄悄把她藏了起來,等她生下兒子,就在巡捕房附近買了個宅子給豔桃,前頭的鋪麵裝修成咖啡館,豔桃很少在人前露麵,咖啡廳的員工隻知道老板娘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帶著遺產和孩子來雍州討生活。陸榮坤每次假裝到那裏喝咖啡,都從側門溜進去和她們母子團聚,說起來,他們那個私生子,今年都五歲了……”
溪草失笑。
“沒想到陸榮坤還挺狡猾的,知道弄個咖啡館做掩護,難怪曹玉淳發現不了,翔哥真厲害,她們母子藏得這麽深,還是被你挖出來了。”
趙翔拍腿大笑。
“不是我厲害,是他活該,那個豔桃愛賭錢,在我們賭場裏輸了錢想跑,我親自帶人去討債,才撞見陸榮坤從裏頭出來,要不然,這對姘頭再鬼混十年都難敗露。”
溪草低頭想了想,頓時有了主意。
“翔哥,可以請您幫個忙嗎?”
趙翔將煙頭按熄。
“雲卿小姐盡管吩咐,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等兩人商量妥當,已經是夜裏十點了,杜九公留溪草住下,她卻堅持要回陸公館。
“陸榮坤夫妻也該回家了,我要先穩住他們。”
杜九公知道她心中有數,也不再留,讓趙翔送她。
路過電話亭,溪草請趙翔把車停在路邊,下去給溫若蘭打了個電話。
“溫女士,機會來了,我希望你做件事。”
溪草回到陸公館,剛進門,就看見陸榮坤一家人頹然坐在沙發上。
陸榮坤正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水晶煙灰缸裏已經塞了許多煙蒂,而曹玉淳兩鬢都鬆了,腫著兩個眼泡,形容非常狼狽。
陸良駒看見溪草,率先站了起來。
“雲卿,你終於回來了!陸太爺要趕我們走,你快給他打個電話吧!”
溪草看著他,沒說一句話,陸良駒緊張起來。
“雲卿,良嬰已經坐牢了,她以後不會再惡心你了,她做的那些事,可和我沒有關係啊!良駒哥平時難道對你不好嗎?”
親妹子落難,他想到的不是怎麽替她周旋,而是趕緊和她撇清幹係,以便繼續享受陸家帶來的榮華。
曹玉淳氣得渾身打顫,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樣冷漠無恥。
“夠了!你給我閉嘴!滾上樓收拾東西去!”
陸榮坤啞著嗓子吼了一聲,把陸良駒嚇得怔了幾秒,他還是很害怕父親的,隻得乖乖退了下去。
今天陸太爺把他們夫妻兩叫到府裏,當著陸承宗的麵,狠狠臭罵了一頓,陸承宗一聲不吭,沒有半點要替他們說話的意思。
離開的時候,陸榮坤又向陸承宗求情,對方隻是冷冷地道。
“老爺子發起火來,連我也沒辦法,何況讓你監視個小丫頭,你反被她弄得灰頭土臉,這陸公館你繼續待下去又有什麽用?”
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陸榮坤很清楚,他無精打采地對溪草道。
“雲卿,事情太突然了,我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房子,還請你寬限幾天,一租到房子,我們馬上離開。”
溪草表示理解,她笑笑。
“我自然沒什麽的,就是怕爺爺那邊不好交待,叔叔還是盡快吧!”
若是婚宴上沒有鬧出哪一出,溪草還會按照原先和陸太爺商量的,大大方方為他們擇一處住處,哪怕初衷是虛情假意,但行事下來也算顧全了對方的體麵。
可這一家子如此作死,陸太爺怎會罷休,倒是免了溪草的麻煩,不過接下來的計劃便要稍稍修改了。
陸榮坤黑了臉,曹玉淳從沙發上抬起頭瞪著她,眼睛活像一條惡毒的蛇。
宋衛民家,溫若蘭洗了澡,隻穿一件薄薄的真絲睡衣,端著宵夜送到宋衛民的書房。
她身材消瘦,並不如何美麗,但在宋衛民眼中,卻是風情萬種的尤物。
這是他這輩子深愛的女人,失而複得的寶貝。
宋衛民丟下文件,一把將她抱起來壓在沙發上。
雲收雨住後宋衛民滿足至極,躺在沙發上摟著溫若蘭閑聊。
溫若蘭故意提起陸、陳兩家婚宴上發生的事,把話題引到陸榮坤身上,宋衛民對她沒有心防,就不由感歎道。
“陸榮坤都是被老婆孩子拖累的,聽說陸太爺要把他們一家趕出陸公館,他的老臉都要丟盡了。”
溫若蘭就道。
“真的呀?那你不幫幫他嗎?陸榮坤算是咱們倆的媒人,現在又是你的左右手,於情於理你都該趁機拉攏他才是。”
宋衛民沉吟。
“我也不是沒想過,但我和陸家又沒有交情,哪裏能說得上話?”
溫若蘭想了想,笑道。
“他們一家不是正愁沒地方去嗎?不如幫他找個好一點的房子,也算雪中送炭,他會感激你的。”
宋衛民點頭笑道。
“也對,那我明天就交待人去辦。”
溫若蘭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當家夫人在這,你想交待誰?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機去見後院那毒婦!”
她口中的毒婦,便是宋太太,自從溫若蘭案水落石出,宋衛民就和她決裂了,勒令她搬到後院去住,堵死了兩邊相連的門,隻顧和溫若蘭恩愛過日子。
宋衛民聽這麽說,生怕她有想法,連忙道。
“你看你,又想岔了,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她!太太要是不嫌煩,以後這些事都交給你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