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
比試兵器,自然不能在客廳裏了。
陳柯也和皇甫閣一同走到了庭院內。
手中拿著這柄軟玉彈鋼寶劍,眼角也不時的瞅了一眼那匣金元寶。
雖然不能肯定誰贏誰輸,但現在輸贏似乎都不重要了。
這個時候,陳柯也體會到了這個王吉貞的厲害之處。
“了不得,輸贏都有彩頭不說,更是照顧了我和皇甫先生的麵子!就算輸了,完全可以說成是故意給桑潔大護法賠情,更能撈五百兩黃金的好處。這一招,以後可得學著點!”
韋小寶以前也讓各地三教九流的人揍鄭克爽,揍一頓賞銀一萬兩。
他的錢給得同樣體麵,不是賭債的就是彩禮。
這也難怪那麽多人願意為他賣命。
有錢是一回事。有錢會花,會收買人心又是一回事。
陳柯現在也小有身價,但還停留在過日子的境界上,品味完全跟不上級別。被貧窮限製了想象力。
皇甫閣此時已經在陳柯麵前丈餘之外站定,微微擎起判官筆,似乎也對王吉貞的彩頭很是動心。
這樣的彩頭,不動心才有問題。
因對陳柯說道:“陳姑娘,你是想要黃金,還是想要寶劍?”
陳柯低頭望了一眼手中的寶劍,也對皇甫閣吐了一個門勢。
“恐怕是和皇甫先生一樣吧?”
這一擎劍,陳柯終於又找到了久違的那種意境。
自從修煉玉女劍以來,陳柯始終都不會忘記這種意境,他也始終向往著那種仙劍俠侶的生活。
“原來是華山派的弟子?”
皇甫閣見陳柯舉劍虛指,整個人的神色一下就凝重了許多。
陳柯的劍勢,當真有一種飄逸出塵的意境。
不說是他,就是在一旁遠觀的桑潔他們,都是心頭一動。
這讓桑潔的腦中,更是確定了許多想法:這個阿珂當真是個高手。
這是否說明那個尼姑當真也是因為門規森嚴,所以才一直忍讓?
想到這裏,桑潔不禁一陣後怕。
此時皇甫閣已經擎起判官筆。
腳下虛虛一動,整個人就好像一股清風一般,照麵就撫到了陳柯身前!
與此同時,他的判官筆抬手一點,直指陳柯的眉心印堂。
而陳柯同樣腳下連動,竟然一下滑退一丈來遠,生生讓皇甫閣的突襲慢了半拍!
同時他仗劍一攔,直指皇甫閣的手腕。
皇甫閣的攻勢,一下就被截住。
皓腕玉鐲!
但麵對這一劍,皇甫閣卻絲毫不為所動。
手腕一翻,判官筆從前指改為橫欄,筆尖一點,正崩在陳柯的劍身之上!
筆劍交相,頓時震出一陣金鈴般的長吟。
嗡……!
而且皇甫閣的這一筆,不像茅十八的五虎斷門刀那樣大開大合,更沒有震出如火一般的氣勢。
但驟然勃發之際,筆鋒上的勁力卻如利刃一般,直點陳柯的劍背。
“日輪回天!”
這皇甫閣竟然也是一個領悟了上乘心法的高手!
陳柯手中的軟玉彈剛劍,頓時被這一筆點成了一彎新月。
好在寶劍一彎,卻是懈去了皇甫閣大半的攻勢!他腳下一錯,斜身就閃出了對方的筆勢之外。
而皇甫閣同樣扭身一筆,回指陳柯的咽喉!
他出手之間,攻守有度,根本沒有因為玉女劍的奇巧亂了陣腳。
心法能夠領悟上乘,都懂得以招破招,並非玉女劍一家獨有。
不過陳柯的劍勢同樣是出劍留有三分險,這一退並非是敗退。
眼看皇甫閣出筆回指,他同樣身形一斜,避開了自己的要害,同時寶劍直指對方右腋空門。
木蘭回射!
皇甫麵對這一劍,手中的判官筆卻再次一橫,好像盾牌一般的護住了自己的腋下!
陳柯的寶劍一下點中筆身,如劍的內力驟然勃發,讓皇甫閣的手臂都是一震。
但劍筆相撞之際,寶劍再次被頂成了一張彎月!
陳柯的內力遠不及對方深厚,劍勢驟然受阻。
這也多虧了這柄軟玉彈剛劍。要是換了普通刀劍,這兩次交手都可能被震飛,甚至崩斷。
皇甫閣擎筆橫欄,身體就勢一騰,臨空虛虛向後一翻。
陳柯的寶劍也驟然崩直,這就好像皇甫閣是被這一劍彈起一樣。
同時他猛然在空中一筆指出,宛如天外飛仙。
大日天輪!
這一筆,當真與陳柯的雲龍探爪如出一撤!
而且他的氣勢猛然由柔至剛,出招之快,身法之迅捷,比之玉女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麵對這一筆,陳柯也是目光如炷。
寶劍一下折起,架頸一繞,好像要自刎一樣,正是沐王府柳大洪施展過的“纏頸式”。
這一纏,皇甫閣的筆尖生生點在了陳柯頸項邊的劍背之上。
劍背一下又崩成了彎月!
陳柯也借勢一翻,整個人一下彈出一丈開外。
但皇甫閣剛剛一落地,腳下不停,判官筆虛指前躍,直追陳柯項背!
“人不可貌相,這皇甫先生原來是能以氣馭劍的高手?”
葛爾丹和楊溢之在皇甫閣真正出手之後,也是生生才反應過來!
這皇甫閣的內力雖不及他們二人深厚,但招式精湛,更是真正領悟上乘心法。當得起武林一流人物。
就是葛爾丹和楊溢之想要將之拿下,也絕非易事!
陳柯的功力遠不及皇甫閣深厚,若不是因為軟玉彈剛劍在手,現在恐怕已經敗了。
“不過敗了就敗了,就當給桑潔賠個情,還能賺他五百兩黃金。”
好在這不是生死交鋒。
眾人想以這裏,終於不那麽緊張。
但在施展玉女劍之後,陳柯卻沒有多餘的想法了。
他整個人已經完全融入到了劍勢之中,因為這是他自修煉玉女劍以來,第一次真正執劍與人交手!
眼看皇甫閣又是一筆指來,陳柯再次斜劍回指,直照對手麵門。
皇甫閣身形微微一滯,判官筆好像長了眼睛一樣,扶遙而上,直截陳柯的反殺。
而陳柯的短劍在虛晃之後,卻是一沉到底,刺向了皇甫閣的小腹!
正是“冷月窺人”。
皇甫閣的判官筆同樣一指,就好像日晷上的虛影旋轉一般,筆尖一下又踩上了陳柯的劍背。
“日輪駐山!“
當!
短劍再次被崩成了彎月,陳柯也驚歎這皇甫閣的武功如此之高,一枝判官筆能夠使得這樣出神入畫!
二人一連拆了十多招,無論陳柯施展出怎樣的劍術,皇甫閣都能夠從容應對。
使判官筆的高手,陳柯見過許多。
但無論是那個王老頭,還是章老三,都沒有讓他體驗過判官筆有這樣的威力。
皇甫閣更是越戰越勇,出筆之間,閃亮的筆尖都連成了一片黑線!
不過陳柯仗著軟玉彈鋼劍,卻同樣遇招拆招,不露敗相。
一口短劍飛舞之間,銀光閃爍。皇甫閣的攻勢雖然迅捷,但總是離點倒陳柯尚差一線。
因此皇甫閣同樣心驚。
因為陳柯哪怕是有神兵利器在手,也不可能抵擋住數十次的內力拚鬥!
陳柯也在施展玉女劍的過程中,更加體會到了這口寶劍的奇妙。
或者說是陳柯的心法,竟然與這口軟玉彈鋼劍異常的融洽,甚至可以說是水乳交融。
“我似乎明白了,胡逸之前輩所說的至剛至柔,是什麽境界。”
上乘心法,剛柔相濟,但也分三六九等!
至剛至柔,才是上乘的極致。
與皇甫閣拆了數十招之後,越戰越勇的竟然是陳柯。
因為他感覺自己的招式帶動了這口寶劍,而這口寶劍更順應了自己的心法,終於將修行的成果一舉噴發出來。
陳柯領悟的上乘心法,不光是剛柔相濟,而且是至剛至柔。
就好像手上的軟玉彈鋼劍一樣!
其攻守兼備,比之皇甫閣凡鋼打造的判官筆更勝一籌。
兵器如此,心法同樣如此。
因此皇甫閣在此時,終於漸漸抵禦不住!
雖然他的內力遠比陳柯要深厚,但交手之間,陳柯的劍勢依然能夠隱隱滲過他的內力!
起先隻是微微不適,他並未在意。
而在對峙數十招之後,皇甫閣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他甚至感覺到從手臂到右胸氣門,好像劍紮一般,開始隱隱作痛!
皇甫閣可以肯定,若是再耗下去,他未必能拿下陳柯,自己則必然會被震成內傷。
因此皇甫閣果斷的跳出了戰圈!
不等陳柯再戰,他就拱筆說道:“且住。”
眾人都是一愣。
見皇甫閣分明地說道:“陳姑娘武功高強,勝我一籌!皇甫就此認輸,心悅誠服。”
皇甫閣這一停戰,實在是大出在場之人的意料之外。
別說王吉貞,阿琪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就連楊溢之,葛爾丹都沒有馬上體會出其間的內情。
終究還是桑潔眼光更高一籌。
他合掌道:“即是以武會友,也不要傷了和氣。皇甫先生為密宗出手,乃是仗義之舉,這一千兩黃金本是先生的彩頭,本座分文不取,心領就是。”
說完之後,又對陳柯說道:“陳姑娘果然是名師高徒!本座有言在先,必然不提舊事。”
說完之後,也向陳柯合掌微微施禮。
陳柯也醒過神來,同樣拱劍還禮。
“大護法如此寬宏,晚輩不勝惶恐。”
桑潔微微一笑,果真再不提之前的事了。
這不光是今日一戰,陳柯當真也躋身於一流人物之列。
他的武功造詣更讓桑潔心中暗暗驚詫。
一個十多歲的女弟子就有如此成就,那個尼姑絕對是世外高人!
桑潔是個體麵人,不想因為陳柯,得罪了葛爾丹和王吉貞,更不敢把那個尼姑再招來。
更何況當日的事情,主謀是韋小寶?
所謂雷公打豆腐,先揀軟的欺。
因此桑潔就算有怨氣,暫時也不會發在陳柯的身上了。
找韋小寶!
這才是能出氣的人嘛。
王吉貞見狀,也是麵露喜色。
“好,大護法心胸寬大,真乃當世英雄!陳姑娘和皇甫先生武功高強,讓下官大開眼界,更讓敝衙蓬蓽生輝。下官言而有信,黃金千兩,贈於皇甫先生,而這口軟玉彈鋼劍……”
王吉貞說著,從自己的腰間解下腰帶一樣的劍鞘,上前雙手呈到了陳柯的麵前。
“就贈於陳姑娘做兵器了!”
陳柯一聽這話,幸福得差點要暈過去。
因為剛剛一翻比鬥,他不光借此寶劍理順了修行成果,更能體會到這軟玉彈鋼劍的價值。
這當真是萬中無一的寶器。
甚至可以說,陳柯的武功,隻有這樣至剛至柔的寶劍,才能真正發揮出來。
同樣,也隻有陳柯這樣的人,才能真正發揮出軟玉彈鋼劍的價值。
因此隻是一戰,陳柯和寶劍已經有了血脈相連的意境!
但這畢竟是王少帥的心愛佩劍。
陳柯臉皮再厚,也有些不知所措。
王吉貞卻隻是笑了笑,伸手取過寶劍,歸還入鞘。
之後說道:“所謂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陳姑娘救了我金頂門的楊兄弟,他的命可不止這區區一口寶劍。以後我們就是骨肉至親,同舉大事,陳姑娘萬望不要推辭!”
陳柯聽了這話,不覺心頭滾熱。
雙手接過寶劍,說道:“能夠結識少帥這樣的人物,是我陳柯今生所幸。陳某定然竭盡所能,助少帥成就大業!”
陳柯說這話的時候,竟是給了王吉貞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
哪怕是王吉貞閱人無數,也沒有人像陳柯這樣,有一種發自骨子裏的信心。
陳柯給人的感覺,就像他隻要能夠擁有一片基業,推翻滿清奪取天下,就是唾手而得的事情。
王吉貞似乎也被感染了,攜過陳柯的手就回到了眾人之間。
“來人,上宴,擺酒!今日我與諸位英雄一同共度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