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突變4
“還不知道寫什麽，隻是想體驗一下俄羅斯的生活再說。”
王偉哈哈大笑，女主人是敏感的，她可能在心裏猜測王偉不做生意房租是否有保障。這時，愛妮婭端了幾杯冷咖啡搖搖擺擺地向他們走過來。對於馬亮向她表示欣賞的笑臉，她也報之以友好的微笑。
方大俠皺了皺眉頭。馬亮扭過頭替王偉補充說：
“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房租我們會及時交給你們。”
“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
談好租金後一切都安頓下來，大家各自回房暫時休息了一會兒。
為了感謝亞曆山大．馬林卡夫婦，仔細體驗俄羅斯飲食，王偉和馬亮方大俠商量，午餐就安排在附近一家小餐廳請亞曆山大．馬林卡他們一家人跟王偉他們一起吃飯。
入座後，服務生為他們端上食物。
菜式很簡單，每人一份菜絲沙拉、一份有名的俄羅斯羅宋湯、一份熏腸和豬肉培根、一杯紅茶。
麵包有兩種，一種是小圓麵包，國內到處都有，沒有什麽特色，好像不夠新鮮，有些發幹；一種是巧克力色切成薄片的麵包，大且長，味道有些發酸，這就是有名的俄羅斯黑麵包，中國人跟它叫“大咧巴”，兩種麵包食用量沒有限製，按需取用。羅宋湯的味道很不錯，但份量略嫌不足………………
為了不浪費，王偉也沒有再要一份。
但王偉給亞曆山大．馬林卡一家三口各添了一份。不過，讓他們包括亞曆山大．馬林卡夫婦和愛妮婭都沒有料到的是，這家不起眼的小店裏居然有用產於貝加爾湖的鱘魚熏製的魚和魚子醬。十分的美味，別有一番風味。而且價格不算很貴，餐館裏充滿了熏魚和啤酒的味道。
早早地，馬亮就跑去把帳結了，這讓亞曆山大．馬林卡夫婦很不過意。
午餐後，所有人沒有再回房休息，直接回城了。
路上，馬亮貼著王偉耳朵悄悄說：“大哥，你應該把她也租下來。”
“誰？”王偉傻乎乎地問，一愣，但隨後王偉就知道他說的什麽了，哈哈………………眼睛假意參觀著外麵的街景，下麵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王偉真怕給愛妮婭及她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好在他們並沒有注意他們在說什麽。
王偉和馬亮親熱地搖著。
當郊外那些漂亮的小房子在他們身後漸漸遠去的時候，天色也有些晚了下來。
領略了王偉未來即將要租用的美妙房子和大自然風景，很高興。還有吃了一肚子熏魚又跟他們談好房子價格的亞曆山大．馬林卡夫婦看上去也很輕鬆，雖然他們不說話，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知道一天下來還是蠻愉快的。
回城的路似乎沒有來時那麽遠，沒覺怎麽樣就到了。
在一個路口王偉和馬亮下車，截住後麵方大俠的車，一起趕在銀行下班前取了一部分款，然後趕到亞曆山大．馬林卡家，既然房子滿意，定金當然要及時付給他們。亞曆山大．馬林卡接過盧布，直說：斯巴西巴，斯巴西巴！
王偉和馬亮、方大俠也對他們一家說：“斯巴西巴！”
後來客氣得雙方都不好意思了。商定了搬家的日期。
這個秋天，王偉真的準備暫時把自己拋在莫斯科這個世界大都市，不管是為了追捕尋找蘇一州，還是對於他熟悉的大城市，許多中國人有著美好記憶的“郊外”。
背後是森林，麵前的山坡上一條大路，在樹林中分岔出許多小道，完全俄國式的“恰達”。
日後至少一落時間內這些景物會環繞著王偉的每一天，也許王偉高高的身影也會被西斜的陽光勾勒得歐化，頭發被陽光染成金黃……………………
*****
可是！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王偉到達莫斯科又租房之後沒幾天，淩晨5點07分，臥室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驚醒了頭已經翻滾到茶幾旁邊的王偉。
懵懂中王偉伸手摸到電話：“喂，哪裏？”
“喂我上海呀！”聽筒裏一個東北口音傳來，“你莫斯科嗎，馬亮嗎？”
“哦，請等一下，”王偉放下話筒起身打開門，對另一個房間睡得很沉的馬亮大叫，讓他聽電話。聽馬亮在那邊接了電話，回身王偉把話筒扣上了，開始還聽不見馬亮的聲音，可很快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一會兒，馬亮披著睡袍趿著拖鞋過來了，伸手掀開王偉的被窩鑽進來。
“唉……”
“摩托艇的事？”王偉扭頭問。
馬亮點頭，揉著眼睛拿起床頭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說：“追得我屁滾尿流。”王偉也點燃煙，睡意全無。
王偉問：“是盡義務還是有勞務費？”
他道：“肯定是義務，就是有勞務費也是象征性的，不會多。”他彈掉長長的煙灰，打個大大的哈欠，王偉笑道：“那你還挺當回事兒。”
“朋友嘛！”
第二天中午起來，打開電腦，從手提箱裏找出軟盤插進去，敲打幾下屏幕上赫然顯現出醒目的標題，拖動鼠標快速翻看了一下，心裏就冷丁想起了柳梅，軟盤裏麵的八九萬字有一半是王偉跟柳梅在家鄉共浴愛河時激情寫下的，很多天沒時間正經寫東西了。
也不知柳梅現在何處，坐在那裏愣了一會兒，昨晚跟朋友們玩到深夜，回來後一支煙沒抽完，馬亮回房間倒頭便睡了…………
王偉卻睡不著，手去按電腦啟動，心裏卻想起柳梅……
後半夜總算找到一點思路和感覺，可接著原來的東西再寫，卻總是不順手，按住邊條來回再翻看一下，就看出不少毛病，感到有些地方需要調整一下，個別細節也得重新修改才行，直到淩晨三點多，寫出的新東西不超過兩千字，隻好關機。
洗漱完畢王偉倒杯牛奶，找出冰箱裏的食品邊吃邊過去看了馬亮房間一眼，本以為他又出去了，不料卻見他還懶洋洋躺著床上，已經醒了，看見王偉馬上跳起來一拍腦門道：“差點兒忘了，今天幾號？”
一時間王偉也說不清幾號。
他說：“怎麽給忘了？今天是展覽會的正日子啊！”
忙七忙八地起來穿衣服，王偉說：“都這時候了，現在去也晚了，明天再說吧。”
可馬亮說不行。堅持要去，吃了片麵包，要王偉也去，王偉隻好跟他一起匆匆忙忙出門，在大街上招手攔住一輛車直奔展覽會現場。
莫斯科國際展覽中心規模宏大，可比北京國際會覽中心氣派多了，但他們二人趕到時，並沒有看到展出地點通常慣有的軍樂隊鑼鼓喧天、人頭攢動的熱烈氣氛，不過場麵還是很大的，頭頂跟國內差不多，彩旗飄飄，參展人員也不少，到處是各種膚色的人進進出出。
一塊巨大的廣告牌上寫著展覽會介紹：
莫斯科國際電力電子機械展覽會是由俄羅斯國際展覽中心（EXPOCENTM）主辦的東歐最大的工業製造業展覽會之一。每年舉辦一次，至今已有31年的曆史。隨著俄羅斯經濟逐漸走出低穀，該展覽會更加顯出快速的發展勢頭。上屆展覽會（ELEKTMO－2002）共有來自26個國家的400多家公司參展，總的展出麵積20，000平方米。展會現場簽定成交合同達5000萬美元。
馬亮和王偉從巨型廣告牌前穿過。
看來這麽多年混在莫斯科，他也是初次參加這種活動，領著王偉像兩隻沒頭蒼蠅到處瞎撞，一個個大廳裏亂竄，不知是否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也不知他們尋找的供貨商是否存在。
看了足足一下午，大致弄清了展品範圍，其實各展廳內容項目廣告宣傳單上都一清二楚地印著，隻是現在他們匆匆忙忙逐一找到了它們的具體位置而已。但沒有發現他們需要的東西。馬亮歎息一聲，說：“大概沒有。”
王偉說：“差不多吧。”
他們倆個找塊閑地方坐下抽煙，還沒點燃馬亮又示意王偉算了。
莫斯科人的文明程度是很高的，連兔兒都懂得自覺遵守一些公德，即使沒看到禁煙標誌，他們也不好意思再在公眾場合丟中國人的臉，隻好忍忍了。
忍不住，王偉拉馬亮從側門出去，抽了支煙，又返回廳內繼續尋覓。
第一廳：電力工程安裝、連接材料，電線、電纜，低壓電器開關、設備，繼電器、接觸器，時控開關，天線，測試工具、測量儀器。
第二廳：消費電子產品，各類電視機、錄象機、影碟機、視聽設備、收音機、組合音響、汽車小家音響、激光唱機、電子遊戲機、可視電話、移動電話。
第三廳：家用電器與小家電產品，電冰箱、洗衣機、空調、微波爐、電烤箱、洗碗機、電加熱器、咖啡爐、熱水器、吸塵器、烤麵包機、各類燈具、鍾表、電話機等。
第四廳：照明電器、燈具類產品，戶外照明，工業、辦公室內照明，建築照明，家庭、裝飾燈，電燈配件，燈泡，燈具底座，節能燈，燈具材料，反射、折射器，照明控製，LED技術等。
……
看得脖子發酸，兩眼發直，可在這以展出實物為主，附以照片、模型、樣本的大型展覽會上，他們愣是沒尋到我們要尋找的商品。
王偉和馬亮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盡管又累又乏，但馬亮仍不死心。
……
第二天他們又去了，這次還打電話拉來了方大俠。
因為去的比第一天早，接觸了一些來自國內的單位和老板。許多國家包括中國在內，為了協助中小企業開拓俄羅斯市場，鼓勵企業產品擴大出口，所以由中介推薦大舉進攻莫斯科，參加該展會……
跟那些人聊著，話題卻沒離開他們需要知道的信息上，可惜除了有種老鄉見老鄉的興奮和親切外，大部分中國同誌對方大俠和馬亮的問題沒有任何實際幫助。
他們又分頭打聽和尋找。
當然了，馬亮和王偉的心情完全不同，馬亮是一心一意想要盡快為他的那幫上海朋友買到合適滿意的商品摩托艇…………
而王偉，表麵上當然也是希望幫朋友的忙，但心裏，卻是希望意外在這裏遇上或發現他想要尋找和追捕的那個人！
沒錯！
就是蘇一州！！！
反正一個人來到了莫斯科，呆在租房裏也沒事兒，不如跟著馬亮他們過來，或許真的就能意外發現蘇一州………………
工夫不負有心人，下午就在他們三個重新聚在一起失望地打算回去的時候，有人主動找他們打招呼來了。
“你們好！”
一聲蒼老而又帶著外國人講漢語特有的語調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王偉和馬亮、方大俠帶著對母語特有的敏感轉過身來，看到在他們的身後站著一位蒼老而消瘦的俄羅斯老人，佝僂的身上穿著一套半舊，但整潔的灰色西裝，在胸口的衣袋上飾著一條潔白的手絹，頭上戴著一頂這兒的老人們最常戴的禮帽。
他有著一副蒼老的臉龐，滿臉皺紋，灰眼睛，眉毛稀疏而長，已經灰白…………
就是中國人常說的那種壽星眉，嘴也有點癟了，但我們感覺那是一張慈祥老人的臉龐。
“請問，你們是中國人嗎？”老人繼續用流利的中文問王偉他們。
俄羅斯的大商小販見了中國人卻都會來幾句中文，用中文講價自然不成問題，交談卻不可能。這位老人讓馬亮和王偉他們驚奇——他不說俄語和英語，而是一口地道的中國話。
“是的，是中國人。”方大俠和馬亮語調肯定。
“好！好！”老人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著他們，“我喜歡中國！我喜歡中國人。”
“謝謝!請問您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嗎?”馬亮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客氣地詢問老人。
“涅，”老人習慣地用俄語否定，又用中文糾正，“準確地說，是你們可能需要我的幫助。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喝一杯嗎？”
馬亮逗笑似地看看王偉和方大俠：“當然可以，是嗎兩位哥哥？”
“當然，為什麽不呢？”方大俠故意聳聳肩。
但說實話，他們心裏並不知老人意欲何為。
“您到過中國嗎？中國話為什麽說的這麽好？”上了緩緩運行的扶梯，王偉好奇的問老人。
“是的，一點不錯。我到過你們中國的北京、上海、廣州和大連，我還在大連的船廠幹了三年工作。是那裏的工程師………………”老人回答。
“大連？真的嗎？”方大俠高興地問老人，真有點異地遇老鄉的意外。
“我家就在鞍山，知道那個地方嗎？”
“哈哈，我當然知道啊，那裏是中國北方重要的鋼鐵基地，對嗎？”老人也很高興，他伸出手來要和方大俠握手，方大俠、馬亮和王偉也連忙伸出手和他緊緊的握了一下。
“中國現在發達了，比我們有錢了。”老人用羨慕的口氣對他們說。
在他們講話的時候電梯已升到了地麵，王偉伸出手攙扶了老人一下，他們倆一同邁出了電梯，他拉著王偉的手，一同向出口走去。
“中國確實變化太大了，中國人太勤奮了，但……”
老人沉重的搖了搖頭，打趣指了指腿，“我不可能再去中國了，他們比我還老了，走不動了。”
他羅斯嘴裏不停地嚼著什麽東西（可能是吐司），自王偉介紹說叫羅斯，然後問方大俠：“聽說你們對摩托快艇有興趣，是這樣嗎？”
馬亮眼睛一亮，不等方大俠接茬兒，搶先道：“這麽說你有這方麵產品或好消息告訴我們，是麽？”
“當然。”羅斯衝馬亮羅斯一笑，回頭擠眉弄眼，“所以我要求你們陪我去喝一杯。”
走進一個寬敞的酒吧，裏麵有一種芳香的味兒繚繞。
外套裏麵身著入時的灰色鵝絨毛衣、滿頭銀發的羅斯落座後，王偉發現這個瘦小老人戴了很多戒指，男士香水也灑得太多了。
他的衣著打扮盡是些深淺不同的灰顏色——灰色的蝴蝶結領帶和手絹，同那件昂貴的但已過時的大戒指顏色很不協調，使人看了很擔心這樣的人會令人相信。
但馬亮卻不敢怠慢，問過羅斯之後，點了他喜歡的高盧酒，他們點了熱飲，煙薰紅白鱘魚、鮭魚拚盤、酸乳酪蘑菇、臘腸、馬鈴薯沙拉，然後注視著他。
羅斯發出迷人的微笑，咧嘴笑著說：“謝謝。”
“可以告訴我們您的身份嗎？”馬亮問。
“這個並不是最重要的，”羅斯拍著馬亮的肩膀說，“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麽，這就夠了，年輕人。”
坐下後，方大俠和王偉一直在側冷眼旁觀，擔心遇上的是騙子。
“你是幹什麽工作的？”看來馬亮也不無疑惑，單刀直入地盤問這位年老的俄國人。
“我是搞海運的，年輕的時候。”羅斯含糊其詞地說。
酒吧裏有人把高保真收音機音量調大，播送的是滾石音樂《稱心如意》。這時酒和食品送上來了，馬亮客氣地作出請的姿勢，看上去嗜酒如命的羅斯老頭端起酒嗅了嗅，卻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