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玉露金莖撐九陌 桃花流水度三冬
陳近南長籲了一口氣,伸手按了一下陳柯的脈腕。
隻說道:“小寶,你答應我,不可以殺鄭二公子。”
韋小寶愣了一下。
因為陳近南這樣剛正不阿的人,居然也會說這種屁話!
陳近南說“你不可以殺鄭克爽”。但他並沒說不許打他,不許別人去殺,更沒說要保護他。
陳近南也想保住台灣,但延平王的繼承人並非隻有鄭克爽一個而已。
而且陳近南更清楚,剛才如果沒有陳柯替他擋這一劍,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猛然間,他一把扶起了陳柯,伸手成爪,死死的扣住了陳柯的胸口。
另一隻手從他背後掐住長劍,猛然一扯!
這一劍拔出,陳柯的傷口卻沒有血再流出來。
“師姐死了!嗚嗚嗚……”
韋小寶哭得像個小孩子。
他似乎頭一次感覺到,男女之間除了情愛,也能有兄弟一樣的情義。
陳近南卻說道:“放心,陳姑娘丹田內有一種奇藥,居然保住了一絲氣息!她沒有再失血,是因為我用凝血神爪封住了她的心脈。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說著,陳近南抱著陳柯站了起來。
“小寶,在山洞裏撅一個土坑。雙兒,你把陳姑娘衣服除去,用濕土埋於坑中,隻留口鼻呼吸。這凝血神爪,望今日能真正施展於正道之上!”
陳柯感覺自己很久沒有這麽輕鬆了,終於可以萬事不管好好的睡上一覺。
但是,他又感覺有份重擔壓在自己心口,怎麽也揮之不去。
這種感覺越來越沉重,讓他的心口越來越疼。
最後,重新蘇醒的知覺終於刺痛了陳柯的神經。
“陳姑娘,你醒了?”
陳柯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兩個有些熟悉的人影。
這不是蘇荃和雙兒嗎?
陳柯一時記不起太多的事,他隻感覺自己應該是已經死了才對。
蘇荃見他睜開了眼睛,頓時喜道:“陳姑娘,你真是命大!沒有想到你居然服用過百涎丸,而且控製住了它的藥性。陳總舵主在最後關頭,用凝血神爪封住了你的心脈,總算把你救過來了。”
說著,她往陳柯的嘴裏塞了一枚藥丸。
陳柯微微嚐到味道,知道這是雪參玉蟾丸。這讓他下意識的運轉了一下功力。
陳柯發現自己的心髒受了嚴重的貫通傷。但奇異的是,傷勢卻被控製住了。
因此運功之下,創口開始有了愈合的趨勢。
實在難以想象,陳近南是用什麽方法封鎖住生命力的?
“這就是凝血神爪?想來這種武功,原本是在戰場上救命的招式,但也能殺人於無形。這陳總舵主的武功當真是超凡入聖,居然能夠把我重新救活。”
陳柯體會了一下自己被封鎖的心脈創口,似乎有了一種奇異的感應。
四下裏望了一眼,這才看清自己躺在山洞中,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昏迷了多久?陳總舵主他們呢?”
雙兒說道:“你昏迷有半個月了!陳總舵主和天地會的朋友,還有鄭公子和馮錫範他們,前天就已經出發回台灣去了。不過小寶留了下來,和我們一起照顧你。”
“照顧我?這個理由倒是不錯。”
陳柯笑了一下,發現這韋小寶當真會扯淡。
當然,現在台灣形勢複雜。
陳近南回去必然是要扶保鄭克臧繼位,不願讓韋小寶和這些女眷再牽扯進去。
隻是昏迷了半個月,單靠雪參玉蟾丸溫養身體,陳柯的肚子早就餓壞了。
蘇荃和雙兒卻不敢喂他多吃東西,隻熬了一點稀粥和魚羹。
陳柯吃了點飯,精神立馬好了許多。
吐納之下,內力潛生,悄然運轉之間已經重新開始連通破損的血管和經脈。
如此一來,身體的恢複便進入了一個良性遁環。
如此又過了十來天,他的身體恢複得越來越快,當然吃得也越來越多。
讓陳柯欣喜的是,和他一起站起來的,還有陸高軒和胖頭陀。
這次大難不死,不知道有沒有後福。
時節不覺已到初冬。
這天天明,陳柯起床後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
氣血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因此陳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準備開始著手下一步的修行。
這段日子,先後與眾多絕頂人物交手,最後又被陳近南所救。可謂是險象環生。
陳柯對於武功的最高層次,終於有了一次身體力行的體會,也揭開了人與自然之間那層神秘的麵紗。
這從他在養傷之餘,畫在紙上的草圖就能夠看出來。
“阿珂,你難道要出家了?”
看著陳柯畫出來的一個“卍”,還有一個八卦。哪怕是胖頭陀和陸高軒,蘇荃這樣的高手,都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以為陳柯死而複生,已經看破紅塵。
韋小寶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奧妙。
因為陳柯畫出來的佛印和道印,並不是平麵的。
“師姐畫的這兩個圖,當真是有意思!我們常說四麵八方,這兩個圖卻是六麵十二方!這個‘卍’字裏麵,除了上下左右前後,又多出了兩個方向。”
陳柯望著他,一時驚訝得嘴得合不攏了。
韋小寶接著說道:“這個八卦也是,白泉有一條孔道,連著黑魚眼,黑泉也有一條孔道,連著白魚眼!你們看不出來,那是沒有想象力。是不是師姐?”
陳柯還沒有醒過神。
蘇荃他們打死也不相信:“哪還有地方再多出一條孔道?”
韋小寶也是打死都不服輸:“就是有就是有……哎呀不和你們說了。”
韋小寶不知道四維這個概念,根本解釋不出來,急得滿地打滾。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陳柯卻是被他弄得一陣汗顏:“真的假的,四維投影韋小寶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不是連書都沒讀過嗎?他不是文盲嗎?難道知識越多人越蠢嗎!”
要知道,儒釋道在中國流傳了幾千年,真正看懂的人怕是沒有幾個人。
哪怕是洪安通,歸辛樹,陳近南他們這些人。修行是到家了,但未必能說出個所以然。
當然理論歸理論,真正的修行,還是要落在實處。
陳柯準備下了一個大水甕,灌滿了酒。然後將那枚豹胎易筋丸的解藥投了進去,讓它漸漸稀釋。
在做好這一切的準備之後,他將內力緩緩運轉到了手掌之上。
手掌在內力的浮動下,似乎變得有些虛幻,好像浸入水麵的倒影。
這隻手掌,和缸中的倒影遙相對應。
而陳柯就這樣輕盈的撫摩藥酒,卻在剛剛接觸的一刹那,猛然收掌成爪,向上一提!
與此同時,他也再次勃發出百涎丸的藥力,與藥酒中的豹胎筋易丸解藥遙相呼應。
百涎丸是沒有解藥的,因此陳柯要借助身體和內力為媒介,將毒素慢慢的吸附出來。
嘩啦……
但是。被陳柯抓起的藥酒,一下從他的指縫間溜走,重新灑落回了水甕之中。
他也沒有來得及借助藥力,化解百涎丸的宿毒。
“果然,領悟起來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不知道陳總舵主的凝血神爪,能不能真正抓起水來?”
用內力抓水,陳柯估摸就是陳近南也不能輕鬆做到。
陳柯卻是不會泄氣。
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慢慢的伸向了藥酒,最後猛然一抓。
如此一遍,又一遍!
無論失敗多少次,陳柯都沒有放棄心中的信念。
這一修行,竟然又忘記了時日。
陳柯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內力運轉之中,真正品味到了絕頂武學的意境。
“陰陽交融。”
內外兼通,剛柔相濟,陰陽交融,是武學三大層次。
這也是人開發自身潛力,與自然相融合的階梯。更是人洞悉生命,放眼地球這個四維時空的智慧結晶。
陳柯甚至感覺到,自己就是阿珂。隻是某夜意識飄入時空,經曆了一次離奇的夢境。
終於,不知道在經過多少萬次的抓提之後。
陳柯的手掌再次成爪,虛虛一抓。隻見一團透明的藥酒竟然被虛握在手,就這樣一把提了出來!
他手掌之上,內力浮動,如同將水球滯固在了另一個空間。
這一下,終於驚醒了沉寂的思緒。
“成了!”
鬆手之後,那團水球一下散開,灑落回了水甕之中。
陳柯再次出掌虛抓。
隻見內力附著之下,果然又是一團水球被他盈盈虛握,從水甕中提了出來!
“好好好,終於把武功提升到了這個境界。”
陳柯滿心歡喜,鬆了水球,走出了閉關的小山洞。
此時正值日頭東升,朝霞漫天;海島上草樹疏黃,風高氣爽。
竟然又是一個深秋來臨。
長長的呼吸了一口略帶鹹濕的空氣,陳柯毫不廢力的迎視著朝陽。
“白龍使,你出關了!”
從山洞外路過的,正是胖頭陀和陸高軒。
二人看見陳柯,都是滿麵的歡喜。
陳柯見他們氣色飽滿的模樣,同樣是倍感欣慰。
“你們的身體恢複得怎麽樣?”
胖頭陀合了一下掌,說道:“有勞白龍使掛念。我和陸先生早就痊愈如初!”
說完之後,與陸高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居然又跳起了忠教舞。
“尊使名訓,長記於心!白龍聖寶,永放光明!屬下願白龍使永享清福,壽比南山!”
“哈哈哈哈,聽到自己壽比南山,總歸感覺挺高興的。”
陳柯見他們這麽奉承自己,也著實挺受用。
人都喜歡聽好話。哪怕最多活個一百歲,說點吉利的也不為過。
和胖陸二人下了山坡,他們一起回轉到韋小寶居住的山洞之中。
陳柯閉關的時候,一直是由胖陸二人照應。韋小寶更是供水供飯,和那些老婆待遇一個樣。
這讓陳柯都不好意思去麵對韋小寶。
很快,三人來到山洞前,見韋小寶的七個老婆抱著娃,正一同出來透氣。
胖頭陀和陸高軒看見蘇荃,馬上又跳起了忠教舞:“屬下願夫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蘇荃臉色一板:“不要再提這八個字了!我也不再是神龍教的人,和你們說多少回了。”
胖頭陀和陸高軒又望了陳柯一眼,似乎想從他的身上找到一點精神寄托。
陳柯笑道:“沒事,神龍教沒了,我白龍使還在!以後咱們白龍門自成一派,我帶你們打天下!”
胖頭陀和陸高軒頓時大喜:“好啊!”
這時韋小寶終於揉著眼睛從山洞裏逛了出來,和陳柯相視一望,彼此都是一愣。
如今的韋小寶幾乎長高了一個頭,比之前當真多了幾分英挺的氣質。
而陳柯的變化則像換了一個人。
金剛醍醐酥和百涎丸的藥力,終於在領悟陰陽的過程中被完全化解。
如今的陳柯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容貌。
肌膚如冰雕玉琢,長發如黑緞及肩,比韋小寶的任何一個老婆都要漂亮。
唯一遺憾的,隻有作為千年美少女的身高了。
“師姐!”
眼看韋小寶就要失態,七個老婆一下將他扯在了原地。
陳柯當然知道這家夥在想些什麽,隻笑道:“都娶七個老婆,生三個娃了,還望著鍋裏的啊?”
韋小寶回頭望了老婆們一眼,這才知道成家立業之後再想追女孩,比以前要麻煩多了。
不過韋小寶不會甘心,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到師姐居然能這麽有魅力。
眼見陳柯沒有那方麵的意思,他忍不住說道:“難不成師姐還想著姓鄭的那個小白臉啊?那是個渣男!”
陳柯聽了這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蘇荃也連忙捂了一下韋小寶的嘴:“小寶,不要再提阿珂的糗事了。”
陳柯自嘲的笑了一下,似乎覺得很沒麵子。
“放心吧,我和他已經一刀兩斷了。”
怎麽說,他在世人眼裏也算個美女。
結果被姓鄭的甩了不說,還給捅了一劍,小命都差點送了。丟人丟到姥姥家。
韋小寶卻是不幹:“國姓爺了不起啊,國姓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老子偏要捅他一萬刀!”
陳柯有些著急地說道:“行了師弟!這種事情就得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咽,胳膊折了襯袖裏。你還到處跟人說去,我以後還怎麽混哪。”
“我……”
韋小寶喘著粗氣。
哪怕明白這個道理,但怎麽會咽得下去。
“哎呀,今天天氣不錯。咱們準備做早飯吧?”
雙兒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招呼了一句。
韋小寶的老婆們也都歡呼了一聲,之後大家一起開夥燒菜做飯。
韋小寶則是咬牙切齒的嘀咕了一句:“老子絕對要讓姓鄭的小子好看!”
不過這件事過去已久,大家並沒有因此影響情緒。
陳柯為了養傷,修煉,被大家照顧了這麽久。
此時也和眾老婆們一起燒火弄菜,大家忙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