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皎潔無邪

  “舒服嗎？”


  “嗯……”


  他眼睛裏泛起了水光，果真個疏離不再，都化作點點莫逆淚。


  蘇顏南的右耳浸濕在周複淩變粗啞的聲音裏，熱氣嗬在耳邊，癢得他忍不住又笑。


  中途笑場是無奈的事，偏偏周複淩像著魔了一般不肯鬆手。


  “笑…平常怎麽不見你這樣笑……嗯？”


  “唔!你別……”


  “別怎麽樣？莫急，今晚落我手裏了就還長著呢。”


  見他不語了，周複淩發了仁慈心。想到喝酒後泡太久不好，便不在浴缸裏弄了。


  給他和自己打了遍肥皂後，周複淩徹底受不了這種不能吃掉的狀態了。撩水衝幹淨他身上的泡沫，周複淩想起來幹浴巾在臥室裏。


  嘩嘩……


  他跨出了浴缸，又在池裏新放些熱水，摸摸小蘇呆濕漉漉的頭發：


  “我去拿毛巾。”


  蘇顏南暈乎乎地點點頭，靠著浴缸的一邊。


  釋放後的身體酸軟無力，後勁衝進了大腦深處，他閉上眼睛要睡著了，又猛然睜開。


  一見到黑暗便會有他們的聲容在旋轉著議論責備。唯有一個從前的人不會用他厭惡懼怕的語言說他，可他越走越遠了，消失在頭腦裏白茫茫的彼岸，沒有回頭。


  現在，他可以不需要老師回頭時的目光撫慰他了。


  這樣一想，心裏輕鬆了些。蘇顏南泡在水裏呆望著浴缸與門之間的地板出神。等他回來。


  “你這是……”


  等周複淩拿來毛巾後看到的就是下麵這場景。這是真的醉了還是沒醉！怎麽看著一臉清醒地幹腦殘事！


  蘇顏南不知什麽時候發現了從口袋裏掉落的紙船。他本想拿起來端詳一下，卻恍悟船不正好該在水裏麽！於是大腦一短路，順手就撂洗澡水裏了……


  沉下去了？蘇顏南急忙伸手去撈，卻被周複淩搶先一步趕緊拿出來甩了甩水：


  “放旁邊晾幹吧，擦幹淨去睡覺。”


  “嗯，好困……”


  周複淩揚眉，還真當我抱回去直接睡覺？

  又躺在這張床上了，蘇顏南貪涼地打滾，要去抱住被子好睡覺。周複淩見狀伸手把被子扔床尾去，蘇顏南得不到心心念的被子蓋身，反倒抓住了周複淩的褲腳。


  這好像不是被子……


  “周複淩掀開裹在他身上的浴巾，欺身壓上去。


  “這麽急啊，想要？”他難以忍受地抓緊他，衝動的血液無聲奔湧，翻滾的夜色和預謀的味道狼狽為奸。


  “不要！拿出去！”


  “複淩你比顏南大了不少，得知道照顧人家。別拿你以前的那些……咳，幹什麽事……”


  一聲吃痛的叫竟把這叮嚀引到腦中。


  見他難受，周複淩哄著退了出來，抱起來好生答應不弄疼他。


  他看著懷裏掛了淚珠的人，愧意無聲蔓延，頭一次自個打了自己一巴掌，好在疼痛稍微喚醒了理智，他趕緊離開了臥室。


  是的，顏南正是十七的年紀，他卻已經二十多了。小了他五歲……還沒長大啊。不說.……明天天亮之時，已經發生了的都不知要這孩子怎樣接受。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蘇顏南問他這話時，周複淩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就是——喜歡就做喜歡做的事，順理成章。他沒有想到去反問一下顏南，這個沒長大的少年一句：

  你覺得呢？愛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一人強願。


  怕是他最想要的是不摻邪念的回答。衝完涼水澡，水珠滴滴答答地滾落在臥室的門口，周複淩依著門，看向床上睡熟的人。


  雨後的月光也關心似的踏進屋裏看望了，他躺在一旁慢慢靠近，蘇顏南摸著沒那麽滾燙了，溫溫涼涼的體溫，沒由來地讓他褪掉火氣，心疼地低頭吻在染了白月光的額頭上。他終是怕自己會弄髒他。


  後半夜，被雨水洗過的月光皎潔無暇。周複淩把人護在懷裏，在被窩裏安生地睡下。


  第二天清晨，東方的天伴著雞叫匆匆地放明，蘇顏南的生物鍾作響，他醒來睜開了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