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漠城黃昏_第383章 分道揚鑣
謝洛白人雖走了,卻把小四留下來盯梢,防著梅鳳官趁虛而入,誰知他竟是多慮了。
“晚上胡三小姐邀我們去吃川菜,你想去嗎?”
梅鳳官的邀約,溪草自然是婉拒。
“我如今身子有些重了,實在懶得動彈,何況辣的我也不能吃,你們去吧!”
梅鳳官也不勉強,點點頭,就和展若男一道出門了。
自那天晚上之後,他像變了個人,對溪草克己守禮,除了日常的噓寒問暖外,再無一句逾越的話。
於此同時,他開始和胡家二房頻繁往來,不知是否是淮城的意思,總之溪草不願摻和其中,謝洛白臨走時,囑咐她安心養胎,那些亂七八糟的閑事,都不許多管。
到第三日的下午,梅鳳官和展若男依舊雙雙出了門,溪草歇了個午覺起來,正在沙發上織毛線帽子,小四急匆匆從後院那道小門溜了進來。
“少夫人,胡家出事了。”
溪草立刻放下毛線針。
“怎麽說?”
小四將手中的報紙遞給她看。
“胡金瑜和薑萱的事,曝光了。”
溪草接過,一張占了很大版麵的照片赫然刺入眼中。
小小的院落,薑萱裹著披肩,靠在鋪著皮褥的躺椅裏,胡金瑜在她身後,兩手撐著椅背,俯下頭親吻她,兩人臉上,都掛著甜蜜的笑容。
兩個漂亮女人本該是賞心悅目的,可這畫麵卻顯得觸目驚心。
小四嘖嘖搖頭。
“胡金瑜這金屋藏嬌,也藏得太不小心了!報紙寫的也難聽,什麽父女同戲一枝花,誤把兒媳做小媽……這要是胡炎釗看到,還不得氣得翻過去!”
溪草捏著報紙沉吟。
“看這張照片的角度,拍照的人應該是藏在高處,樹梢或是牆頭……而且顯然的蹲守很久才拍到的,胡金瑜私藏薑萱的事是個秘密,除了我們,她隻會透露給她的親信……”
小四一拍大腿。
“壞了!壞了!胡金瑜不會以為是二爺出賣了她吧?萬一胡家趁她不在,處理了六姨太,那二爺這幾天算是白忙活了。”
溪草馬上反應過來。
“二爺這幾日,莫非是約胡金瑜談判去了?”
小四這才反映過來說漏了嘴,可溪草何其聰明,從謝洛白判斷東北局勢,便已猜到了三四分,胡金璞不堪大用,隻有胡金瑜才能鎮得住東北。
胡金瑜信不過謝洛白,可謝洛白選擇的始終都是她。
之所以不告訴溪草,倒也不為別的,隻是孤男寡女在山裏獨處三五天,謝洛白始終怕溪草多心。
如今這時候,小四也瞞不住了,幹脆全都交待了。
“奉川三十裏外的山林裏,胡家有個獵場,二爺和胡金瑜為了避人耳目,將談判地點選在了那裏,胡金瑜如今和她爹不和,這才勉強答應了談判,誰知她前腳才走,六姨太後腳就出事了,萬一她以為這是我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溪草眉頭深鎖。
如果胡金瑜和薑萱的私情曝光,就會影響她在軍中的聲望,這對想要合作謝洛白來說是不利的,胡金瑜仔細想想,就會明白這一點,可她碰到薑萱的事,很難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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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讓薑萱出事。
“你立刻帶人去薑萱的住所,一定要趕在胡家人之前,把她救出來。”
將小四遣走之後,溪草有點煩躁,她扶著肚子在客廳裏走了兩圈,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四氣喘籲籲地回來複命了。
“好險,胡家果然派了人過去殺薑萱,胡金瑜的親信死了好幾個,還好我們趕到的及時,不然這薑萱死定了。”
溪草鬆了口氣,隨即又警惕地問。
“人呢?”
“就安置在家中,少夫人要不要過去看看?”
溪草斬釘截鐵地道。
“不,你不能把她留在這裏,立刻轉移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這次記住,千萬甩掉尾巴,我們必須把她完整地交還給胡金瑜。”
小四不解。
“胡家的人,我們全都殺了,沒人知道誰救走薑萱,留她在這裏難道不是最安全的嗎?”
溪草搖頭,想說什麽,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改了口。
“你不用問那麽多,總之這裏絕不安全,你照做就是了。”
她雖然身懷六甲,可依舊智計無雙,小四並不質疑這一點,立馬應下。
而此時門口有了動靜,似乎是梅鳳官和展若男回來了,小四不想和他們碰麵,和溪草點了個頭,從後門溜了。
梅鳳官和展若男走進客廳,帶進來一點風雪的冷冽,展若男見溪草坐在沙發上,有點驚訝。
“溪草,這個點了,你還沒睡啊?”
溪草沒有回答,她抬頭仰望著梅鳳官。
“鳳哥,你能來一下嗎?我有事想單獨和你聊聊。”
展若男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住了,她下意識去看梅鳳官。
他今晚喝了點酒,笑盈盈的臉上染了微醺的薄紅,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似乎又恢複成了雍州初遇時,那幅偽裝的嫵媚模樣。
“是嗎?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敢和我單獨說話了。”
展若男心裏有點難過,梅鳳官這幾天對溪草態度很淡漠,讓她偷偷欣喜了一下,可一旦溪草主動開口,他依然不會拒絕她。
“我先上樓了,你們慢慢聊。”
盡管如此,她還是識趣地離開,把客廳留給他們。
“你和胡家二房合夥,算計了胡金瑜,對嗎?”
沒有多餘的寒暄,溪草開門見山地問。
梅鳳官略有點醉,便斜倚著她身邊的沙發,用手鬆了鬆衣服領口。
“你怎麽會這麽想?”
溪草直切關鍵。
“你是第一個發現胡金瑜和薑萱關係不正常的,你也知道胡金瑜私藏薑萱的事,胡金瑜鬧出醜聞對誰最有利,不言而喻,而你這幾日頻繁和胡家二房來往。”
她頓了頓,突然有點心痛。
“鳳哥,你一直對政治不感興趣,這一次,你真的準備參與其中嗎?”
梅鳳官沉默了一下,模糊地笑了。
“溪草,從前我的理想,就是你,如今,我已經失去了這個理想。”
他目光一沉。
“所以,我隻能做我原本該做的事。”
既然失去了愛情,那他起碼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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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親情,他是總統的獨子,注定該是一個政客,才能履行孝道,讓父親安心。
溪草知道,他們立場相悖,若說妄圖勸他和自己的父親反目,連她自己也覺得可笑。
再多的話,也是徒勞,溪草沒有再繼續和他交談下去。
“明天早上,我會搬走,你多保重。”
溪草扶著沙發站起來。
她心中充滿苦澀,不過謝洛白,應該是挺高興的。
梅鳳官一雙朦朧醉目,驀然收縮,他下意識轉身想要拉住她,可伸出的手最終隻是對著她的背影虛抓一把,便收了回來。
她是對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該分道揚鑣,他們此後不說是敵人,也不合適繼續住在一起。
天光微亮,溪草已經收拾妥當,她沒多少行李,一隻皮箱足矣,小四很輕鬆就提了起來,離開的時候,展若男正好下樓,於是她微笑和她告別。
“我決定搬過去住,這些時日,多有打擾。”
“你要走?”
展若男驚訝無比,這個叫元煊魂牽夢繞的女人,終於要走出他們的生活,她本該高興,可都首先想到的是,元煊恐怕承受不了,她立刻上樓去拍他的門。
“元煊,元煊,你快起來,溪草要走了!”
半晌之後,梅鳳官才來開門,他穿著薄綢睡衣,漂亮的鎖骨若隱若現,一向爽朗的展若男竟有幾分局促,別開了臉。
“我知道了。”
梅鳳官淡淡道,這讓展若男有點懵,她以為他是沒有睡醒。
“我是說,溪草她要搬走,你……不去挽留她嗎?”
梅鳳官搖頭,他眼下有幾分青痕,顯然沒有睡好,可神色卻是無比平靜。
“若男,換了衣服,我們出去吃個早茶。”
溪草回到花園洋房,吃穿用度,一切都是現成的,謝洛白早已替她備好。
胡家出了這樣大的醜聞,自是無以沸騰,胡老太太怒不可遏。
“你教女無方,養了這樣敗壞門風的東西,不趕出去,是想讓胡家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嗎?”
從前,胡炎釗多少都會護著唯一的女兒,可近來他們父女在政見上屢屢不和,軍中又流出胡金瑜謀權篡位的傳言,胡炎釗雖不大信,可聽多了,聯想胡金瑜的忤逆,心中少不得也埋下了幾分懷疑。
這下倒好,薑萱的事一出,讓深埋地底的火山一瞬噴發,胡炎釗作為男人和父親的臉麵全都丟盡了,胡金瑜奪位的動機也有了。
胡炎釗滿世界搜尋胡金瑜,要家法處置她,甚至首次打了為女兒說話的妻子,和二房勾結的幾個將領馬上跳出來,支持胡炎釗革除胡金瑜在軍中的職務,而胡金瑜的簇擁者也不會輕易讓他們得逞,一樣拍桌而起,雙方僵持不下,終於動了手。
一時間,奉川亂了起來,而溪草派去獵場給謝洛白和胡金瑜報信的人卻遲遲未歸。
偏在這個時候,成田健司逼迫兒子成田寧次和未婚妻結婚,卻在二人舉行婚禮的前一天,在漠城遭到暗殺,成田健司當場斃命。
日方調查後稱,此次刺殺乃東北軍方所為,於是正式發表宣戰聲明,第二日便對離大寧府最近的廣埠縣開了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