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言不對心
院子裏,陽光正好,謝洛白站在草地上,拿起旁邊的飛盤往前扔去。
放在平時,每當他做出這個動作,皇後便會撒開腿腳飛也似地朝目標物掠去,隻片刻便會洋洋得意地把其銜起,搖著尾巴向自己邀功。
可今天狗兒竟是一反常態,隻抬頭向謝洛白嗚咽一聲,居然動也不動。
謝洛白奇怪,伸手摸摸它的腦袋、
“怎麽,病了?”
皇後卻突地開始左右晃動,把身上已經不多的水珠甩了謝洛白一身,末了還不認識自己的錯誤,隻用嘴咬住他長衫的下擺,往主樓那邊扯,見他不動,還焦躁地叫了兩聲催促。
謝洛白莞爾。
“你要去找那個丫頭?”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皇後的叫聲很是歡快。
謝洛白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脊背,發現毛已經差不多幹了,也不由往主樓方向看了一眼。
“都這麽久了,她還沒有洗完?走,咱們去看看。”
看著一人一狗走遠,目睹這一切的何副官和小四麵麵相覷。
“這狗也太邪門了!”
“邪門個屁,德牧的智商本來就和三四歲的孩子差不多,或許某些方麵比你還厲害!”
何副官一如既往毒舌。
“不是……”小四饒繞頭,表情是和凶煞外表不同的懵茫。
“你沒發現這條狗除了司令,對誰都沒有好臉色!咱們也算了,以前在蓉城,硯秋小姐想討好司令,給它喂食,帶它去遛彎,它可每次都把人凶得不行;就算是麵對謝夫人,也沒有什麽好脾性,哪裏像現在……”
經小四提醒,何副官才想起自家二爺養的狗平素就不是博愛的主。他也不知應該怎麽解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大概……這就是愛屋及烏吧?”
謝洛白的別館是其在雍州的根據地,他很少住在這裏,很多時候都作為會見部下,布置戰略之地使用。
這次他命人把德牧皇後從蓉城接上來,擔心謝夫人害怕,便幹脆把狗兒養在這裏,隻是鬼使神差的,也讓人把樓上他偶爾小憩的臥室整理出來,置辦了家具,還打了櫃子,放上妝台,讓不明事理的掌櫃連聲向其推銷其餘款式。
“現在雍州城的小姐們最喜歡那種,客人您選的這些有些老式,都是上了年輕的老爺太太們的口味。”
他手指著店內展示的係列西洋家具,完全否定了謝洛白的審美。
何副官看得冷汗連連,不想口味守舊脾氣也不大好謝司令竟沒有生氣,反而還讓小四看賞。
事後二人交流,覺得這位不長心眼的掌櫃之所以躲過一劫,恐怕還是他那套來者不拒的吉利話吧?見謝洛白年輕,就理所當然送他了一連串的“百年好合、白頭到老”,實在讓人很難生氣。
而別館因為鮮有人來,日常除了安排了幾個士兵看守,這裏別說管家,就是下仆都沒有。
謝洛白住在這裏,完全恢複了在德國軍校及行軍打戰時自給自足的生活作風,任何事情都自己來,手下人也見慣不怪。
如此,當溪草沐浴,他便很自覺的帶著眾人到院子,連德牧皇後也不能幸免。不過今日這麽長時間了,她竟還沒有好,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盡管謝洛白麵上淡淡,可不知不覺加快的腳步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二樓浴室裏麵並沒有聲響,謝洛白輕輕一推這才發現門是虛掩的,而浴缸中的水已經冷了,看來這丫頭早就洗完了。不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匆忙的事,竟連浴缸中的水都沒有放。
謝洛白卷起衣袖,把浴室整理完畢,還不見隔壁開門。他行至臥室門口,正想敲門,想起溪草怕狗,便摸了摸皇後的頭。
“你先在那邊等著,等我叫你你再進去。”
皇後耷拉著腦袋,終是乖乖地退到了樓梯口。
聽到門響,溪草整個人一下緊張起來。
她剛剛從浴室做賊一般溜到房間,生怕被人看見。一進來便立馬鎖門拉窗簾,把衣櫃中所有旗袍都試了一遍,然後沮喪的發現,就沒有一件是寬鬆不顯身的。
謝洛白什麽惡俗品位,還有她今天要怎麽辦?!!!
溪草簡直欲哭無淚。
難不成把濕的肚兜穿上?可那濕漉漉的別說不舒服,不用想隻片刻水漬就會透過外裳,更是欲蓋彌彰!
猶在抓狂,突然聽到敲門聲,盡管來人身份已是毫無懸念,可溪草還是自欺欺人地問了一句。
“是誰?”
“我。”
言簡意賅,一如活閻王的風格,雖然隔著一道木門,溪草仿佛已經看到他微蹙的眉,以及不苟言笑的臉頰上隱隱浮出的那抹不耐煩。
果然,下一秒活閻王森冷的聲線就在門外響起。
“還不開門?”
溪草咬著嘴唇,糾結不已。
她,她能說不嗎?答案明顯是否定的!可她還是妄圖抗議。
“可,可是我不方便……”
顯然謝洛白才懶得理會她不方便的原因,隻聽門外頓了一下,再開口時,已是毋容置疑的堅決。
“我數到三,再不開門我就進來了!”
溪草躊躇,卻也不敢再耽擱,她猶豫了幾秒,終是抬眼看向衣櫃,下定了決心。
殊不知短短的幾分鍾,溪草度日如年,謝洛白在門外亦是等得焦躁不已。
小姑娘平常臨危不亂,就是在正隆祠黑洞洞的槍口下也能鎮定地做出選擇,怎麽今天……若非明了自己的別館固若金湯,他都懷疑是不是混入了奸細,藏在臥室中對溪草不利。
他實在不明白在他的地盤上,能有什麽讓對方覺得不方便……
雖說房間是按照他的喜好重新布置的,可無論香皂香波、床褥用品、拖鞋睡袍等等都是他不動聲色以送給謝夫人禮物,詢問傅鈞言意見後親自把關逐一添置的。
這個頗會討各路名媛千金歡心的貴公子品味,謝洛白很放心。
見房門還沒有打開的跡象,謝洛白已經沒了耐心。
正要強行破門進去,屋門卻在此時猝不及防打開了,謝洛白收勢不住,慣性的作用下身體一個前傾便往前仆去,眼看就要把女孩子壓在地下,他眼疾手快一下握住少女的腰,寬闊的肩背重重落地前,已是一個旋身讓溪草穩穩地撞入自己懷中。
身體觸地,發出了一聲悶響,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懷中的少女竟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驚呆了。
謝洛白看少女愣愣地看著自己,懵懂中似夾雜著一絲驚恐,像一隻怯生生的小動物;一頭還帶著濕意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從她的臉頰上滑落,瀉在他的手臂上,蜿蜒婉轉,讓少女多了一分楚楚動人的風姿;而懷中柔軟的身體,更是和自己分毫貼合,密不可分,敏感地撩撥著他的神經,似乎還讓謝洛白感受到了一層不同往常的異常……
他不是第一次抱她,可每一次小丫頭都全副武裝牙尖嘴利,哪裏是這等柔軟無害的模樣?
謝洛白的呼吸有些重,環著少女的手越發收緊。
他是男人,是一個非常理智且不易衝動的男人,可是這一次,他卻忽然產生了種不顧一切的欲望……
謝洛白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他想要她……想要的要瘋了!
或許是他禁錮得緊了,少女難耐地扭了扭身,張開小口輔助呼吸,動作間搭在肩上的軍裝隨之滑落,謝洛白的眉目越發幽深,隨著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便狠狠地壓了上去……
不同於之前偶然交集的蜻蜓點水,這一個吻強悍而有力,霸道地吞噬了少女的呼吸,讓其為了喘息不得不配合接受他的侵略,迎合臣服……
不夠,還是不夠……
謝洛白已經不滿足唇齒之間的交纏,他把那件半掩在少女身上的軍裝扔在一邊,另一隻手便順著她起伏的曲線徐徐遊移,貪戀地停留在少女挺翹的臀上,似還不滿足,竟還惡劣地重重捏了一把。
這個痛覺讓溪草瞬間恢複清明。
很快,謝洛白便發現唇齒間多了一道腥甜,抬眼間這才看到少女眼中已是蓄滿了淚,正恨恨地瞪著他。
那厭惡的眼神讓謝洛白的欲望逐漸平息下來。
他看著懷中少女,卻舍不得就這樣放開她,想開口解釋些什麽,一時之間又有些心虛……
他不鬆手,兩個人隻能僵硬地維持原狀。
誰都不說話,溪草簡直一秒鍾都不想再停留在這裏!她氣得渾身顫抖,掙紮著意圖脫離他的桎浩,無異於又是一場自我欺騙。
“謝洛白,我說過我不賣!”
“其實……”對上少女強忍淚意的受傷眼神,謝洛白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太混蛋了,他斟酌了片刻,這才有些小心地道。
“其實……我可以對你負責,你知道我在蓉城還有一位姨太太……”
隻聽耳邊一聲冷笑,眼前人的眼淚已經下來了。
嗬,對她負責,許她姨太太身份?她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對其叩首謝恩?
“那就謝謝二爺的好意了!”
這嘲諷的口氣,生怕讓人聽不出少女的言不對心。
謝洛白眉頭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