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二)
陳柯這一記狄青降龍,當真是神來之筆。武功比之在福建的時候又高出了一個層次。
這病漢功力雖然高強,但在陳柯的眼中卻招式笨拙,缺少靈動。和以前遇上的茅十八,李西華很相似。
如今有了稱手兵器,拿下他就是兩三招的事。
這段日子,陳柯一直是潛心靜修,參悟武學。自從見識到這癆病鬼一家深不可測的武功之後,他就隱隱感應到對方旋轉如陀螺一般的運氣之法,是通往絕頂層次的一條路徑。
陳柯的內力能夠仿盡天下武學。但這一次並非是模仿,而是他的本源修行。
九難曾經教導過:“神行百變第三重,名為‘泥鰍鑽洞’。內功原理是將全身的內力旋轉震動,因此可以將外來的力道卸開,同時你去進攻別人的時候,自然力道也就自己溜走了。所以才會說,練成此功,既不能打敗別人,也不會為別人所敗。”
但內力如何旋轉?
這不是單純靠打轉就能領悟。
真正混元勁的內力,就是像陳柯手中的花鱗剔一樣,先擰返之後再首尾相顧!
在這一刹那,形成圓環般的劍身隻有一個平麵,如此構成了一個完美的螺旋。
這就是混元功。
而在陳柯這個匠人的意識中,這種螺旋有一個無比熟悉的名字,叫做“莫比烏斯螺旋”。它所構成的這個奇妙的螺旋通道,正是克萊茵瓶。
用玄幻一點的說法,混元功是一個四維周天。
因此這種行功,和普通功法內力的運行方式有著天壤之別!
隻是陳柯現在無法靠自身施展,隻能夠借助花鱗剔這口寶器,才得以連通周天運轉的途徑。
“原來是這樣?我中華的先賢智者,早就參悟到了人與自然之間的這重屏障!如果沒有滿清入關,進行返智壓迫,中國的人文科技絕對走在西方前麵。”
在這一瞬間,陳柯也似乎感應到為什麽中國的人文科學一落千丈,就連傳承下來的武功也消失不見。
也就是在陳柯參悟玄學,若有所思的刹那。
韋小寶他們再次跑出了半裏多遠!
而另一邊,趕著騾車的老翁和老嫗也隨之而來。一眼就看到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病漢。
“小濺人,你敢戲弄鍾兒?我歸二娘豈能饒你!”
那老嫗一見兒子被打成了這副德性,不由得勃然大怒!
雙足一點,翻身躍出七八丈遠,出掌就向著陳柯擊落而來。
這一出手,勁風猛烈,也將陳柯從思緒中一下驚醒。
“好快!”
陳柯右手一揚,再次激發百涎丸的藥力。
花鱗剔的劍頭一擰一折,好像探出洞窟的毒蛇一般,向著老嫗的掌心直迎而上。
老嫗的瞳孔也是猛然一陣收縮!
切掌改為雙換掌,手影如鬼魅一般的變幻之間,勾、撇、捺,劈、撕、打、崩、吐。直崩陳柯劍背。
雖然她的功力與自己的兒子差不多,但施展起來卻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華山伏虎掌法?”
陳柯的眼中也是精光大盛。
眼見老嫗的掌勢如海嘯一般逼進,他整個人竟然隨著花鱗剔的劍勢同樣一擰!
驟然之間,陳柯的身影好像一道曲影,飄然就鑽出老嫗的掌陣之外。
陳柯這一騰身,周身罡風震動,讓整個人好像擠進了一個不似真實世界的空間!
人影扭曲浮動之際,如同水麵的倒影一般變得不可琢磨。
雖然陳柯走出的路線,是一道不規則的弧線,但行進速度卻比直線更快上許多!
這本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但陳柯卻讓它成為了事實。
這也讓老嫗的眼神變得極奇驚駭。
神行百變的至高境界,就是能曲折行進,躲避對手追襲的同時,身法速度又高於普通的輕功。
眼看陳柯身形一落,竟然踩在了一枝柔軟的柳梢之上。
老嫗也同樣騰身落下,踩上另一枝柳梢頭。
“神行百變?除了她之外,居然也有人把這門輕功參悟到如此地步,這個丫頭到底是誰!”
老嫗人影一閃,身影也同樣變得扭曲,腳步連動之間向著陳柯的方向提掌直追。
陳柯花鱗剔一震,腳下步履不停。老嫗的武功雖然高強,但比起身法竟然無法追上陳柯!
掌力連震之間,竟然也被陳柯用花鱗剔一一卸去。
坐在騾車之上的老翁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看著山路上兩道扭曲的人影。
那病漢已經被仆人扶了回來,隻是坐在一邊哭喊:“爹,有人欺侮孩兒!嗚嗚嗚嗚嗚……”
老翁看了兒子被切下來的辮穗子一眼,終於再也坐不下去。猛然騰身而上,出掌就罩向了陳柯所在的方位!
陳柯在這一瞬間,頓時感應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壓力。
他施展神行百變的武功,這老嫗無法傷到他,他也無法反擊。硬是拖住了這一家子,讓韋小寶他們盡快逃走。
但這老翁出手,陳柯又感覺到了那種根本無從抵抗的力量!
他到底隻是觸及到絕頂邊緣的意境,和這老翁的武功相差不可道計。
下意識的擎劍一頂,卻被這老翁微微一撥,就將花鱗剔的劍勢打偏。之後一指點在了陳柯的腰上。
陳柯隻感覺身體一麻,整個人就癱軟下來。
那老嫗氣得不輕,上前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臉上:“小濺人,看你還囂張!”
那個病漢也帶著仆人一起趕了過來。
騾車後麵,還有用繩子捆起的一串人。正是玄貞,徐天川,錢老本他們。
這些人已經被轉得天花亂墜,一個個雙目緊閉,頭垂胸前,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哦哦,抓住嘍!”
病漢見陳柯終於被製服,馬上破泣為笑,上前用手揉了揉他的胸部。
陳柯頓時大怒!
雖然人被點了穴,但他心中不服,當場罵街!
“媽唉!……”
病漢一見,揉得更歡了:“罵人得罵他祖宗!”
陳柯馬上改了口:“祖宗!”
老翁和老嫗聽他這一喊,倒也消了氣:“你叫誰祖宗?”
陳柯哭喪著臉說道:“你們是我祖宗。”
老嫗和老翁對望了一眼,一把隔開了揉陳柯胸部的病漢。
老嫗說道:“你這丫頭倒也識趣。老身問你,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我們華山派的武功?”
陳柯說道:“當然是師父教的。”
老嫗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
老翁竟沒有再追問,隻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陳柯心中一動,說道:“我叫吳珂,是平西王的郡主。”
“平西王的女兒?”
老翁和老嫗又是微微一驚,“那個少年是你什麽人?”
“什麽什麽人?”
陳柯說道:“二位前輩不要誤會,那位是我堂兄,我父王的侄子,名字叫做吳之榮!我父王忍辱負重,執意起兵返清,結果消息敗露。這次我們就是抓那個走漏消息的官員的!”
“若真是平西王的郡主,我們可是打錯人了。”
老翁沉吟了一聲,上前解開了陳柯的穴道。
陳柯連忙討好的笑了笑,找回花鱗剔收入鞘中。又上前解開了錢老本他們三人的穴道。
三人剛剛轉醒,聽見陳柯胡說八道,也沒有多說什麽。
老翁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上前問問那個少年。你不要多話!要是發現你撒謊,老夫可就對你們不客氣。”
他說這話時,錢老本他們不由得都捏了一把冷汗。
陳柯倒是鎮定自若,和他們一家子向著韋小寶等人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