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醫武世家
對於方沐給出先吃飯的提議，豆包欣然接受，胡林也很識趣的沒有多留，按照之前約定好的，也沒有藏私把其中大部分銀票都交了出來，將自己的那一份放好，然後走出去安排之後的一應事宜。
五位富豪一起走了過來，給方沐留下很深印象的王姓富豪，爽朗的笑著說道：「方沐小哥兒，我們也走了，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咱們辰時城東見。」
「好。」方沐點頭道。
五人隨即離去，不過王姓富豪顯然有些意難平，跟身邊幾位好友發著牢騷。
「他媽的，老子我八歲學徒，三年出徒之後，幹了十年跑街夥計，不知道給掌柜拉來了多少生意，到後來獨闖天下，十幾年下來創下一份家業，從來只有人誇我精明，卻從來沒人說過我是個笨蛋，這回可好，一個八段錦死活學不明白。」
其中一名同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一樣……都一樣……」
「媽的！喝酒去！」
………
幾個人笑罵這走了，方沐跟豆包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二人往客棧的前廳走去。
「這會咱們可不是一般的有錢，豆包，想吃什麼，哥請客。」方沐晃了晃手裡的一沓子銀票。
「那一定要吃好吃的啦，嗯……」豆包歪著腦袋，想了許久，笑道：「包子？」
「……」
「肉的還不行？」豆包找補了一句。
「瞧你那點出息。」方沐有些無奈，嘆道：「還是我琢磨琢磨吧。」
二人來到前廳，找了張椅子坐下，他也想不出來，跟店小二招了招手，隨便抽出了一張銀票遞過去，幾天下來雙方已經混熟了，大家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裡只是客棧，招待住店為主，打尖也就是些麵條、烙餅，管保而已，而方沐也不是多挑剔，只是他修鍊氣血一道，雖然現在處在暫停之中，但每日消耗依舊很大，若只靠五穀雜糧，實在難以補充，何況還現在還多出來一個豆包。
「二位等著，我區區就來。」店小二說著，收好銀票走了。
這幾天下來，客棧依舊客源不旺，但也來了新的客人，多少算是添加了點熱鬧，也不再是只有方沐、豆包和一個店小二，但這新來的客人嘛……
常言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
「陳龍、賀虎、陸蝶。」方沐說著，輕輕招了招手：「三位中午好。」
他準備吃飯休息，別人也是同樣的。
這三人坐在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前，賀虎和陸蝶還算安靜，陳龍自從之前被打擊了一頓之後，天天都是苦大仇深的臉色，但今天卻不知為何，一張臉多雲轉晴了。
「方沐，不用這麼假惺惺的問候，你我都知道互相作為對手，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你已經蹦躂不了多長時間了。」陳龍冷冷道。
沙比……
方沐轉過頭來，不再搭理陳龍，店小二正好走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六個夥計拿……不是拿食盒，而是兩個人抬著一根扁擔，每一根扁擔里都穿起了五六個四層高的食盒。
三挑扁擔，十七八個食盒，兩個人吃，店小二和飯館的夥計對此已經麻木了。
幾個人手腳利索的將前廳里，四張空閑的桌子拼道一起，食盒裡的精美食物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擺放整齊，香氣四溢。
這是最讓人心情舒暢的時候，但偏偏有人不開眼，過來打擾。
「方沐，你的把戲即將被拆穿，今天就是你在青陽城的最後一頓飯，這麼有紀念意義，自然不能讓你花錢，陳小爺請了！」陳龍一拍胸脯，大包大攬。
店小二其實也煩透了這個陳龍，只是一直默念顧客至上才隱忍至今，而這個時候，沒頭沒腦的跳出來，也是在讓人煩躁。
方沐還沒說話，店小二就搶先開口。
「承惠，紋銀二百兩。」
「多少？一頓飯二百兩？」陳龍原地一蹦，「你們倆吃金子吶！」
「大驚小怪。」方沐呢喃道。
這飯錢花的確不少，一方面是為了補充消耗，也不能太省，另一個方面也是在是因為太能吃，他吃了幾口之後，將手邊的一個陶瓷燉盅往豆包那裡推了推。
「謝謝方沐哥哥，這個粉絲最好吃了。」豆包甜甜一笑，燉盅打開響起伴隨著熱量蒸騰上升，擴散，讓人控制不住的多聞了聞。
「傻丫頭，這叫魚翅。」方沐寵溺的摸了摸豆包的腦袋，笑著糾正道。
陳龍站在一旁，進退兩難。
「丟人現眼！」賀虎暗罵一聲，起身過來把陳龍給拽了回去。
一頓讓人身心舒暢的午飯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方沐和豆包休息了一陣，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準備前往城東，意料之中的，陳龍三人也起身跟了過來。
辰時，城東一塊空地人滿為患，沒有像第一次那樣，開了個一個茶話會，這次雖然人多，但亂中有序，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沒有嘈雜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讓人群沸騰起來。
「方神醫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方沐走了進來，他虛虛抬手，壓下了聲音，也沒有廢話，找了一個地勢高的地方，站了上去。
「今天咱們開始學習五禽戲。」
「五禽戲，取法於五種動物，分別是虎戲、鹿戲、熊戲、猿戲、鳥戲，每一種又分有兩個動作，手型為虎爪、鹿角、熊掌、猿鉤、鳥翅，現在我來做一遍，大家注意看。」
「虎戲一式，虎舉……」
「二式，虎撲……」
方沐的身子慢慢動作，人群中更加寂靜無聲。
「鹿戲一式，鹿抵……」
「二式，鹿奔……」
……
「熊戲一式，熊運……」
「二式，熊晃……」
……
「猿戲一式，猿提……」
「二式，猿摘……」
……
「鳥戲一式，鳥伸……」
「二式，鳥飛……」
……
「呼……」方沐收了動作，唱出一口氣：「這一次是示範，所以每一式我都只做了一邊，你們練習起來，每一式都要份左右多做幾遍。」
不過在這裡眼巴巴的等著的人還沒問題，陳龍不知什麼時候竄了過來，大聲說道：「我有疑問！」
「問。」方沐簡短道。
「五禽戲，取法於動物，我看著與眾多象形拳有異曲同工之妙，請問，這勤練五禽戲，能打架么？」陳龍扯著嗓子大聲問道，生怕這裡有人聽不到。
「應該……能。」方沐有些遲慢，因為這個問題讓他意外，畢竟他一向認為五禽戲跟八段錦一樣，勤練之下能夠延年益壽，但若說連這個為了打架……
這就有點不現實了。
「既然能，陳龍這裡便要討教一二了。」陳龍說著，一腳踢起長衫下擺，伸手一抓別到腰后，飛快亮出了一個架勢，「神醫，可千萬別用五禽戲之外的功夫啊。」
說著，趁著方沐意外的空檔，一拳直接打了過來。
「小心！」豆包在一旁驚呼一聲，她也沒想通，這傢伙之前說了一大堆東西，難道是準備用這次的勝負證明什麼東西？可眼看陳龍的拳頭已經到了方沐身前，她也顧不得在想什麼了。
方沐對戰經驗豐富，就算不用短打，用五禽戲也頗有一番威力，而他身子一晃，先躲過了這一拳。
「這是……鹿奔！」豆包最是聰慧，一眼就分辨出來，剛剛說了一句，又看見方沐的手臂向前一探，可卻像是憑空多出了一節，抓住了陳龍的右肩。
「猿鉤！」
方沐五指上的力道很大，陳龍吃痛悶哼一聲，動作一慢，方沐如何能放過這個空檔，另一隻手成爪向前一探。
「虎撲，然後是……熊晃……」
方沐的身子如通黑熊撞樹，他是黑熊，但陳龍這小身子骨，卻不像大樹，連連倒退，而人群中響起一陣喝彩。
「好！」
生動的五禽戲教學，讓觀眾過足了癮，而陳龍捂著胸口，看的出來他很痛苦，臉色煞白，卻在大笑。
「各位，看出來了么？這是武術，並不是醫術，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神醫！」陳龍忍著痛，大聲吼叫，連日來心裡的憋悶在此時一併爆發，讓他的聲音壓過了場中的所有人。
而方沐聽到這聲吶喊之後……
「你挨頓揍就為了證明這件事？」方沐愣愣問道。
「拆穿你的面目，挨揍也值了！」陳龍冷笑道。
弱智……
方沐這會是徹底無奈了，這傢伙怎麼會被人挑中當做徒弟，還派出來做事的？
「你沒看到，你挨了揍之後，他們的熱情更加高漲了嗎？」方沐問道。
「那又怎樣？起碼證明了你不是醫生！你根本不會醫術，只是用武術在糊弄人，一切都是障眼法！」陳龍歇斯底里的吶喊。
方沐眉頭一挑，難道這傢伙受到了誰的指點，開竅了？
他的確不會醫術，用龍虎真功在遮掩，但要說是糊弄人，這還真不是。
「醫武不分家，武術當中有醫理，醫術當中也有武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本就融匯在一處，你又何必分的那麼清楚呢？」方沐聳聳肩，無奈道。
「看吧，被戳穿了，開始狡辯了！」陳龍猛地抬手一指方沐，冷聲道：「醫道和武道，或許有相同之處，但我從沒聽過，什麼叫做醫武不分家。」
「那是你孤陋寡聞！我方沐哥哥可是醫武世家，方式一脈的嫡傳後人！」小豆包來到二人中年，對陳龍怒目而視。
醫武世家？
四個字傳遍城東廣場，一段被人遺忘的傳聞，此時漸漸有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