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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淮城詭譎_第442章 越界的吻

  樓府,兩個聽差領著一身戎裝的潘代英,上了旋梯,往樓奉彰的臥室裏去。


  聽差敲了敲門,道了句總統,潘帥到了,便聽裏頭一道和軟的女聲說請進,聽差左右推門,對潘代英做了個請的手勢。


  樓奉彰正躺在他寬大的床上,背後靠著軟枕,史姨太替他捏著肩。


  見潘代英走近,樓奉彰作勢要起身,潘代英連忙快步趕上前扶住。


  “總統快快躺住,當心起急了頭暈。”


  樓奉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老了,不中用了,潘帥進城,也沒能親自去接你。”


  潘代英就在床邊的軟椅上坐了,樓奉彰似有話說,史姨太會意,便借著沏茶,便識趣的轉身出去了,樓奉彰這才道。


  “老潘,日本人現在離你西北還遠著呢,怎麽就坐不住了,謝洛白三句兩句,就煽動得你這樣興師動眾地開大軍東進,坊間那些不知情的民眾,還以為你這是準備打淮城,都預備著逃難呢。”


  據樓奉彰了解,這西北王潘代英,可沒有那種憂國憂民的大覺悟,據他派出去的探子回報,東北那邊胡金瑜支撐艱難,謝洛白動了調西北軍力的念頭,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將這個死不出門的潘代英從老巢裏捅了出來。


  樓奉彰這話,暗含深意,潘代英表情凝重,從褲兜裏取出一張疊得整齊的紙遞給他,樓奉彰展開一看,麵色微變,隨即又笑道。


  “日本人看上了你的煤礦?焉知這份計劃書,不是謝洛白偽造的?”


  潘代英搖頭。


  “我起先也不敢全信,可日本人近日加強了漠城的軍力部署,大有西擴之勢,不出兩年,就會繞過會安,打進西北來,我要是不提前出兵,在東北斷了他們的路,等胡家覆滅,就輪得我潘代英了。”


  樓奉彰略沉默了片刻,笑道。


  “即便是支援胡家,但到底主戰場不在西北,派個師長帶兵就完了,用得著你親自出馬?”


  潘代英聽出他心存懷疑,解釋道。


  “自然不是,我就帶一小撥人馬,暫駐在淮城,這裏有政府支持,進退得宜,還有……謝洛白現今就在淮城,猶如甕中之鱉,總統應該已經拿龍脈圖了吧?”


  提到龍脈圖,樓奉彰臉色陰鬱起來。


  “所謂龍脈,其實就是座寶礦,又地處雍州,長在沈家的地盤上,我的手伸不過去,已經被謝洛白吞了。”


  潘代英神秘地笑了笑。


  “恐怕不止是寶礦而已,我倒是從漠城探聽到一些消息……”


  潘代英約莫待了一刻鍾,便離開了樓府,出門時,剛巧與從外頭剛回來梅鳳官擦肩而過。


  梅鳳官蹙眉看了眼潘代英的背影,轉身進了樓奉彰臥室,史姨太顯得很高興,向樓奉彰笑道。


  “老爺,大少爺看您來了。”


  樓奉彰撐起身子,露出些許微笑。


  “元煊,情緒鬧過了,就回家住吧,等你結了婚,我也就不管你了。”


  梅鳳官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了,隨手從果盤裏拿了隻蘋果,慢慢地削著,他垂著眸,神情很專注,手裏的動作也是有條不紊地,可一旁史姨太卻忍不住笑道。


  “大少爺,這麽削下去,蘋果可就隻剩半隻了,還叫老爺吃什麽呢?”


  梅鳳官這才回神,看著地上已經一卷卷堆起的泛黃果肉,略顯尷尬,欲將蘋果扔進盛果皮的盤子裏,樓奉彰卻先他一步將蘋果接了過來。


  “難得兒子給我削,為什麽不吃?”


  梅鳳官抬頭,對上父親難得和顏悅色的慈愛笑容,心中滋味難言,樓奉彰沒有察覺他的異樣,邊吃蘋果邊和他聊天。


  “元煊,最近你和若男,感情怎麽樣?聽說前些日子,她想跟著摻和咱們家的事,被她老子關起來了,雖說還沒過門,就和我這公公對著幹,可終歸她一心一意,都是為了你,這樣好的姑娘,你也該上門去看看她才對。”


  展若男本來是和梅鳳官約好,一定要陪他前去拆塔的,就算會和總統兼未來公公杠上,她也要義無反顧支持梅鳳官,可誰知那日臨出門時,卻被聞訊趕回的展錦榮關在了家裏。


  這倒叫梅鳳官鬆了口氣,她給他的感情太濃烈,而他能回應她的,卻太過淡薄,他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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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把她牽扯進來。


  “去過了,她挺好的,我今天還約了她看電影,一會就去展家接她。”


  難得他肯主動,樓奉彰點點頭,似放了心,自七重塔的事被揭穿,他聲望大跌,恰好裝病住院,避一避風頭,回到府中後,他又極力扮演慈父形象,想要挽回梅鳳官那顆和他背道而馳的心。


  見他態度還算恭順,樓奉彰鬆了口氣,看來當初史姨太那番說辭,他已經接受了。


  “父親,我聽說,我母親娘家還有一位表哥,被您送到國外去了,如今我和若男婚事將近,給他寫封信,請他回來參加婚禮吧。”


  那日之後,溪草的話,始終盤旋在梅鳳官腦中,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照她的話將此事問了出口。


  然後,他便狀若無心地觀察著屋裏每個人的反應,果不其然,一提到鍾家表哥,替樓奉彰按揉肩膀的史姨太雙手明顯一頓,他從對方眼中捕捉到幾分慌亂。


  樓奉彰咀嚼蘋果的速度慢了下來,但很快,他就恢複了鎮定,歎息道。


  “念晃那孩子,不成器得很,狎妓賭博抽大煙樣樣都沾上了,當年我恨鐵不成鋼,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又命人給他強行戒煙,他恨我入骨,早已不認我這個姑父,英國去了一年,半封信也沒寄回來過,如今竟是失去了聯係……”


  梅鳳官緊接著問。


  “既然如此,父親就不擔心?沒派人去找過?”


  見樓奉彰看了他一眼,梅鳳官飛快掩住麵上的激動,平靜地道。


  “若連唯一的表哥也不出席,我這婚禮,便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樓奉彰道。


  “怎麽沒找?他不寫信回來,我立刻就派人去了倫敦,誰知到了送他入學那間學校一問,說是已經大半年沒見他來上過課了,聽說是和一個歌女私奔了,也不知去了哪個國家,這大海撈針的,如何找得到?”


  梅鳳官就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抬腕看了眼表,起身告別。


  “父親,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去展家接若男了。”


  樓奉彰點頭,目送他離開之後,史姨太立刻緊張地問。


  “老爺,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怎麽突然問起鍾家的人來了?”


  樓奉彰皺眉思索片刻,搖頭道。


  “近些日子,鍾望秋的事在他心裏埋了刺,他難免想起他母親的家裏人,不至於疑到那上頭。”


  樓府很大,長長的、光可鑒人的走廊地板上,映著梅鳳官徐徐前行的身影,此刻,他的心情很沉重。


  如果說溪草的話,他僅有三分相信,在剛才那番對話之後,不免增加到了六分。


  鍾念晃隻是個小角色,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死活,所以一句送到海外求學,就足以打發,但仔細追究起來,樓奉彰的說辭,破綻太多,很有可能是臨場發揮編出來糊弄他的。


  “大少爺。”


  女人的聲音,讓梅鳳官頓住腳,他這才發覺自己剛巧路過薛姨太的房間,而她此時,正開了一道門縫,有些緊張地朝外張望。


  “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她拉開門,往裏頭讓,梅鳳官斂眉,他並不喜歡樓奉彰的姨太太們,也沒有和她們糾纏的意思,即便是白天,年輕的男子進小媽的門,也十分不雅,正要拒絕,薛姨太又補充了一句。


  “是關於先夫人的事。”


  梅鳳官蹙眉,沒有過多的猶豫,閃身進了薛姨太的屋子。


  薛姨太的屋子裏,擺放著一大捧正在綻放的白玫瑰,有淡淡的花香,她近日受了樓奉彰的冷落,顯得低調了許多,豆青色的絲絨旗袍,耳朵上一對水綠玉墜,倒是非常端莊。


  女傭已經被她提前支走了,於是她親自泡茶給梅鳳官喝,她去拿青花瓷茶館的動作有些顫抖,梅鳳官立刻看見了她右手上包著的紗布,那是前些日子樓奉彰發脾氣摔杯子時,被開水潑的。


  “不必沏了,我不方便久坐,話說明白了我就走。”


  薛姨太本來準備了冬天收的白梅花蕊,她覺得這樣清冷雅致的東西很適合梅鳳官,聞言不由有點失望,可她不敢逾越,轉過身點點頭。


  “我偶然聽到史姨太和總統說,她在陳年舊物裏翻到一把先夫人用過的檀木梳,上頭還裹著幾根夫人的發絲,聽說要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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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隻要是亡者用過的東西都可以用。”


  憤怒驀然席卷了梅鳳官,他不由握起雙拳。


  裝著鍾夫人遺物的匣子,他已經另行供奉,樓奉彰在他麵前不僅懺悔過,還各種賭咒發誓,要好好超度亡妻,目前,鍾夫人的祭壇和牌位確實都保存的很好,沒想到,一切隻不過是為了敷衍他而做的假象,樓奉彰和史姨太私底下,還是沒有絕了這歹念。


  薛姨太忙從抽屜裏找出個平時用來裝珠寶的絲絨布袋,小心翼翼地遞給梅鳳官。


  “大少爺放心,那把梳子,就藏在史姨太的臥室裏,我做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叫我屋裏的小鵲潛進去換出來了,交給大少爺,權當做一個念想吧!”


  梅鳳官接過來,從布袋裏取出那般已經斷了幾齒的月牙木梳,手指反複流連,他的指尖,仿佛能感受到過世亡母的溫柔,心中微酸,抬頭誠摯地道。


  “多謝你,下次若有這樣的事,你隻需告訴我一聲,不要再冒險了。”


  那雙瀲灩的眼睛,流溢著溫柔的光澤,薛姨太雙頰微燙,有些不知所措地半垂了頭。


  “大少爺不必介意,這麽做,是我自己願意的。”


  梅鳳官沒有聽出被她隱含在話中的那分小小的愛慕,隻當她是心地純良,不齒樓奉彰和史姨太行徑,起身再對她感激地點點頭,轉身便出了屋子,快步離去。


  梅鳳官一路陷在自己的世界裏,那天在咖啡廳裏和溪草的對話一直盤旋在他腦海,樓奉彰每露出一些破綻,真相仿佛就加深了一些,他的心也跟著越來越幽冷。


  這驚天秘密,像濃鬱的烏雲積壓滿他的胸腔,卻找不到一個人來替他排解,那唯一的愛人和知己,也已成了他人的妻子。


  梅鳳官此刻,才發現自己如此寂寞。


  直至司機將車子停到了展府的大門口,展若男拉開車門鑽進來,梅鳳官都沒有回神。


  “元煊?”


  展若男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梅鳳官驀然抬眸,那雙鳳眼如暗夜寒星,流光幽豔,灼得她心頭一跳。


  他看她的眼神,從來不鹹不淡,沒有什麽起伏的波瀾。


  展若男立刻便知道他有心事,她猶豫了一下,雙手捧起他的臉,柔聲問。


  “元煊,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可以和我說嗎?”


  梅鳳官猶豫了一下,輕啟雙唇。


  “若男,如果……”


  他話到此處,卻止住了,自從對樓奉彰存了懷疑,他便把身邊所有總統府的人都換掉了,啟用的都是趙寅成留給他的親信,司機是無妨的,可是展若男,他是展錦榮的女兒,梅鳳官不能肯定,這起總統冒充案裏,是否有展錦榮從參與。


  “沒什麽。”


  他淡淡一笑,側目坐直了身體。


  “你想去哪家戲院?大光明還是中華?”


  展若男並不是傻子,相反,她非常聰明,梅鳳官稍有一點不對勁,她都看得出來。


  “不,我們今天不去看電影。”


  女性總是反複無常的,梅鳳官卻也沒什麽心情哄她,隨口道。


  “想去哪,你安排就好。”


  展若男卻叫司機停下車,她推開車門,牽了梅鳳官的手,將他拖下車。


  “就在路上走一走吧,就咱們倆個人,安安靜靜地,吹吹傍晚的風,或許你的心事就散了。”


  梅鳳官微愣,路邊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下,展若男月光蘭的裙擺被風微微揚起,如她翹起的嘴角那般清澈明亮,被梅鳳官這樣盯著,她粉頰微暈,一頭柔軟的長發被風打亂。


  “我希望終有一天,你會像信任溪草那樣信任我,我願意等。”


  梅鳳官心緒微動,他不知道此刻胸中溢出的柔軟是感動還是別的什麽,但他還是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將她鬢邊的垂發輕輕別至她耳後,他彎下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呼吸在彼此臉龐輕拂,他似乎能聽到展若男胸口劇烈的心跳聲。


  略一猶豫,他還是吻住了那雙豐豔的唇。


  展若男的嘴唇,像玫瑰花瓣般香軟甜蜜,他並不排斥,攬住她的後腦勺,他漸漸加深這個吻,可當他閉上眼睛時,腦中卻飛快掠過另外一個女人的身影,讓他似被當頭澆了冰水般一顫,飛快推開了展若男,轉身向前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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