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共同的目的
“顏南，你在A市嗎？”
“在，怎麽啦？”
“我父親他……”江亭雪抬起頭來，看著對麵的周複淩，周複淩點了點頭，請她繼續說下去。
“是一個壞消息，我自從來到S市後，一直和趙帆還有我媽一起過的，前幾天父親他很久前就委托關照我們母女的叔叔忽然來訪，他說父親希望我回去幫他做事。我沒有立刻同意，他說父親給我時間考慮清楚，到底去不去A市幫他鑒定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把電話給我，我來講吧。”周複淩接過手機，表情不覺間柔和了些:“顏南，你還記得上次我告訴你江懷瑜要的那批花瓶嗎？”
“啊，我記得，你說有一件是碎掉的？”
“對，後來我又聽朋友講，那個碎花瓶是被一個收藏家砸的，江懷瑜本想放出消息說那是後代仿造，然後騙得對方低價賣給他。不料那人脾氣古怪，聽說消息後一時生氣給砸了。”
“呃，到底是什麽樣的花瓶？都碎了還要？我對古玩類的東西不大了解……”在出租車上望著窗外飛逝過去的街道，蘇顏南回想著清阜農場家的東西……並沒有太大件的古玩，有那麽些也在爺爺去世前被他親自贈送給縣博物館了。
“不要緊，她這方麵比你懂得多，她已經答應去A市，希望能反過來幫上你的忙。我有空也會去的。就這樣……具體的細節等我回去再跟你細聊，我掛了啊乖。”
被微風白色的窗簾一塵不染，女孩手勢優雅地用銀色的小勺輕輕攪動著咖啡，外界的喧嘩似乎與她無關。
可恰恰是這種經曆過後的寵辱不驚讓他難免生疑。善良有很多種，最怕的是世故之人有目的的“善良”。
而蘇顏南在另一邊的聲音清澈依舊:“好，那你代我謝謝她。”
“放心！”周複淩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桌子:“我這就在請她喝咖啡呢，你在學校不要太累著自己，這邊的我都幫你處理好。”
電話掛後，江亭雪看著他的眼神有些玩味:“我知道你不會完全信任我，可我幫蘇顏南也就是在幫我自己，求的是兩全其美……這麽說你應該會放心點吧？”
“嗬，我隻希望他不會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江亭雪挑眉，這時她眉眼裏才浮現出一種和江懷瑜一樣的精銳神質:
“我們的目的一樣，隻是對象的差別。”
“趙帆？”
“他對於我而言，和蘇顏南對於你的意義是一樣的。”
“很好。”周複淩伸出手:“願我們都能如願。”
“共勉。”
現在，無論後來如何，他們已成同一戰線，為了守護自己的愛人，人有時也會分不清到底該站在何方。
“小夥子醒醒！青宕口到了。”
蘇顏南迷糊地睜開眼，外麵已經全然不是市區裏的景色。可也不同於大學城新區的空曠，來來往往的人顯得悠閑平靜，四季常青的香樟樹遮掩著高高低低的磚瓦房，這裏活像是一小片睡著了的上世紀。
掏錢的時候蘇顏南問司機這裏是A市的哪個區，的哥告訴他這裏是辜江區，要說老城區的話，這才這A市最早繁華起來的老城區。
“A師大之前有一部分教師是住這裏？”
“對啊，這裏近是不近，但是住這方便清淨，你現在叫我這老了的人住這兒我也願意呢！”
“啊，謝謝您了！”
“不用謝，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小夥子，看你年紀挺小的，下回可別在車上睡昏啦！小心人家給你拉走賣嘍！”
蘇顏南尷尬地撓撓頭笑了笑，跟司機擺手告別。沒辦法，昨晚看書看晚了，再加上采訪精神興奮，剛才掛了電話他就像被抽走了魂似的昏沉沉地睡了。
已經中午快一點了，蘇顏南找了家麵館，先填飽肚子再說。
踏進了麵館油膩膩的地板時，蘇顏南才發現這家店生意不錯，人擠得滿滿的不說，還有圍一桌喝酒劃拳，啃羊骨頭打牌的，好不熱鬧。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有人吃完走了，蘇顏南擠過去坐下點了一碗羊肉麵和一盤鹵豆幹後，掏出上午的采訪記錄邊看邊等。
“你是A師大的學生？”
“是的，你也是嗎？”
原來和他坐一桌的竟是個棕發碧眼的外國人，但他的A市口音實在太地道，光聽說話聲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是，我認識這個人，就住我家對麵。”他伸了一隻手指，指的是“唐國”，這是冉老提到的一位老友的名字，曾經在A師大任過教務處主任。
“哈哈，我不是大學生，我一直在青宕口做小生意。嗯~你不要看我像老外，我可就是在這兒出生的。”
見蘇顏南一臉驚訝，他爽朗地解釋道。
“怪不得你A話說這麽順！”雖說聽一個外國人說當地方言比他還好，有些怪異感，不過既然有了共同話題，兩人便一邊等上菜一邊聊起來。
“你是來找誰麽？專門從市區跑到這裏？”
“不是，我隻是是想來看看，因為我爺爺以前住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
“喔！像你這麽懷舊的年輕人可不常見！哎，你爺爺叫什麽？說不定我家裏人認識，我家可是從我姥爺那輩就住在這裏，算是老居民啦。”劉海熱心地問。
嗯，你沒聽錯，這位中法混血兒真的叫劉海，而且就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兩個人吃過飯後，他很爽快地答應帶蘇顏南逛一逛青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