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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五章 敏親王妃

  走出公堂,琉璃腳下不停帶著項楠直奔馬車,卻還是沒逃過身後人喚她,“沈姑娘請留步。”


  琉璃歎口氣,擠出微笑轉身向著煜王施禮,“民女感佩煜王殿下仗義執言,為民女申冤以正法度,煜王殿下若是沒有什麽事,民女就先告退了,鋪子裏還是一片狼藉,等著民女回去收拾。”


  景瀟的嘴角抽了抽,鋪子就算塌了,你會收拾?除了吃肉懟人找麻煩,誰惹你就讓誰不痛快,你還會做什麽?……好像還很會賺錢。


  煜王殿下自己就先反駁了自己,忍下氣溫聲說道,“這個不急,若是無人收拾,本王可以派人前去,沈姑娘不必憂心。”


  我憂個……的心!我是不想見到你,你才是最大的麻煩,是個招禍精,就像雨天曠野的大樹,看著高大能避雨,躲在樹下最先劈死你!


  琉璃心裏數落得舒爽了,臉上也放鬆下來,這畢竟是一尊香火旺起來的佛像,得好好供著,於是笑容可掬:“煜王殿下真是菩薩心腸,體恤萬民,不愧皇族楷模令百姓臣服,既然煜王殿下這麽熱心,民女過了年還要在各地開個幾十間鋪子,煜王殿下是否願意一起幫民女收拾了?”


  景瀟沉默看著琉璃的狐狸眼和小梨渦,很想上去擰一把那嫩得能掐出水的腮肉,讓她笑得得意猖狂,兩隻小梨渦就像是妖精的陷阱,一朝沉浸無法自拔,害他夜夜要抱著那兩幅畫入睡。


  “可,不過既然要本王幫你收拾,自今日起,本王便多多了解沈姑娘的鋪子,以免不熟悉出了岔子,費力不討好,現在沈姑娘要去何處?本王恰好有時間,可以和姑娘一起去。”


  景瀟大概是回到京城重操舊業,嘴皮子利索多了,琉璃此時十分懷念江中府沉默寡言的陸瀟。


  兩指捏捏眉心,琉璃好不容易忍住沒跳起來,“煜王殿下,民女現在哪也不去,一大早就進衙門受了驚嚇,我現在就要回府吃安神藥。”


  “受了驚嚇可大意不得,季航……”景瀟回頭,季航急忙走上來,“你回府取方院首的秘製安神藥,即刻送到沈姑娘宅子裏,本王先送沈姑娘回府。”


  景瀟說完就登上自己的馬車,吩咐車夫跟著琉璃的車,再不說話,季航愣了片刻,急忙回敏親王府取藥。


  項楠無語地看著景瀟的馬車,不知道這位煜王殿下到底在鬧什麽,當時的事別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的,是景瀟突然要琉璃提出和離,琉璃還助他逃出江中府,現在又來糾纏,難道是看琉璃有錢,見財起意?


  項楠一陣惡寒,跟著無可奈何的琉璃上了馬車。


  景瀟從車簾的縫隙看見項楠也坐上車,臉色不大好看,從前他們三人一同坐車也就罷了,如今這孤男寡女的,竟然不知道避諱,必須想個法子,讓項楠沒機會坐琉璃的車。


  景瀟想著想著忽然想到一件事,若是當年他看到的那些卷宗疑點,加上後來他知道的人證,是不是能替廣義候的舊事爭取一線機會翻案,當然還要拽上鍾昀擎那個鐵頭,翻案後項楠是廣義候嫡子,自然不能再跑去做琉璃侍衛,也就不會進琉璃的馬車。


  景瀟豁然開朗,鬱氣頓消,開始琢磨用什麽法子巧妙地引出線索,不著痕跡推到皇祖父麵前,同時把鍾昀擎帶入局。


  琉璃與景瀟的馬車先後駛入大門,直接到二門才停下,隔著一套院子的另一套小院裏,有人朝著琉璃院子的方向豎耳傾聽,嗬了嗬凍得發紅的手,溫婉一笑轉身進了房。


  ……


  這邊琉璃還得恭恭敬敬接待煜王殿下,請他在上院書房坐,回到後院更衣時,知道香怡和文瀾芷郎莫蘭都去了茶樓,便把溫良從他房裏挖出來,陪她一起去見景瀟。


  好不容易看不見礙眼的項楠,又冒出來明顯越發俊秀的溫良,景瀟的臉黑得能做硯台,長睫遮著眼底情緒,修長手指撥弄茶盞,不搭理溫良。


  溫良:……


  正在鑽研首飾被挖出來的他也是很委屈。


  不過溫良有溫良的過人之處,那就是直接,“煜王殿下您是在生我的氣麽?溫良何處得罪了殿下,還請您明言,若確實是溫良的錯,溫良願意改。”


  這回是景瀟:……


  “本王並沒有生誰的氣,是一貫如此……”的小氣,自己兩世的媳婦,身邊總有些心術不正卻偏偏無可挑剔的男人,這讓他怎麽甘心放心開心?


  琉璃在一邊好像是客人,無聊了就把袖子裏的綠衣放出來,掐掐它的脖子讓它伸出信子,幸好綠衣一直不再長大,才得以一直留在琉璃手腕上,不過最近琉璃有些發愁,陶罐裏的丹丸不多了,也不知道去哪找烏駝國聖女,給綠衣要口糧。


  景瀟還是成功地磨蹭到了飯點兒,在琉璃府上用了飯,還以琉璃在公堂上欠他一個人情為要挾,讓琉璃親手為他做了一碗麵,這才心滿意足離開。


  當然琉璃也不會吃虧,請他找一間可以做銀樓的鋪子,價格要合理,理由是他是京城坐地戶,有人脈有資源。


  被盤剝的煜王殿下卻十分高興,回去認真翻敏親王府的家底,看看哪間鋪子適合做銀樓。


  “你要這鋪子做什麽?”敏親王妃疑惑地問兒子,“你從來不關心這些,又不會去賭錢,無緣無故怎麽要鋪子的房契?”


  “母妃,這鋪子……還是我名下的嗎?如果是,就請母妃先不要問我,以後自然會知道,若是不在我名下了,兒子願意用其他產業交換。”


  景瀟素來與母親不太親近,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敏親王妃對他是護著的,但是又時常任由別人羞辱他冷眼旁觀。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母親對子女的正常態度,隻是他並不喜歡,就像沈義安的母親徐氏,對待兩個兒子傾盡所有,而他與母親之間卻似乎有一道屏障,前世一直到母親離世,這道屏障都沒有打開。


  “自然還是你名下的,我這就給你拿房契。”敏親王妃沉默片刻便開口,很快讓嬤嬤取來裝房契的盒子,找到一張遞給景瀟。


  “多謝母妃,兒子退下了。”景瀟施禮告退,出了敏親王妃的正院。


  “派人去查這間鋪子到了誰的手上。”敏親王妃的聲音毫無溫度,指尖緊緊按著木盒,指甲上大紅的蔻丹像淬了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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