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4章 不必！我受得住！
太醫院內，手術進行得還算是十分順利。
有白仟燁在旁全程指導，加之陳槐安高度的集中，整個過程，直到陳槐安落下最後一針縫合，都沒有出現任何的差錯。
這讓陳槐安長出了一口氣，在白仟燁確認無誤之後，方才撤手，在紅葉的攙扶下，落座到了一旁。
“你果然很有天賦，即便是加上回京路上的半月時間，你也不過學了一個半月，單論手法，已經能夠完成如此複雜的手術，想必等你出師，醫道之中，便要多出一位可稱聖手的名醫了。”
白仟燁一臉欣慰地拍了拍陳槐安的肩膀笑道。
“師父，您就別開玩笑了……若不是您在一旁把所有的細枝末節都給指點到位了，我豈能完成的了啊……”
陳槐安擺了擺手，疲憊笑答。
怎麽可能一個半月就學會如此複雜的手術啊……
對他而言，這一個半月所學到的東西，僅僅隻是如何動刀，如何克服心理上的壓力罷了。
對他這個銀牌九品實力的武林高手而言，學會動刀不是什麽難事，借著內力的扶持，依舊習武的來的穩健手勁，要做到精確無比的動刀，簡單得很，真正難的是，要如何動刀，如何摘出風涎。
這些，沒個十年二十年的悉心鑽研，是不可能學會的，若不是白仟燁在一旁，連每一刀落在哪裏，落多深都給他指揮得分毫不差，哪來完成一說？
與其說這是他在給皇帝手術，倒不如說，他隻不過是一把聽話，並且不會出現失誤的手術刀罷了，真正完成手術的人，仍是白仟燁。
“不必妄自菲薄，換做旁人，即便花上三年五載也不見得能做到你這一步，已經很棒了。待為師替皇帝陛下號一脈，若是無恙，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寬慰了一句，白仟燁方是走向皇帝，伸手號脈。
可片刻之後，白仟燁的臉色，卻是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怎麽了師父？”
陳槐安雖是疲憊至極，但卻依舊能夠看得出，白仟燁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不太好看起來。
白仟燁收回手來，皺眉道：“皇帝陛下年紀大了，氣血不及年輕時那般充沛，這手術對氣血損耗頗大，致使脈象頗有些薄弱，恐怕……得灌血。”
一說灌血，陳槐安便立刻心中有數了。
白仟燁被稱之為醫道至尊聖手，出了其高深莫測的醫術之外，更是因為其掌握著在這個時代，堪稱“神技”的手段，灌血！
也就是輸血的手段。
曆史上，輸血的手段真正被醫學界所正視，源於1828年，詹姆斯·布倫德爾發表在醫學刊物《柳葉刀》上的研究成果，而直到被譽為“血型之父”的卡爾·蘭德斯坦納提出完整的血型理論之後，輸血的技術，才算是真正得以完善，並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得到飛速的發展。
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自始至終，沒有跳脫出兩漢時期的水準，換言之，放在曆史上，大概要等到一千多年以後，才會出現真正意義上的輸血技術！
可白仟燁，卻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能夠完成這項技術的人！
“紅葉姑娘，勞你跑一趟，去外頭把陛下的子嗣傳人們叫來，另外，胡彥，去準備一個幹淨的大碗。”
白仟燁轉身吩咐道，繼而將目光投向陳槐安，“徒兒，委屈你了，為了確保皇帝陛下平安無事，你得出點血，為師早就替你驗過血相了，也曾教過你關於血相的知識，你與皇帝陛下的血相，是相符的。”
陳槐安點了點頭，答應得很是爽快。
這一點，他倒是早就知道，亦或者說，他比別人接受起來更要輕鬆。畢竟作為現代人，對於血型是有著清楚認知的，血型不同，不能輸血，白仟燁所說的血相，實則已經是出具規模的血型理論了。
不過終究，按照這個時代的禮法而言，即便是皇帝需要灌血，有資格提供血源的，也僅有皇帝的血親子嗣，譬如太子林雲澈，郡主林雪音，在旁人眼中開來，他們身懷皇帝陛下的龍血，唯有龍血，才能進入龍體，旁人提供，那是玷汙皇帝陛下的龍體！
紅葉和胡彥亦是十分聽令，轉頭便去準備，小片刻的功夫，林雲澈和林雪音二人，已是一同趕到了太醫院中。
二人瞧得皇帝此刻正如安睡，看上去並無大礙，方才鬆了一口氣。
白仟燁看向二人，正色道：“太子殿下，郡主殿下，請二位自取一根銀針紮破手指，滴血在碗中，在下先行驗明二位的血相，若是與皇帝陛下相符，即刻放血一碗，用以治愈陛下。當然，也請二位相信在下，今日無論驗得血相如何，在下定會守口如瓶的。”
二人皆是點了點頭，趕忙上前取了銀針，紮破指尖放血。
而最終的結果是，太子林雲澈的血相與皇帝相符，但，林雪音的血相，卻是並不相符。
瞧見這個結果，二人方才明白為何白仟燁會說出“守口如瓶”這樣的話來。
白仟燁通曉血相，自然能夠知道這隻是血相不同罷了，但若是旁人瞧見這個結果，怕是得懷疑林雪音的身世了！
“郡主殿下不必介懷，此乃血相之別罷了，不必放在心上。且是之前言明，吾徒的血相，與陛下相符，有他二人，足夠了。隻是放血過後免不了虛透疲乏，就請郡主殿下在此稍等，之後照顧一下他們二人吧。”
白仟燁上前寬慰了一句，繼而將一碗麻渄湯遞向林雲澈，“請太子殿下先行服下吧，開刀放血，免不了煎熬，還請殿下先行服下湯藥。”
“不必！”
林雲澈卻是用力地搖了搖頭，“父皇尚且垂危，身為兒臣，我豈能連這區區小痛都無從忍耐？先生動刀吧！我受得住！請先生先從我身上取血，非到萬不得已，便不可為難陳禦史！”
聞言，白仟燁臉上不免露出幾分讚許之色來，安撫著林雲澈坐下，方是拿來大碗，準備放血。
“那，就請殿下稍作忍耐，在下定會竭盡全力的。”
“先生請！”
林雲澈二話不說便是撩開衣袖，將手臂橫在白仟燁的麵前，由著白仟燁割開他的手腕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