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狂徒
柳斯本想著在說兩句，但現在卻沒有半點機會，他從沒見過這種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對麵這個少年出手如電，而且速度奇快，他隻能用家傳身法盡量躲閃，還容不得自己有半點分心，一個不小心，就是一頓組合拳招呼。
方沐倒是沒有什麽壓力，步伐靈活，雙拳有力，而且龍虎真功不懼久戰，氣血流轉越發暢快，威力就越強，越打越順，此時愈發的得心應手起來。
“看你的身材，身法練到這個地步也算是難得了，但你似乎不擅長戰鬥，在這方麵我見過一個比你更好的，他叫做柳五的人，不過也輸在我手裏了。”方沐並沒有克製自己的聲音，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楚。
什麽？五弟輸在他手裏了？
柳斯先是一愣，疑惑之下就像問問，但無奈被壓製的太狠，實在無暇開口。
而其餘觀戰眾人，第一反應大都一樣，不相信，但事實就在他們眼前擺著，方偉一擊即潰，現在柳斯又被壓製的毫無脾氣，這幾家的人都很清楚，柳斯在家傳身法的造詣上雖然不如柳五，也不是什麽出了名的高手，但他卻是柳家子弟的開蒙老師，能擔任這個職務的人，在這門功夫上也是很有水平了，而這樣一個人卻被死死的壓製，這一切仿佛在告訴他們，柳五輸給方沐並不是沒有可能。
柳斯現在有些後悔了，他原本的想法，隻是賣個人情，畢竟方偉若是能擔任家主，那麽方家剩下的最後一點威脅就會消失殆盡，到時候自家對待方家的謀劃就可以全麵鋪開了，而現在方偉生死不知，擔任家主的可能性無限降低，自己還被這個狂人給死死糾纏住，沒抓到狐狸還惹了一身騷。
“而且連續跟你們兩兄弟交手下來，我發現你們這個柳葉身法，實在是有點侮辱身法之名，盡是些故弄玄虛華而不實的東西，在根本上也不過就是腳步變換而已，根本沒有那麽高級。”方沐手上不停，嘴裏也沒有停歇，說出了心中所想。
步法和身法的差別，不是這麽簡單的一字之差，當然，而這功效也不是通過名字就可以簡單判斷的，還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步法，玩的是距離感，是通過腳步的變化，帶動身體移動，或進或退，始終保持著在不挨揍的情況下還可以打人，而身法是在這基礎上的全麵升級，不是單純依靠腳步，而是通過內力調節體內內息，提氣則全身輕於鴻毛，沉氣可令身體穩如泰山，強調的是節奏，通過內息的浮塵的變化，進退隨心，可以無視距離。
換句話說，步法，是技擊境用的，身法，則是屬於內力境。
柳家的柳葉身法，隻是名字好聽，其根本還是沒有脫離那個層次。
方沐算是看的清楚了，但柳斯身為柳家人，聽見有人如此評價自家賴以成名的絕技，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心中無名火動，倒是讓他手上的動作快了三分，猛地一陣反擊到讓方沐大感意外，猛地改攻為守，但可惜，柳斯就隻有那麽一股子勁，很快就變得氣喘籲籲了，連這躲閃都變得費力起來。
“是時候結束了。”方沐心中暗道，一部分氣血在手掌上凝聚起來。
柳斯盡管戰鬥力不高，但該有的眼力也是有的，心中感到一片悲苦，知道這一掌打到身上是個什麽滋味，也知道這一掌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躲不開的。
柳斯自小苦練身法，就是為了不挨揍，或者少挨揍，這麽多年過去了，除了那麽幾個人，自己還真沒挨過什麽打，卻沒想到，今天要栽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身上了。
柳斯任命般的閉上了眼睛，但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陣高呼。
“柳胖子，別怕，我來助你。”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未落之時，方沐一掌已然落下，柳斯直覺麵前勁風陣陣，但等了等卻沒有什麽痛感傳來，小心翼翼的睜眼看看，卻原來是一柄大刀橫在麵前，那巴掌寬兩隻厚的刀身穩穩接住了降下來的鐵掌。
柳斯終於有了個喘息的機會。
“你是何人？為何攔我？”方沐後退幾步，問道。
“周家長老，周峰。”使刀之人沉聲回答：“本不想攔你，對你方家家事也不想幹涉，但無奈你年紀輕輕卻下手狠辣，柳斯攔你，不過說了幾句公道話，你卻對他大打出手，甚至險些取了人家性命，言語不講情麵，動手不按規矩，我若不出手規勸與你，還不知道你今後會惹出什麽事端來。”
又來一個，方沐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羅裏吧嗦一大堆，按你的意思，江湖不是打打殺殺，倒是人情世故了？”
“咦？”周峰輕咦一聲：“沒想到你小小年紀能說出這種話來。”
“可惜，小爺最他媽討厭的就是這個。”方沐二話不說，再次出手，三龍三虎之力加持之下，他的身體已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強，應該算是達到了正常人的極限，就算不用步法，爆發力已經很是恐怖了，而現在龍虎之力加上步法，身子真如浮光掠影，急急如離弦之箭。
“武者世界，實力為尊！”
“去他媽的人情世故！”
這相當於挑戰價值觀的兩句話令周峰大為光火，大刀揮砍起來不留半點餘地。
刀，公認的九短之首，本身厚重，其性凶猛，曆來非武勇之輩不可用，扇砍劈剁，大開大合。
周峰便是此道高手。
“斷水……”
“斬浪……”
“暗潮……”
觀戰中的方家弟子此時幾乎挪不開眼睛了，雲角城四大家族當中，周家現在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而這一手刀法，傳言是第一代家主在海邊練刀，跟潮水對練半生所悟的絕技，其中蘊含潮起潮落之意，潮起為攻，潮落為守，配合內息流轉，攻守轉變毫無痕跡，虛虛實實讓人難以捉摸，他們沒想到，這傳言中的刀法今日活生生的在眼前展開。
雲角城四家，周家刀，柳家步，洪家拳，說起來赫赫有名，而方家，說起來似乎什麽都有，但細想想，卻又什麽都不精，比不上另外三家賴以成名立足的絕技。
方家子弟雖然之前不爽方沐，但此時卻忽然卻想著讓他能多支撐一會，畢竟對那些練刀的來說，周峰的刀法，比自家教習要高明不知道多少倍。
這小子，還真給我們帶來了不少驚喜。
有人心中想著，手上卻也不慢，以手為刀，眼睛看著手上就跟著比劃。
“哼。”周峰冷哼一聲，他既然被人推崇備至，眼觀六路的本事自然也是純熟，而他看到一群方家子弟跟著自己比劃，雖然清楚不會被人偷學到其中真意，但心裏卻是陣陣的不高興。
柳斯此時也緩了過來，重新加入戰團，隻是這樣一個在身法修為上略低，又不像柳五一樣，有一手威力十足的開碑手功夫，就算參與進來，也沒給方沐增加多少難度。
“周家刀，大名鼎鼎，聽說最強殺招叫疊浪刀，使用者自身功力如浪潮打來，層層疊疊越疊越高，傳言創出這套刀法的初代家主能疊九重，不知道你能疊幾重？”方沐從二人攻擊中的間隙中轉過時問道。
問到點上了，正在偷藝的方家弟子眼神一亮，但實際上，方沐並不是為了他們，隻是想見見周家刀中的最強殺招。
“想看疊浪你還不配。”周峰冷冷道。
“是嗎？這種話之前有人跟我說過，好像也姓周……”方沐做出思考表情，三招過後，說道：“名字什麽的不重要，最後的死跟我也有些關係，埋在了九停山，嗯，你跟他是一家人，應該知道他去那裏要做什麽吧？”
“你什麽意思？”周峰臉色猛地一變。
“就是字麵意思。”方沐不疾不徐的見招拆招，“方臨袖現在可是好端端的回來了。”
“你……”周峰死死抓著刀柄，氣勢變得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難道要用疊浪了？
方家子弟現在聚精會神的程度比之前看方沐和方偉對戰時還要高出不少。
“你給我一邊涼快去。”方沐抽空一下打的柳斯倒退幾步，麵對周峰，沉氣凝神，渾身骨節嘎吱作響。
力與氣合。
周峰似乎不準備一刀接一刀的慢慢蓄勢，而是直接將氣勢提升到了頂點。
“三疊浪！”
觀戰之人仿佛都聽到了潮水湧來的聲音。
“好刀！”
方沐誇讚一聲，麵對頗有幾分巨浪之勢的厚重大刀，沒有選擇躲避，而是撲了上去，準備硬碰硬。
什麽？
觀戰之人無不心驚。
“找死！”周峰臉色猙獰。
方沐此時心無旁騖，根本沒有在乎那麽多，隻是運氣周身氣血之力，然後全力迎上。
一收一放。
“短打*崩！”
這是方家子弟都很熟悉的招數，但這種火候是方家如今所有人，嗯，應該說是除了老家主之外的所有人，都做不到的。
“轟！”
一聲悶響，方沐後退三步，而周峰……
“五步！”
不知道是誰忽然大吼了一聲，而這個人，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大吼，或許隻是覺得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方沐帶給他們的驚訝與震撼，比周家的刀法更像一浪高過一浪的潮頭。
“在九停山，我斬了周家的一個人，進了城，我傷了柳家的五長老，這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都是小爺我幹的，你們想報仇，換有本事的來直接找我，但現在的你們，差點意思。”方沐扭轉視線，看了看一個方向，揮了揮手，道：“那裏應該有洪家的人吧，周家刀，柳家步我都見了，還剩下一個洪家拳，不如今天讓我一並見識見識？”
“哈哈哈，好小子，夠猖狂。”
人群中，一個身材不夠高也不夠壯的男子大聲笑道，緊接著他越眾而出，是剛才對方偉十分不屑，說他又當又立的那個人，而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來到方沐身前，朗聲大笑。
“我喜歡你，直爽，痛快，跟我差不多的性子，今天就算你不說，我也要找個機會跟你好好比劃比劃。”出身洪家的豪爽漢子雙拳一撞，居然隱隱有幾分金鐵之聲，頓了頓繼續道：“你們兩個上一邊去，接下來是我和他之間的戰鬥，你們要是敢插手，別說我跟這位兄弟先把你倆給幹了！”
“對頭，還有哪些喜歡叨逼叨的，也都把嘴閉上，不然就算我扛著挨幾拳，也先要把你滿嘴牙給敲下來。”方沐爽朗大笑起來。
瘋了！瘋了！
方家子弟在心中呐喊，看這種不斷招惹敵人的行為，魯莽、愚蠢，似乎什麽貶義詞都能安到頭上，這就不符合一個大家族弟子該做的是，可他們越想，卻越覺得內心深處居然有一股按捺不住的躁動，讓他們心跳加快，血流加速。
有那麽一瞬間，這些人心裏都有一個相同的念頭閃過。
這要是我，就好了……
……
修改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