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二）
晚上，書案們將表格整理好，開始規劃學校的分配。
現在衙門的辦公廳裏，條件比以前要好多了。每張書案頂上都掛著一盞電燈，夜晚工作也非常方便。
旁邊的茶幾上，還放著一排藤條編成的瓶子。瓶子的內膽是保溫瓶，想喝茶可以隨時泡，省時又省心。
生產力的發展，開始改變了用人堆起來的富貴。清廉勤政的官員，一樣可以有好的生活環境。
“真沒想到，咱們騰越的人居然如此愛學習。”看著密密麻麻的報名表，同判大人忍不住心生感慨。
對於這些人如此好動員，陳柯也感覺非常滿意：“就是衝著這頓飯來的。”
江湖經驗告訴陳柯，有飯蹭就有人氣。
陶廳判則是一臉的肉疼：“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陳柯說道：“放心，布政使從大理，又給我兌換了一萬兩銀子和三萬石口糧！況且孩子是祖國的未來，我還從沒聽說哪個國家辦教育辦亡國了。”
大家這才知道，興辦學校原來又是陳柯自己掏錢。這位郡主自來到騰越，已經花了四五萬兩銀子了。
這讓陶廳判都有些慚愧：“唉，可惜咱們廳府積貧，府庫裏沒有多少能挪動的錢糧。郡主這般貼補，倒叫我們無顏稱為這裏的父母官。”
陳柯說道：“陶大人千萬別這麽說，沒有你們幫忙，我也幹不成這麽多事。況且大家陪著我一起幹這幹那，加班加點，我現在也沒多餘的銀子籌謝大家。真說慚愧，我才是慚愧。”
陶廳判聽了，隻是微微擺了擺手。
公事廳裏的其他同判，書案們聽了，也都笑了笑。表示並不介意。
辦公條件的改進，讓原本就願意做事的人有更大的熱情留在這裏。
甚至原本工作熱情不高的人，也被大家帶動了。這就是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的道理。
當然還有死活不願意做事的，陳柯也懶得搭理那坨人。
隻用幾天，書案們就歸整出了校區安排。
不得不說，表格這東西就是好，是有紙化辦公的最佳模式。
從每個片區的密集程度，就能很直觀的看到人員結構。
比如城南片區的表格填了好多張，報名有的四百多人。這裏的學校和師資力量就得多投入一點。
有的片區報名的人少，才幾十個人。這就需要和鄰近的片區調劑一下，把學校放在中間，共用一個。
“咱們的老師現在有……”
“九十四人。”陸高軒應了一句。
陳柯看了一下表格，說道：“兩千個孩子，四十人一個班，就是五十個班。每兩個老師負責一個班，進行人員調配。學校還要有廚子，勞工，管教，勤雜人員。”
陸高軒說道：“屬下都安排妥了。”
“真是辛苦大家了。”
陳柯對陶潛，陸高軒他們的辦事能力，那是相當滿意。
興辦學校這種事說起來簡單，真正辦起來非常複雜。因為人不像機器那樣，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
新校舍就是搭草棚，也得搭五十座。
而且學校不光有老師，還有許多相關的工作人員。都要進行招募，然後培訓。
真正要開學，還要等籌劃清楚才行。
陳柯讓陸高軒培訓老師，也不僅是對課本知識的培訓。
平時的班務，課堂紀律，學校的運營模式，都在這段日子中慢慢灌輸。
他們在一起上課後也有了對近代化學校的概念模式。
先招募校務人員，由老師們培訓他們的工作。等學校真正可以運轉了，才能開始授課。
所以陳柯才會調撥大量的錢糧。
“郡主準備什麽時候開學？”
陳柯說道：“這種事情不能急，等校舍搭建起來之後，讓老師先過去準備。等他們適應之後，再分期分批開學，最遲開學的學校可以推遲到中秋。”
陶廳判看著學製規劃表，也明白了陳柯的意思。
先讓老師集中管理第一所學校，等秩序順利之後再均出人手管理下一所學校。加上學校還有假期，這樣師資力量和管理人員也方便調配。
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讓沒有報名的適齡小孩，還有機會走進學堂。
這讓陶廳判忍不住說道：“其實下官覺得，衙門裏的許多公務，也能夠這樣調配。”
陳柯笑道：“其實我也有這個打算，隻是官麵兒上的事我不方便插手，因為上麵連著我父王，父王上麵還托著朝庭。陶大人要是有意，我們私下裏調配一下還是可以的。”
陶廳判也拱手道：“下官明白！”
於是又過了幾天，到了五月下旬。
對於騰越的第一批小學，陳柯和大家商議之後，從十二所學校中選擇了三所進行試點開學。
這三所學校是規模最小的。每所三個班級，一百二十名左右的學生，課任老師六名。
學生和課任老師都是就近原則。
其餘的非課任老師在開學初期，也負責過去幫忙。因為這個時代沒有辦過公立學校，小孩可能不聽話，這就需要更多的人員投入管理。
陳柯對於學校自然非常重視，第一天開學就親自查訪。
上午八點半，初夏的日頭已經非常明亮。草堂上的茅草都被曬出了一層光澤。
這所南區學校同樣是草堂建築，共十間房。木柱用草席圍了起來，形成了簡易的房子。
房頂的茅草內，嵌有幾顆大的玻璃泡，裏麵裝著水。
它能把屋頂外的光線聚集起來，起到照明的作用。在陰雨天也能保證草堂內的明亮。
校舍外是一圈籬笆牆，竹門上用鋸開的四個半片葫蘆寫著：南區小學。
如果是當年和郡主一起跑過江湖的，很容易知道這種建築的來曆。
除了三間教室之外，學區還有老師的辦公室和其他校舍。條件簡陋了點，但設施還算齊全。
學校要求八點半到校，不過在八點半之前小朋友們就陸續走進了校門。
原因很簡單，因為學校早上八點半開飯。
家長們多半想占便宜，學會了讓孩子早起，守時。
學校並不隻是教書，還要育人。在學校養成了朝九晚五的習慣，長大參加工作也會繼續這種生活模式。
現在每個學校有三十名老師，在校門口歡迎小朋友。
小朋友進來後，會和老師們互相行拱手禮，然後再進教室。
這叫做儀式感，讓第一天上學的小孩感覺到這和家裏不一樣，是有規矩的地方。
進了教室之後，小朋友們坐上座位。廚子和勞工送來了早飯，老師便帶著同學打飯。
現在一個班級有十位老師，所以能夠管得過來。
吃完飯後，校工在九點鍾敲響了鈴，正式上課。第一節是體育課，由老師帶著同學們一起做早操。
這讓孩子們剛進課堂，有了一個適應過程，先開心的玩耍。
但這套體操並不簡單，是陳柯以畢生武學經驗和諸多高手一起總結出來的結晶。
它主要是用於強筋健骨，不像武功那樣淩厲，普通人都能練習。
但它又包含著一套心法。經年累月的練習，也能夠修煉出內功。
而且這套心法與心境有很大關聯。心性平和，善良正直的人，修煉這套功法事半功倍。
反之，性情暴躁，自私，陰險狠毒的人。或者像茅十八，沐王府這樣思維不正常的人，修煉這個沒用。
自從孫興成說擔憂武學傳承的事情，陳柯就想到了這個辦法，把武功心法用最簡單的方式放進學校裏。
第一節課結束後，課間休息一刻鍾。
十點鍾正式上文化課。這就是課任老師的強項了，幾個月的培訓開始發揮出了成果。
小朋友自然有愛學習的，拿著筆在紙上學著寫字。
學生用的文具，是不用墨水的草稿本。
下麵是一張黑色的硬紙板，上麵鋪了一張絹紙，中間塗了甘油。用木頭削成的筆劃過，就能顯現出字跡。
寫完後把上麵的紙揭一下，字跡就能消失重寫。這種草稿本非常方便，陳柯他們也一直在用。
大多數小朋友都學得很認真。也有不願意學習搞小動作的，讓老師無師自通的誕生了專屬技能：扔粉筆。
上午是三節課，中午十二點午休，吃午飯。
下午兩點開始上課，共兩節，四點鍾自由活動。最後吃晚飯，放學回家。
陳柯分別在三個學校來回視察了幾天，發現還不錯。無論是教學秩序還是質量，都達到了他的要求。
現在中國還沒有普及星期的概念，所以學校的假期安排，是以旬為單位的。
每個月的五號，十五號，二十五號，為小休。上午上課，下午放半天假。
而十號，二十號，還有月底的最後一天，為大休。放假一天。
於是在開學後的第二個休息日，也就是五月底。陳柯開始試運行第二批學校。
這一天，前三所學校的課任老師都休息，而且有了一定的經驗。正好幫第二批試點的三所學校開學。
這三所學校較大。其中一所有二百名以上的學生，共五個班級。
不過老師和校工們有了開學的經曆，再操作起來已不再陌生，運行同樣順利。
起步工作完成之後，剩下的事就可以交給陶廳判和陸高軒去做了。
“郡主，永昌知府派人送來這個月的軍馬糧草。還有官坊這個月的貨錢。”
中午，陳柯剛剛忙完了學校開學的事，衙門裏就有人找到了他。居然一晃又到月底了。
不過騰越新籌備的事務已經開始慢慢理順。
勞工該發的工資發了，官坊該做的商品做了。一切都井井有條，顯得忙而不亂。
和陶廳判一起接待了庫使，把錢糧押送到駐軍大營。這次一同押運來的還有陳柯剛兌換的一萬兩現銀，一萬二千石精糧，一萬八千石粗糧。
另外，還有官坊貨品收入。這次的錢比上次要多出好幾倍，足有八千兩白銀。
“每一個穿越者都靠賣玻璃發財。我原本不想做這麽沒有品味的事，現在也是沒辦法啊。”
陳柯多少有些得意，占了便宜賣乖。
庫使離開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大堆的貨物，比上回還要多出一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騰越的庫使。
賺到的錢陳柯依然分成了兩分，一分入交府庫，一分自己拿了。多少挽回了一點損失。
終於忙完了這段日子的事情，好好休息了一天。
“去看看孫長老他們的繪圖學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