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正軌
簡潔幹淨的辦公室，明亮的落地窗上映出職員忙碌的的身影，高跟鞋蹬蹬了一路，經過那鍵盤聲，打印聲，書頁聲共鳴的走廊，敲響一間辦公室的門。
“總編，這是上個月的銷售情況。”
“好的，我馬上看，辛苦了。”
“還有上次Ann的單行本首發以及《林蔭路》三周年的紀念活動，剛才宣傳部那邊要您趕緊給個確定時間。”
“嗯？”戴著眼鏡的男人抬頭疑惑地皺眉，細碎的劉海顯得很年輕：
“不是都確定是這周五了麽？”
秘書遲疑了一下，翻了翻手裏的文件說：“好像是周總還沒有批準，所以才擱置了。”
男人放下手裏的筆想了想，無奈道：“那你想先忙吧，我等會去找周總問問。”
“好的。”
秘書小姐微微一笑，轉身出去，不忘幫他帶上門。
男人在電腦麵前忙碌了沒多久，揉了揉太陽穴，看向窗外。
外麵的黃昏正好，肆虐S市多日的霧霾天氣差不多要過去了，現在從高層看向外麵的天空，餘光刺破重重灰霾，不見了往日的陰沉。
他掃到電腦旁邊的那盆仙人掌，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黏在花盆外麵的鵝黃色便利貼。
“即使把仙人掌擺出陣型，也不能完全吸收輻射，該休息時還要休息。”
這是今年元旦時，在公司的晚會上參加抽獎活動抽中的，也不知怎麽那麽巧，正好抽到有他親筆字跡的小盆栽，上去領獎時他高興得不得了，惹得他後來笑話道：
“想要這個還不容易，你要多少我都給你寫。”
“不一樣。”他搖搖頭，從此這長相蠢萌的仙人掌便一直擺在他辦公桌上了。自己大概是有點迷信的人罷，這些冥靈中的巧合總會讓他有不一樣的感覺。
還沒等他安靜地望一會兒遠方的高樓，外麵傳來一陣稍微熱鬧的聲音，他聽出來是外頭下班了，大家都各回各家，有個今天剛來的新人，還是個男孩子，正客氣地跟大家告別，還有點拘謹。
應該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吧。他回憶起自己剛來這裏的時候，在旁人的眼裏大概也是這樣的。隻不過他算是有“靠山”，沒有職場新人的那種不適。再者而言，這裏的工作又是他特別熟悉的，所以不到一年他就當上了《林蔭路》的總編，沒有人不心服口服。
當然……不能排除這工作本來就是周總留給他的原因。
接著窗戶的反光，他看了看自己的臉色，昨晚一直忙到深夜，直接在書房睡了，早晨在車上也是一直打瞌睡，到了公司喝了濃茶才好些，今天中午也沒在一起吃飯，不知道他生氣沒有。
還好，黑眼圈不重，倒是疲勞讓他單眼皮睡成了雙的，下巴那有點泛青，他不是毛發旺盛的男人，所以道也沒長出邋遢的胡子。對著窗戶揚起嘴角，淺淡的笑從容自然，一如既往。
然而時光已經兵荒馬亂地向前邁了十年，縱他自己也找不回蘇顏南當初青澀懵懂的模樣了。
“進來。”
屋裏傳來穩重低沉的聲音，他推門進去，周複淩正埋頭看什麽文件，隻有他一個人在辦公室。
“嗯？”周複淩抬頭看見是他，眸裏的嚴肅不見了，溫柔沉澱著，攪起一點細碎的光。
“哎，我來是問你工作的事的唔……”
“都下班了，還工作。”
半餉後，本有意對這幾天分房睡表示下歉意的蘇總編已經襯衫淩亂地坐在周複淩的懷裏了，擦了擦有些嫣紅的嘴唇，他瞪了一眼還想繼續動作的某人，卻又被拿走了眼鏡。
“眼鏡還我！”視線模糊了，蘇顏南伸直了胳膊去夠，卻又被他霸道地捉回去。
“不急，看著我。”
“嗯？”
他眯著眼睛靠近了點，抓著他的胳膊，周複淩抵著他的額頭不厚道地笑了：“你最近度數又長吧？老是有這個動作。”
“暫時性的吧，古籍社那邊催稿，白天公司工作都滿滿的，我隻能熬夜了.……過幾天我寫完了就回屋陪你好吧……”
“看來是我這個老板辛苦你了。”
“你還真生氣啦？”
蘇顏南聽他沉聲這麽說，簡直哭笑不得，自從踏入社會工作後，周複淩好像就有點喜怒無常了，即便是在他麵前也會突然露出不悅的神情。
聽說人會這樣是勞累操心，總是奔波於各種人際交往裏，導致獨處的時候身體不知道該用那種情緒麵對生活好。
所以他因為這個，沒有抱怨，反而心裏有些慚愧。當初他們規劃未來的時候，他還放言說等自己當了作家用稿費養他呢，現在看來是蠻遙遠的，他已經步入編輯行業中，整天看稿件都夠了，回到家除了要寫研究論文外，根本再沒心情再動筆寫字。
還有公司，因為以廣告傳媒為主，雜誌社隻是下屬部門中勉強算得上中堅力量的一員，所以蘇顏南剛進公司時，曾經幻想過的什麽“風雲雙雄闖出一片天，”什麽“創業路上伉儷比肩同行”.……完全是想想了，他現在隻得甘心做打得天下的成功男人背後的男人.……
社會不是學校，人心複雜，他們不能隨便透露這種關係了，連每天公開在一起的時間都要稍稍控製。
綜上所述，他麽個熱血青年想想也挺憋屈的。不過誰讓二人在某些方麵實在是存在差距呢，隻能慢慢趕了。
“想什麽呢，我這是……”周複淩的手繞到後麵拍了拍他的屁股：“欲求不滿，有點上火。”
說罷，隔著褲子摸不舒服，周複淩索性解開，利索地讓自己看到想看到的景色，並且惡趣味地彈了彈。
“已經有感覺了?”
“你不也是.……”
“我早有了。”
他俯在蘇顏南耳邊吃吃地笑，不管他多大了，蘇顏南對他來說還是那隻放在心窩裏的小蘇呆。
被抱起來放在辦公桌上時，蘇顏南有些慌張了，他們還從來沒在公司這麽做過，身子底下壓著的就是各種文件，大腿的皮膚碰到冰涼的桌麵時，他掙紮地坐起來：
“不行，別在這兒！”
“又沒有人，門我反鎖了。”
“那我半天不出去會有人起疑心的！”
“有安娜擋著，不要緊。”安娜就是下班前找蘇顏南的秘書，私下裏他們三個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安娜都知道。
“那也不行.……”眼見著周複淩要進入正題，蘇顏南臊得臉通紅，索性主動摟住他的脖子小聲道：“去裏麵的休息室……不然我以後沒法看你這張桌子了。”
“你啊，就是臉皮薄.……”周複淩再次抱起他，衣角拂過桌麵，也拂過那份蘇顏南沒有看到的文件。
那是給懷中人的一個驚喜，從創業到今天，周複淩步步為營了十一年，第一個大局的勝利就在眼前。
十年前，他承諾要幫他奪回來的，一定會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