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事在人為
清晨，天光大亮之時，有人給即將出發的商隊送來了早飯，就在演武場裏支開了十幾張長桌，飯菜說不上美味，但對於忙碌了許久的人來說，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了，也顧不得什麽，一陣狼吞虎咽。
“咕嘟咕嘟……”
身邊的支著兩口大鍋，裏麵是滾開的白水，有幾個家丁看著，不斷的往裏扔麵條，方沐也跟著吃了一些，熱湯麵說不上好吃，但肚子裏熱乎乎的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路上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安全方麵你不用擔心，把貨物看好就可以了。”方沐拍了拍方豹的肩膀輕聲說道。
“嗯，沐哥放心，商隊出去多少人就會回來多少人，該辦的我一定辦好，一定不讓你為難。”方豹一口吞下麵條，堅定道：“娘親時常教導我說做人要知恩報恩，方家這麽多人也隻有沐哥你對我好，幫我要來這個差事，給我機會曆練，我就算豁出命去，也會把事情辦好。”
方豹幹淨的臉龐上多了一絲決絕之色，方沐心中暗歎：小小年紀生活在這種環境當中真是艱難。
“不要總是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機會有的是。”方沐緩緩道。
方豹揚起了燦爛的笑容，但這個笑容卻讓方沐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這個半大孩子從小受盡欺淩，養成了堅韌的性格，不怕困難，可以一旦有人對他展現出半點關心，觸碰到內心深處的柔軟，就會加倍的反饋回來。
“行了沐哥，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趕快去吧，我這裏休息一會就要啟程了。”方豹主動結束了話題。
“好吧，路上小心。”方沐低歎一聲，有些無奈道。
轉身離開時仔細盤算了一下，這一次的商隊明麵上有方家的護衛，暗地裏有安和的存在，一路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
申時，方沐目送滿載貨物的商隊出發，本來他還想去方臨袖那裏看看，但一想到繁瑣的禮數就立刻打消了念頭，想了想，往太和樓走去。
這個時間段用餐的人也還少，方沐直接吩咐了一聲今日暫停營業，然後又派人將郭微還有蘇掌櫃、齊掌櫃和段大娘都給叫了過來。
隻是令幾人奇怪的是，人來了，卻什麽都不說，也不讓走，隻能幹巴巴的在這裏待著。
倒不是方沐將他們幾人給忘了，而是在得意堂裏打坐練功，實在太過投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明天，要去周家赴宴。
誰都看的出來這是鴻門宴，但他不能不去。
“武道異象……”
方沐精神內斂，在一片黑色的空間中沉浸，他想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武道異象。
龍虎真功雖然強力，可以瞬間爆發，也不怕久戰，但卻不是那種可以扭轉局麵，絕處逢生的功法，而武道異象卻可以。
異象按照方沐的理解就是每個人精神世界的顯化，可以說是執念，最想做的事，最珍惜的回憶，所以每個人的異象都是獨一無二的，而這個東西也是跟人最為契合的。
方沐沉心靜氣，他能夠內視，但精神空間卻隻能感知，一片黑蒙蒙的空間，什麽都看不到。
他知道這是急不來的，也並不顯得急躁，想著時間差不多了，也就從入定當中脫離出來，起身推開了房門。
屋外的幾位掌櫃同時站起身來。
“見過公子。”
“叫幾位過來是有事相商，不過這件事情關係很大，而且很危險，幾位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方沐緩緩說道。
幾位掌櫃互相看了一眼，郭微是無條件信任方沐的，從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來，絕對站在一處，而另外幾位則還有各自的小盤算，最終還是吳掌櫃率先問道：“事情有多嚴重？”
“這件事做了，或許會讓方柳兩家直接開戰。”方沐淡淡的拋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幾位掌櫃臉色一變。
“但若是做的好了，今日便可滅掉柳家，我叫了你們幾個人來，一是因為信任，滅了柳家之後，多年累積的資源自然不能便宜了別人，各位可以優先選擇，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方沐又說出了一個很誘人的消息。
除了郭微之外，其他幾個人選擇跟隨方沐都是因為利益，而現在巨大的誘惑就擺在麵前，又豈能不讓人動心？但這幾個都是精明之人，賬怎麽算都清楚的很，柳家的資源讓人動心，就這麽幾個人想要打下柳家，風險也是極大。
最後的很大可能是人死了，還什麽都拿不到，平白給他人做了嫁衣。
齊掌櫃很疑惑，這種事情，憑方沐紅口白牙的這麽說出來，很難讓人信服。
“不怪幾位猶豫，這要是換了我，也要掂量掂量，但事有事在卻不能不做，幾位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方沐也不多說，轉身離開時郭微沉默起身跟了上來。
“且慢，我想問清楚，第一公子打算怎麽做？第二，若是我等出手，事後是否能得到原本屬於柳家的資源？”齊掌櫃起身追問道。
“哈哈哈。”方沐聽到這句話連聲大笑起來，“齊掌櫃，枉你身為一店掌櫃，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到讓我不得不小看你，是否能得到資源？你連相信我都不願意，我說能，你會信？”
“資源就在那，能不能得到，就看你敢不敢拿，不是憑我上下嘴唇一碰說了就算的。”方沐說完根本也就不再理會，轉身便走。
幾位掌櫃愣在當場，良久，齊掌櫃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朗聲道：“小齊！”
一個夥計走了進來：“掌櫃的，您吩咐。”
“叫其所有夥計，換上合體的衣服，抄家夥，跟我走。”齊掌櫃沉聲說道，雲角城各家生意裏的夥計們也都是練過的，看著其貌不揚，但匯聚起來也是一股不弱的勢力。
“老齊，你這是幹什麽，難道真打算信這種沒影的事兒？”蘇掌櫃連忙問道。
“信也不信。”齊掌櫃深吸一口氣，頓了頓繼續道：“各位都是自小長在方家，出生入死才有今天這個位置，但這麽多年下來，心裏想著和氣生財，幾位又跟人動過幾回手？那點武者的血勇恐怕早就沒了吧。
現在的雲角城風雲變幻，說不定什麽時候一家就會倒塌，倒了家族這棵大樹，咱們這些攀附在上麵的藤蔓會有什麽好下場？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老齊說的有理，但區區一個人怎麽敢說覆滅一個家族的大話？這種事說出來誰信？什麽人有這種本事？”蘇掌櫃追問道。
齊掌櫃沉默下來，但一直都在沉默的段大娘卻忽然開口，語氣複雜。
“有一個人做到過。”
“方沐的父親，上一代宗家家主，方魁，方伯霖。”
“對了，方魁當初以一人就滅了最為鼎盛的何家。”蘇掌櫃點頭道：“有啥爹就有啥兒子，那各位咱們如何打算？”
“先帶人過去，按兵不動，若是事有可為，一擁而上，若是不行，直接退去。”齊掌櫃說道。
“老齊說的對！”蘇掌櫃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桌子：“管他雪中送炭還是錦上添花，重要的是有利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