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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1章 還不跪下?!

  “這……丞相,這未免也太……”


  陳槐安隻覺自己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這塊玉牌,有個名字——


  瀟湘。


  傳聞,此玉出自瀟湘國極北,萬仞雪山之上,寶玉長在冰下,日久年深,其上紋理,竟化作雲中遊龍!被人發現時,寶光照人,隱隱有龍吟聲作響!

  當然,這隻是傳聞,乃是發現這塊寶玉的工匠們,將其進貢給皇家時的誇大其詞。


  但不可否認,這是塊世間罕有的寶玉。


  此玉,乃是兩代先帝以前傳入皇室的,自傳入皇室的那一天起,便以國之名為其命名,皇家認定,此物乃是天降神物,乃是皇家至高威嚴的象征,毫不誇張地說,此物,可稱鎮國之寶!

  而這瀟湘玉,也代表著一個特殊的職權——


  言出即法。


  手握瀟湘玉的人,口中說出的話,便是瀟湘國的國法,便是瀟湘國之人,必須遵從的法!


  自瀟湘玉傳入皇室以來,曆經三代皇帝,時至今日,也僅有過一次,被先帝短暫地賜予一位重臣。當時,那位重臣的使命,是代表瀟湘國,接受點驗他國戰敗之後的投誠,那次過後,瀟湘國的國境線,向外擴張了足足三百裏之多!


  除了此等大事之外,瀟湘玉再無賜予臣子的先例,曆來,都是握在皇帝手中!


  而此刻,張丞相帶來的皇帝的密旨,竟是將此物,交到了他的手中!

  “不用覺得詫異。朝堂上的規矩,你是明白的。此物要交到你手裏,需要滿朝文武七成以上的人聯名上書,所以你大可不必覺得唐突。陛下此次將如此珍貴的物件交給你,也是為了讓你行事方便些。”


  張丞相擺了擺手,笑道,“你也知道,靜文公府,曆來是皇親貴胄之中,權位最高,也最難拿捏的一支,陛下怒其不忠不義,卻也無奈,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由頭能夠加以懲治。你此次的上書,可說是給了陛下一個絕好的機會!將這一夥忤逆之輩嚴懲!”


  “你的上書,陛下已經傳閱過了滿朝文武,也效仿你之前,為你那殉職的護衛求賞,加以校驗人心的法子,仔細考校過了滿朝文武,你大可放心,此事,滿朝文武皆是對你的想法十分讚同,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這,是陛下傳達給你的意思,這塊瀟湘玉,是陛下對你的信任,是滿朝文武對你的信任,好生受用,若非萬不得已,此物不可輕易示人。老夫相信,此物交到你手裏,必如先帝身邊的梁國師一樣,所到之處,揚我瀟湘國天威!”


  “晚輩定不辜負陛下重托!定不辜負諸位前輩的信任!”


  陳槐安鄭重地躬身抱拳答道。


  他明白,張丞相這話,沒有說得太過透徹,但其中的意思,不難領會。


  若是僅僅隻需查辦靜文公府,定罪抄家之類,江州巡查禦史的身份,加上代天巡狩的職權,足夠了。


  但,皇帝給了他瀟湘玉,給了他象征瀟湘國最高皇權的信物,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是在告訴他:若是能夠,務必不要放過此次機會,務必將靜文公府連根拔起,徹底鏟除!

  這,是瀟湘玉賦予他的權力!

  皇帝遲遲不動靜文公府,根本的原因便在於,沒有合適的由頭,不能讓天下人覺得,皇帝心存芥蒂,不惜手足相殘。


  哪怕靜文公府諸多言行舉止,在朝堂,在民間都頗受人議論,皇帝也不能憑著這些,去定一個王公的罪。


  但,結黨營私,乃至勾結他國賊人,可不是尋常罪責!

  一旦定罪,有了切實的證據,王公又如何?

  照樣株連九族,滿門抄斬!


  “行了小家夥,言盡於此,剩下的事情,就全看你的了。老夫還需速速回京複命,咱們京城再會吧。”


  張丞相伸手拍了拍陳槐安的肩膀,露出頗為慈祥的笑容來,“孩子,這是老夫私人對你說的話,等你回京,尋一日空閑,到老夫府上,老夫府上別的沒有,唯獨有些陳釀的好酒,到時你我二人小酌幾杯,聊天下棋,可好?”


  “一定。待晚輩回京,一定去丞相府上拜會。恕我不遠送了,即刻,便去靜文公府徹查此事!”


  陳槐安點了點頭,答得很是果斷。


  此等重權,已經交到了他的手裏,該是時候去那靜文公府上,將此事徹查清楚了!

  ……


  靜文公府。


  府上書房之中,靜文公正倚靠在桌邊,手裏翻閱著一冊舊書。


  忽然,書房門被突兀地推開,林墨似是受了不小驚嚇似的,狂奔進書房,氣喘籲籲地撲到書桌邊!


  “父……父親!請速去更衣!外頭……外頭來了輛金路車!再有盞茶的功夫,便要到府門前了!”


  “金路車?!誰的金路車?”


  靜文公一愣,旋即猛地回過神來!


  當今瀟湘名門貴胄之中,誰曾受過此等封賞,有過金路車這等待遇?


  可不就隻有他陳槐安麽!


  “是陳槐安來了?”


  靜文公皺眉問道。


  “是……是他!父親,快去準備一下吧,這廝之前在零陵郡,一直都十分低調,今日忽然駕著金路車而來,來者不善啊!”


  林墨頗有些慌亂地催促道,“父親快去吧,兒先到門前去迎,替父親攔著他!請父親快些,免得這廝借此發作!”


  靜文公點了點頭,趕忙撂下手裏的書卷,飛快的回房更衣。臉上,卻是寫滿了疑惑。


  陳槐安突然跑來,還大張旗鼓地駕著金路車來,是要作甚?

  靜文公府門前。


  林墨帶著七八名家仆等在門前,一臉焦慮之色。


  金路車來得不算很快,本就是象征身份地位的車輦,並不適合飛馳,車馬走得不緊不慢,逐漸靠近靜文公府。


  這對林墨而言,可謂是種煎熬。


  他清楚地瞧見了,金路車上,陳槐安正用一種頗為玩味戲謔的眼神看向他,側靠車輦上,一手托著腮幫子,似笑非笑。金路車每靠近些許,陳槐安臉上的揶揄之色,便是愈發清晰!

  終於,金路車緩緩地停在了府門前。


  林墨帶著家仆們齊刷刷地一抱拳,剛要禮拜,卻聞陳槐安冷笑起來。


  “林公子架子不小啊,本禦史今日乘陛下禦賜車輦而來,林公子就這麽愣著?”


  陳槐安冷笑著走下馬車,扶手身後,居高臨下一般,看向林墨,“爾等,還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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