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九點半,景致終於晃悠悠下樓吃早餐。而後在傭人亦步亦趨的跟從下繞到車庫,挑了輛紫色的車子正要坐進去,傭人躬身發話了:“大小姐,商少今天早晨說,沒有他的同意,您不能出主宅。”
於是景致看了她一眼,很好說話地又從車庫出來,在傭人的簇擁下到了書房,自己寫了張允許自己無限製出入主宅的條子,然後找到放有當家掌門掌印的小盒,見鎖著打不開,又從抽屜裏找到一把小型手槍,對著鎖孔“砰”就是一個點射。
傭人心肝齊齊顫抖。
鎖開了,景致雙手把掌印捧出來,在條子上“啪”地蓋上了標識,走到傭人旁邊,把條子往她身上一拍,極其瀟灑地甩手就走。
傭人慌得差點抱住她的大腿:“大小姐,您您您不能這樣啊!我我我們沒法交代啊!您有話好好說,有什麽吩咐我們幫您去辦啊!”
管家匆匆趕來,看見被子彈崩成兩半的掌印,幾乎暈厥:“快快快給少爺打電話!”
一分鍾後,電話被遞到了景致手上。商逸溫柔的聲音傳過來:“聽說你想出門?”
景致眯起一隻眼,把手槍瞄準牆上那張宋代名畫,懶洋洋地說:“嗯。”
“聽說托了你的福,商家掌印剛才變成了兩半?”
“嗯。”
商逸的聲音更溫柔了:“為什麽呢?”
景致又是“砰”一槍,眾人一哆嗦,扭頭往牆上看過去,那張名畫已經熔出了一個洞。
“誰讓我沒開掌印的鑰匙呢?”
“那我給你配把鑰匙好不好?”
站在一邊匯報工作的杜衡腮幫動了動,又默默扭臉。您把盒子一換,一把破鑰匙頂什麽用?您當景女王是您那智商被下水道抽走的堂妹嗎?
果然,景致的聲音更冷了:“我寧願你把這宅子裏的傭人統統換一遍。”
商逸說:“理由呢?”
景致言簡意賅:“我看不順眼。”
商逸笑了,也言簡意賅:“好。”
商逸掛了電話,繼續一頁頁翻文件,抽出幾本扔到一邊,隨口說:“下午你親自去一趟保全公司,把祖宅裏的傭人給換了。”
“……”
杜衡真想一口老血噴出來,真想大吼一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景致一回來我就麻煩不斷!老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海歸雙學位金牌精英總助!總助不等於太監總管啊老板!老板您清醒一點啊老板!
可惜商逸對他這些腹誹完全沒聽見,或者說聽見了也當作沒聽見,直接把桌上一堆文件推給他:“讓賀晚非明天來見我。另外告訴他,別老想著在H市找什麽清純女大學生,他要是敢為個美人兒把手底下的事給怠慢了,別怪我把他扔進南海裏去喂魚。”
杜衡心說您有什麽資格數落您弟弟,您自己不就正為了祖宅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美人把我這個高級總助派出去挑什麽破傭人嗎!您讓我去伺候景大小姐,好歹也給我加點薪水啊老板!遲早我會折壽的啊老板!老板您清醒一點啊老板!
杜衡望天凝望,心中默默淚流成河。
可惜河幹了以後還得繼續幹活,下午他就鬱悶地去了趟保全公司,嘴裏叼根煙,二郎腿大剌剌蹺起,大爺一樣坐著,對麵前站著的候選女傭一聲命令:“把衣服全脫了!”
嬌小柔弱的女傭渾身一抖,求救地看向保全公司負責人。負責人擦擦冷汗,小心翼翼地笑:“杜先生,這個……”
杜衡打斷他:“別說了,沒用。這是商少選人的慣例,脫光怎麽啦,一會兒還得光著身子去X光室看她全身上下有沒有私嵌金屬攜帶物呢。沒有當然是最好,要萬一主宅混進去個帶竊聽器的,你擔當得起嗎?”
女傭哆哆嗦嗦,脫得磨磨蹭蹭,杜衡十分不耐煩:“快點快點,老子時間寶貴得很,你以為老子真想看你?再說看看怎麽啦,想當年商少爺以教習射擊的名義對景大小姐貼身調戲上下其手吃盡豆腐,大小姐照樣平靜大方得很,你這算得了什麽啊?”
杜衡心想,嗯,平靜大方得……反手給了老板一槍,也算是平靜大方吧?
負責人嘴巴張成“O”形:“還有這種事?”
杜衡吐出一圈煙霧,笑著說:“那是,這種事多了去了。拿這回換傭人來說,那純粹就是景致遷怒。老板不讓她高興,她也不會讓其他人太痛快。景大小姐什麽人,商少爺又是什麽人,這倆人碰一起那就是天雷勾動地火,劈死的全是站得近的。”
負責人瞧著他的眼色,掂量著說:“商少行事手段獨特,找女人的眼光也……也很獨特啊,哈哈哈……”
杜衡瞥他一眼,嗤嗤地笑:“你這話說對了。我這半年算看透了,對付其他任何女人,都比對付景致輕鬆一百倍。一個普通的冰山美人再冷,其實也就那點兒小九九,摸到她的死穴了想追也不難。至於其他什麽富家小姐、清純大學生,以商少的能力,那基本就是手到擒來。唯獨一個景致,這個人除了臉蛋以外簡直就不算個女人,男人想要的她也想要,女人想要的她都不感興趣。你現在有的她以前都有,她現在想要的你又不能給。更何況老板以前還得罪過人家,把人家的身家都收走了還想收了人家的心,你以為就那麽容易?我想想都替老板發愁。”
負責人賠笑兩聲:“要我說,恩威並施小火慢燉,再難化開的沉澱物也得有溶解的一天嘛。”
杜衡歎氣,彈彈煙灰,說:“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景致這個人你就不能拿正常邏輯去揣摩。要我看,老板之前得罪過她,往後再怎麽施恩,她都鐵定以怨報德。可你要真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我打賭她肯定一句廢話不說,敢直接把脖子送上去給你抹。再說商少哪舍得逼她啊,除了不能隨便外出不給權力以外,其他要什麽給什麽,縱容得都快沒邊兒了,否則我能放著美人不去泡,巴巴坐你這兒給她挑傭人?”
“這,這怎麽辦?”
杜衡掐滅煙蒂,長長呼出一口氣:“我哪知道怎麽辦!我現在就發愁這種炮灰日子什麽時候算個頭!景致都被關了半年了,除了更難纏之外,我就沒見她還有什麽變化!倒是商少爺,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就算養個閨女都沒像她這麽寵的啊!”