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二)
新工藝的誕生,總歸會吸引到很多人,特別是從事這一行職業的人。
下午,吳寶宇和孫長老,還有場子裏的許多工匠,包括李西華都跟著一起試煉。
大家一起轉爐,鑄模,感覺即新奇又興奮。整個工場熱情洋溢。
不過陳柯在交流期間,也趁機闡述了一些自己的觀點:“吳兄,對於咱們的這門手藝,你打算怎麽辦?”
“這是陳姑娘改良出來的手藝,我們自然秘不外傳。”
吳寶宇幾乎沒有思索,就肯定的回答。
陳柯又說道:“如果有人偷學了我們的手藝呢?”
聽了這話,孫長老正色道:“按江湖規矩,自然是不死不休了。吃飯的手藝,豈是說偷就能偷的?”
陳柯說道:“這就對了。其實對於一門手藝,工匠需要有這樣的保護,不光是江湖規矩的保護,更應該有律法的保護!這就涉及到朝庭體製的問題了。”
聽了陳柯的話,他們都覺得很有道理。
隻是朝庭就算知道了這門手藝,是否會保護暫且不論,多半會拒為己有。
有名的木匠,鐵匠,瓷器,琺琅,玻璃。朝庭幾乎都要私占,這就是封建製度的一大弊端。
陳柯也知道,當下不便於把話說得太深,便笑道:“以後再說吧,現如今也隻能按江湖規矩辦了。”
一連數日,工匠們都被這口轉壺吸引,爭先恐後的要過來試試手。
因此大家很快就開始熟悉了煉鋼的方法。
陳柯也沒能夠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掏出來。
一來是技術條件不成熟,需要有一個過程。
二來他的心現在很難真正靜下來,記掛著自己中的百涎丸。
因此陳柯需要想辦法化解身上的毒。或許再得到一枚豹胎筋丸的解藥,他就有可能化去毒素。
受製於人的感覺,終究是不好的。
如此一連在池州休整了十來天,陳柯他們便與吳寶宇道別,北上而歸。
七月初,四人一路北行,沿長江反回湖北。再沿漢水入漢中,終於在七月下旬平安回到了關中同州。
王吉貞自然是熱情相迎,為大家洗塵。
葛爾丹和桑潔也向王吉貞講述了諸多事情。
雖然保藩,聯兵的事情功德圓滿。但這一行半年,也算是險象環生,隻聽得王吉貞心馳神往。
在同州又歇息了半個來月,葛爾丹和桑潔也要回準葛爾和青藏去了。
“阿珂,你願意來準葛爾嗎?”
阿琪在臨行之時,再次向陳柯發出了邀請。
陳柯隻是笑道:“我身上中了神龍島的毒,還要想辦法化解呢!師姐放心,今後天下一統,我們可以隨時見麵。今日之別,隻是為了日後的重逢打下基礎罷了。”
一路之上,他並沒有因為私事影響大局。
如今事態終於順利穩固,陳柯也需要著情解決一下自己的麻煩了。
於是葛爾丹和桑潔離去之後,陳柯也向王吉貞拜別,先回到了河南開封順河鄉。
“不知道百涎丸能不能順利化解?好不容易促成了三藩聯手,返清大業有望,結果一個不慎又中了毒。要是不盡快化解,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陳柯給胖瘦頭陀,陸高軒化解豹胎易筋丸,多少也存了一點私心。給自己留條後路。
不把這件事情解決,做什麽都沉不下心思。
很快,他收拾了一下東西,把錢用油布包好,藏在家裏。身上隻帶上一千兩散碎盤纏,北上直隸。
“我現在的心氣也越來越大了啊,一千兩都成了碎銀子。”
八月上旬,陳柯重新出了開封渡口,抵達了直隸大名府。
這條路他並不是第一次走,所以並不陌生。
到了直隸之後購馬北上,過廣平,翼州,不消十日便到達了河間。
河間往北是順天府,大清國都所在。往東,便是天津府,由大沽口出船便可抵達神龍島。
陳柯停下行程,準備在河間休整數日,為出海養精蓄銳。
時節入秋,風卷黃葉,北方呈現出一片蕭索的景象。
不過農田間喜獲豐收,步入河間地界,更是看到張燈結彩的節慶喜色,倒是把仲秋的蕭條衝淡了不少。
“原來今天是中秋節,這不是我的生日麽?”
陳柯騎在馬上,不快不慢的向著城郭趕路,這才意識到又過了一年。
他今年已經十五歲了。
從馬背上跳下來,看見路邊有一處挺大的茶肆,地貌依稀有些眼熟。
原來這裏竟是十八裏槐樹坪。
隻是現在沒有各路英雄雲集,來往的都是普通百姓而已。
陳柯牽著馬,想著是不是給自己辦桌酒席,慶祝一下?
隻是前年過生日,有師姐陪在一起,去年更是韋小寶帶著大內侍衛一起為他慶生。
結果今年的中秋偏偏隻有他一個人。
這種感覺,總歸有些冷清。
想到這裏,陳柯忍不住觸景生情,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Und doch habe ich allein,nicht verr?ter。”
結果他話一出口,周圍不少人都朝他望了過來。
其中有幾個穿號褂,官兵模樣的人,拿著樸刀指了他一下:“站住!小丫頭,你剛才說要造返?”
陳柯一愣:“沒有啊?”
官兵打量了他一眼,很快圍了過來。
現在的陳柯隻是牽著馬,也沒帶兵器,穿戴就像一個富貴人家出遊的小姐。
官兵卻說道:“剛才明明聽你說:我到河北省來,反了他?”
“不錯,你到直隸要反了誰?返皇上嗎?”
“定是天地會的奸細,抓住她!”
陳柯一陣無語。
“大哥,我說的是德文。意思是,我寧願孤身一人,也不背棄!”
他發現自己真是點背。
半個月沒和人交流,一開口就倒黴!陳某人和這個大清國簡直就是範克。
眼看官兵已經將他圍了起來,為首的那個從懷裏掏出了鐵鎖,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陳柯也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他現在可不會把幾個官兵放在眼裏。
“幾位大哥,請等一下!”
就在這時,茶肆中突然擠過來幾個人,笑吟吟的攔在了官兵的前麵。
陳柯看時,不由得心中一亮。
因為這幾個農夫打扮的人,居然是風際中,徐天川,錢老本,還有玄貞道人。
這是天地會青木堂的人。
“幹什麽?”
官兵打量了這幾個“農民”一眼,臉上露出了不而煩的神色。
風際中臉上堆滿了笑,上前說道:“大哥,這位是小弟遠房的妹子,前來投親的,我們找她好多天了。有道是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何必誤會呢?”
說著,拿出了一錠元寶,塞在了官兵的手上。
見官兵還要開口,他又不動聲色的從袖子裏滑出了一截腰牌!
幾個官兵看見,頓時臉色大變,就要跪下打千。
“原來是禦前……?”
“噓!……”
風際中連忙一把攔住了他們,幾個官兵也都堆起了笑臉,向著陳柯連連打拱,虛千,陪禮道:“不知道小貴人說的是洋文,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沒事沒事,不知者不怪罪嘛。”
陳柯自然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牽上馬,和風際中他們一起來到了茶肆。
十八裏槐樹坪雖然不是大府大縣,但也是地處直隸,背靠京師的地段,比尋常的鄉鎮都要繁華。
因此這間茶肆也是相當體麵,就好像一個小酒店。
進了竹門,陳柯便看見席位上站起一位少年,正是韋小寶。
“師姐,真是相逢不如偶遇。祝你生辰快樂!”
陳柯一聽這話,頓時心情大好,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
“師弟,我就知道你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