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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

  韋小寶得意洋洋,帶著大家的走出山洞。


  白衣尼看見這兩個喇嘛的慘狀,倒抽了一口涼氣:“小寶,你在經書上下了毒?”


  韋小寶“嗯”了一聲。


  看了鄭克爽一眼,還笑道:“鄭公子,我這妖術百試百靈,你想不想試一下?”


  鄭克爽聽了,臉上嚇得煞白。


  “你不要過來啊!”


  看著韋小寶笑嘻嘻的樣子,白衣尼忍不住說道:“小寶,下毒非名門正派所為,殺人也並不值得高興。這次是情非得已,能退敵已屬不易,但也不能因此喜形於色。”


  韋小寶聽了,連忙收斂了自己的笑容。


  白衣尼又說道:“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叫我師父。這是幾個意思?”


  韋小寶聽了,一時倒有些不好意思:“剛才情急,倒沒有多想,還請師太恕罪。”


  白衣尼聽了,卻是問道:“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呢?”


  韋小寶連忙跪下來,磕了八個響頭:“弟子願意!”


  白衣尼大喜,將他扶了起來,微笑道:“我們能成為師徒,或許真是天意。小寶,過來見過你陳師姐!”


  韋小寶馬上對著陳柯拱了拱手:“見過陳師姐!”


  陳柯也連忙還了一個禮:“你好韋師弟。”


  白衣尼便對陳柯說道:“阿珂,你師弟從小遭韃子欺辱,被迫進宮當了太監,身世悲苦。你這個當師姐的,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說話之間,對陳柯的態度也親切了幾分。


  陳柯也連忙跪下磕了個頭,說道:“弟子謹尊師命!”


  白衣尼又扶起了陳柯,對韋小寶說道:“你即入我師門,須得知道為師法號。為師法號九難,師承於鐵劍門,你師祖法諱上木下桑,是位道士。所以為師雖是佛門比丘尼,但武功傳承是道家,你記下了?”


  韋小寶說道:“弟子記下了!”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線之下。西邊的天底,隻剩下一片如血的殷紅。


  白衣尼九難神色又有些蕭索,隻道:“時候不早,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那喇麻雖然退走,但也要防他又殺回來,此地不可久留。”


  陳柯他們聽了,也都知道的確如此。


  於是一行人出了打穀場,匆匆而去。


  “師父,那喇麻居然把馬留下了!”


  一出大道,陳柯就看見旁邊的樹上栓著四匹馬!

  那桑潔隻騎走了一匹,剩下的不管不顧了。


  韋小寶說道:“他忙著找水洗手去了,哪裏還顧得上馬?”


  說著上前扶住了九難。


  “師父,您能騎馬嗎?”


  九難說道:“之前是因為趕路,所以不能奔騰。如今已經脫險,我慢慢策馬還是可以的。”


  說著輕輕一躍,好像一片羽毛般,飄到了一匹馬上。


  那馬竟然也沒有受驚,讓陳柯的心裏又是一陣讚歎。


  之後,眾人解下韁繩,各自騎上了一匹。


  陳柯也意外的發現,這些馬居然沒一個胡鬧,一時也大為不解。


  “真奇怪,我中午騎的那匹黑粟馬,可是折騰了好半天才降伏的!”


  鄭克爽又將馬策到了陳柯的身邊,說道:“那個喇嘛領袖騎的,自然是這群馬中的主子。如今主子不在,其他的馬如果沒有跟走,很容易就被降伏。”


  韋小寶忍不住也插了一句嘴:“師姐中午降伏的,就是那群馬中的主子。如果你把那些馬全部解開,它們會跟著主子一直跑在你的後麵!”


  陳柯一聽,頓時大為懊悔:“你怎麽不早說?”


  韋小寶說道:“當時我們被追殺,目標這麽大不是讓人打麽?”


  九難慢慢策馬跟在一邊。


  看著三個年輕人騎在馬上,邊走邊聊,加之危難已解。一時心情也逐漸好轉。


  此時她的心裏,對韋小寶是充滿感激的,當然陳柯也有一點功勞。


  九難雖然年逾四旬,但容貌仍是極美。


  如果落到了這群惡喇嘛手上,勢必遭到極大的侮辱。可以說韋小寶不光救了她的命,更是保全了她的清白。


  想到這裏,她不禁對“阿珂”勾搭鄭克爽,學了點淺薄心法,又和韋小寶一起擊退喇嘛的事,並沒有一開始那樣反感了。


  或許這真的是天意,讓自己命不該絕?


  望了陳柯一眼,九難難得稱讚了一句:“阿珂,半年不見,你倒是機警了許多啊。”


  “這都是韋師弟的功勞,弟子是沾了他的光,才誤打誤撞而已。”


  陳柯連忙謙虛了一句,當然也是實話實說。


  其實沒有他,韋小寶也能料理這些喇嘛。


  自己無非是偷了點功勞,順手還撈了點酬勞。


  “你這孩子,比以前懂事多了。”


  九難微微點頭,臉上隱有笑容。


  一行人邊走邊聊,慢慢又逛到了一片小村,已經真正到了夜晚。


  這片小村,可比不上之前那繁華的市鎮了,隻有百十戶人家,比順河鄉都差不了多少。


  不過村子雖小,依然有家境尚可的人家。


  很快,韋小寶找到了一處不錯的宅院,上前遞上銀子借宿。


  這小地主高興得不得了。連忙打掃客房,讓佃戶牽馬,請他們入住。


  “小寶,今天大家都太操勞了,就連鄭公子也受了傷。你把雪參玉蟾丸給你師姐,還有鄭公子每人服用一粒吧?”


  晚飯之後,眾人洗臉擦身,很快困意就湧了上來。


  不過九難看見大家的樣子,很不放心。


  特別是一路挨打,鼻青臉腫的鄭克爽。


  “哦。”


  韋小寶倒是大方,給陳柯和鄭克爽一人倒了一粒。


  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寶物多得是。隻是分給鄭克爽心中不爽,倒不是因為小氣。


  “多謝韋師弟。”


  陳柯接連操勞了兩天,當真是需要補一補,非常開心的就接過了藥丸。


  之後,九難自己回了房間,打坐靜養去了。


  她是師父,又是長輩,自然要有自己的房間。


  而陳柯因為是女孩,也受到了特殊照顧,同樣開了一間房。


  不過韋小寶和鄭克爽隻能睡一間臥室了,或者去一個人到堂屋睡。


  這並非沒錢。


  鄉下小地主,屋子通共就隻有這麽三間房,和陳柯的老家差不多。


  今天小地主為了賺錢,一家老小都擠到佃戶家去住了。


  “雪參玉蟾丸?看師父吃下後,是大補的靈藥,應該不會有什麽毒副作用。”


  晚上,陳柯坐在床上,借著蠟燭的光亮,打量著手心上的這枚藥丸。


  說實在話,這枚藥丸不論是外表,還是散發的香氣,都讓他聯想到了早上吃下的豹胎易筋丸。


  而且一想起豹胎易筋丸,陳柯的心裏就是一團疙瘩。


  雖然知道韋小寶有辦法解,但終究是個事。


  “不管了,先把現下的身體調養好再說!”


  深吸了一口氣,陳柯將雪參玉蟾丸放進了嘴裏。


  頓時,一股濃烈的香氣散開,順著食道一下湧進了胃底。


  接下來,這股熱氣在腹中散開,驟然開始下墜,一下就沉到了丹田周圍!

  這一瞬間,這些滾熱的氣息開始向著經脈擴散,湧入到了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和豹胎易筋丸差不多。


  不。


  準確的說,是和激發豹胎易筋丸功效的時候,非常之像!


  “怎麽回事?莫非這雪參玉蟾丸真是天宮神藥,比豹胎筋易丸還要厲害?如果真是這樣,那個神龍教的洪教主可以去死了。棒子的貢品,都比他要強!”


  感覺到了這股強悍的藥性,陳柯心中卻是一百個不信。


  因為,能夠提升功力的丹藥,百分百有毒!


  陳柯修煉日久,已頗有經驗。


  以他對心法的理解,不可能存在沒有任何毒素,卻能提升功力的靈藥。


  但這股藥力,的確是中正平和,沒有任何毒性,完完全全是大補之藥。


  因此陳柯雙掌一錯,試著運轉了一下內力,隨後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故。


  “對了,九難師父現在受了傷,內力不足。她用這靈藥,就能盡快恢複內力,這是因為她的境界尚在!”


  “而我的心法,早已突破關卡,經脈同樣被豹胎易筋丸的內力洗涮過一次。因此這枚靈藥,開始助我恢複功力了!”


  陳柯一調整內息,吐納之間,不由得心中狂震。


  雪參玉蟾丸當然不可能增加修為,但可以恢複內力!


  陳柯現在的武功境界,內外兼通,經脈又有內力飽滿時的記憶,像極了受過內傷的武林高手。


  這就讓雪參玉蟾丸的藥性,得到了最大的宣泄途徑。


  它並非是增加修為,隻是單純的恢複!


  如此一來,哪怕是大補的虎狼之藥,也不會有任何的毒性。


  “我的天,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當真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早上吃下了豹胎筋易丸,讓我鬱悶了一整天;結果晚上就送來了雪參玉蟾丸,補充豹胎筋易丸藥性消退後的內力!”


  陳柯終於摸清了藥性的門道,整個人再不遲疑,猛然運功,開始打坐吐納。


  “既然是因禍得福,我定要盡全力化解藥力,為我所用!”


  長夜漫漫,夜色俱寂。


  農家的小屋中,陳柯和九難各自打坐修煉,韋小寶則和鄭克爽在一個房間裏休息。


  鄭克爽睡得非常不安穩,因為韋小寶經常騷擾他。


  當天蒙蒙亮時,陳柯終於停止了行功。


  隨著最後一次吐納結束,胸腹鼓動之間,一口濁氣從喉管噴薄而出。


  嘩啦嘩啦!


  這一次吐納,竟讓一丈之外的窗戶紙,都被氣流吹得微微伏動!


  蠟燭早就已經熄滅了。


  但陳柯睜開眼睛,卻能將光線微弱的房間裏看見幾許輪廓,雙目已經有了一絲虛空生電的意境。


  起身在房間裏微微走動了幾步。


  舉手投足之間,他感覺自己的功力比以前更加貫通,有力。


  隨意一抬手,一招一式都好像能湧到手掌心上一樣。


  雖離真正武功小成,內力飽滿、充沛尚有很大距離。


  但這一夜的修煉,卻讓內力終於不再那麽淺薄。


  一枚雪參玉蟾丸,其藥性相當於苦修數年!


  這樣的經曆,可以稱得上是奇遇了。


  “如果是這樣,我找韋小寶再要幾枚雪參玉蟾丸!最多兩三枚,我就能將內力真正修煉充沛,一舉成為江湖上入流的人物!那時候再遇上茅十八,就算打不過,至少也逃得掉了。”


  陳柯的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但他微微呼吸,感受著內力的循環之後,這個想法很快被否定。


  任何靈藥,都有其獨特的藥性。這樣增加功力的機緣隻可能激發一次。


  如果再服用雪參玉蟾丸,至多恢複體力,滋潤髒腹,再激發內力可能性不大。


  “算了。這樣的奇遇,奪天地造化,有一次已經是很大的福緣。不要再妄想不勞而獲。”


  陳柯是個務實的人。


  有奇遇不會拒絕,沒奇遇也不矯情。


  他更不會在嚐到甜頭之後就迷失本性,跑去登山跳崖尋找秘籍。


  平平靜靜的洗漱淨手,陳柯穿好衣服後在房間裏微微邁著步子。


  功力大進的感覺,實在難以用語言形容。


  哪怕隻是簡單的走路,都能夠體會到那份愉悅。


  不多時天色放明。


  韋小寶的聲音也從外麵傳了進來:“師姐,出來吃飯啦!”


  “知道了。”


  陳柯心情大好。


  重新戴好縫著辮子的瓜皮帽,出了小房,和韋小寶一同來到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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