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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9章 癢吧?癢就對了!

  東廂院。


  崔梓銘一如往常那樣,端著剛熬好,放置溫熱的糜粥,來到房門前。


  守在門前的家仆,一看二公子來了,趕忙讓路。


  推門而入,崔梓建仍舊躺在榻上一動不動,臉色烏青,唯獨呼吸還算是平順。


  崔梓銘走上前去,扶起兄長,準備將早已下好了“佐料”的糜粥,灌進崔梓建嘴裏去。


  不成想剛要動手——


  “老爺!您怎麽來了?”


  門外的家仆忽然驚呼,嚇得崔梓銘手頭一顫!趕忙收手,把碗裏的糜粥一股腦地灌進嘴裏咽下去!


  這裏頭可是下了藥的!今日府上名醫眾多,更有陳槐安這個醫聖門徒在,這要是被抓了現行,誰都救不了他!

  隻好自己咽下這糜粥,待脫身之後,再服解藥了!

  得虧是他手快,房門剛被推開,碗裏的糜粥已是被他悉數咽下。


  東陵侯領著一眾名醫走進房門來,一見崔梓銘在此,不由眉頭微皺。


  “銘兒,怎的還沒休息?身上還一股酒氣?”


  崔梓銘趕忙解釋:“方才和陳大人小酌了幾杯,本都打算睡下了,想起今日還未伺候兄長進食,趕忙過來了。”


  “你這孩子,差兩個仆役過來不就是了?何必非要自己跑一趟?”


  東陵侯責備似的說道。


  崔梓銘卻連連搖頭:“自兄長負傷臥床,曆來都是兒在照顧,怕下人們笨手笨腳的,反而影響了兄長的傷勢。眼下糜粥已經喂兄長服下了,兒先走一步。”


  聞言,一眾名醫們紛紛讚許其兄弟情深,唯獨東陵侯,表情略有幾分怪異。


  真的就如陳槐安所說的那樣,無論如何,崔梓銘都要親自跑這一趟。


  他多希望推開門,崔梓銘不在這裏啊……如此,便也能當做是陳槐安猜錯了。


  可偏偏,崔梓銘就在屋裏,手裏端著糜粥,也不知是否真的已經給崔梓建喂下去了。


  他帶著人過來,就是應了陳槐安的意思,帶著名醫們過來候著,以防萬一。


  倘若崔梓銘真的無辜,身正不怕影子斜,此刻定然不至於急著要走,兄長每天夜裏都犯病,即是當真關心之至,此刻名醫們也一同來了,大可以在此守上片刻,確認無事了再離開。


  反而越是走得急切,越是心裏有鬼。


  直到這一步,都和陳槐安所料的分毫不差,這也讓東陵侯頗感到幾分痛心。


  恐怕陳槐安真的猜對了,罪魁禍首,當真就是自家的寶貝兒子!


  沉默了片刻,東陵侯方才擺了擺手:“早些休息去吧,為父和諸位名醫在此守著,你安心歇息便是了。”


  見父親點頭,崔梓銘趕忙轉頭開溜!

  下在糜粥裏的毒,不算是什麽烈毒,不至於讓人立刻出現明顯的中毒症狀,但此毒卻頑固難處,若是不即是解除,定會滲入骨血留下病根,極難根治!

  還得趕快回去服了解藥,方才能心安!


  倒也正好,他每日都如送粥,每天崔梓建都是夜裏發病,難免有人懷疑到他頭上,今日未曾投毒,崔梓建也不會發病,倒是正好洗清他幾分嫌疑!

  他心裏想得美好,很快回到了住處,迅速從床墊下翻出了解藥來,衝進水裏服下。


  作罷此事,崔梓銘方是打算安心睡下。


  可衣服還沒脫完,便覺身上忽然瘙癢難耐,撩開袖子一看,竟是發覺身上各處,全都是紅疹,癢得讓人抓狂!

  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趕忙找到裝也要的紙包,湊近鼻尖仔細一聞,方才猛地發現這解藥裏,不知何時混進去了些別的東西,近乎無色無味,唯有仔細分辨,才能聞到一絲極難察覺的澀味。


  解藥被人掉包了!

  他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隻是,已經晚了!

  “二公子火急火燎的,在找什麽東西啊?解藥沒問題,你身上的‘銷金散’已經解了,現在中的是我獨門秘製的‘撓破頭’,解藥在我這呢。”


  一聲頗有些揶揄的笑聲突兀傳來,崔梓銘猛地一回頭,方才瞧見陳槐安不知何時進了屋中,正坐在茶桌邊,笑看著他!


  崔梓銘心瞬間涼了半截!


  陳槐安出現在此,還對他手裏的解藥做了手腳,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他的一切行動,都暴露了!


  “……你想幹什麽?”


  崔梓銘用力地演了一口唾沫,用盡全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什麽,就是來看看你是怎麽癢得發瘋,活活把自己撓死的。”


  陳槐安冷笑道,“你放心,這藥是我親手配的,保證癢到骨頭裏,你不把自己活活撓死,絕對止不住。當然了,你要是願意說出點我感興趣的事情,保不齊我心情一好,就想起來解藥放在哪裏了。”


  陳槐安的話音不輕不重,卻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崔梓銘用力地咬著牙,根本不敢去碰身上發癢的地方。


  他一點都不懷疑陳槐安的話,身上奇癢難忍,他絲毫不懷疑自己一旦伸手去撓,定會不受控製,發瘋似的抓爛了自己的皮肉!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了麽!”


  崔梓銘咬牙怒喝道,“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假惺惺的?要殺要剮,隨便你!”


  “嘴還挺硬。”


  陳槐安咂了咂嘴,讚歎道,“不愧是幫怪先生辦事的人,既然如此,那你慢慢撓著吧,大概……明天早上天亮的時候,你就能解脫了。我就不看著了,免得做噩夢。”


  說著,陳槐安便是站起身來,轉頭要走。


  他並未期待崔梓銘說出什麽驚人的消息。


  依著怪先生用人的習慣,這崔梓銘,基本也跟他曾遇見過的每一個怪先生的人一樣,無非,是個辦事的馬仔,或者說死士。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太多有用的消息,事情辦成,殺人滅口,辦不成,便由著自生自滅。


  這是怪先生曆來的習慣。


  反正解藥也到手了,算是止住了東陵侯府的危難,足夠了。


  推開門,卻瞧見門外,東陵侯正一臉為難地等候著,瞧見崔梓銘正忍得無比艱難,東陵侯終究是忍不住開口了。


  “大人既然已經查明了真相,還請……解了他的毒吧……”


  東陵侯“噗通”一聲跪倒在陳槐安跟前,哀求道,“崔某家門不幸,出了這逆子,理應重罰,可……求大人開恩,莫要讓他受此煎熬,畢竟……畢竟他也是崔某的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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